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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45章 文 / 尉遲有琴

    若說晉陽王回京,景元帝不甚尊重,可一國之君親自在宮門處相迎,且設下宴席為他接風洗塵,已是無上殊榮。然而,若說景元帝對晉陽王親厚,以往昔兄弟之禮相待,可他的髮妻、一國之母司徒皇后與他最寵愛的榮昌公主卻不見蹤影,豈非又是怠慢?

    景元帝這般模稜兩可的態度,著實讓人心存疑竇。

    不過,他不提,晉陽王也沒主動開口問詢,只緊隨景元帝的步子往設宴的承恩殿去。

    承恩殿,承恩殿,顧名思義。往日裡即便是國宴也並不設於此,在有心人的眼裡看來,這是景元帝給他們的警示——皇天后土,君臣有別,他們當感戴聖上的恩典。

    一行人無論是韓北,還是景元帝的幾位皇子,都規規矩矩地邁著步子,生怕行差踏錯惹出什麼亂子來。然而,七皇子百里明煦年僅十歲,根本鬧不清眼前平靜的場面暗地裡何等劍拔弩張。他故意落後幾步,對著一旁的小太監招招手:「小全子!」

    那個叫小全子的太監忙上前來聽他吩咐。

    「聽欽天監的人說這兩日就快下雪了,你去內務府看看,我的那些捕鳥的籠子做好了沒?還有,你去找我戍表兄,問他上次那套青衣的戲服改好了沒,他的尺寸我穿不上!」

    ?

    七皇子百里明煦自從離了墨譽這個老師,越發地驕縱不愛讀書起來,什麼玩意兒好玩便玩什麼。當初墨譽耿直,在黎貴妃面前有什麼說什麼,可如今百里明煦身邊的太監宮女們被他折騰得不輕,又不敢跟黎貴妃告狀,只得小心翼翼地由著他。

    小全子看著不遠處的聖上、黎妃,急得壓低聲音道:「七殿下,都什麼時候了,您收斂點兒吧,奴才們的腦袋都繫在褲腰帶上了,求您發發慈悲吧!」

    皇子驕縱,多數是不顧奴才們死活的,百里明煦被人捧慣了,聽不得勸,天不怕地不怕地瞪著小全子:「讓你去就去,別廢話!要不然我就告訴母妃,天冷了,你不給我加衣,想凍死我!夜裡還不給我水喝,想渴死我!」

    小全子哪兒鬥得過他這小祖宗,大冷天一頭的汗也顧不得擦,只得說:「奴才……奴才不知黎大爺在何處……」

    七皇子百里明煦終於不耐煩了,恨不得上前踢他幾腳,沒好氣道:「我舅舅在這裡,他要麼就在他的戲樓子,要麼就在掌儀司,哪兒偷閒就在哪兒,你這腦袋真是白長了,還不如我的大將軍聰明呢!」

    大將軍,是他的蛐蛐兒。

    兩人鬧的動靜已經蠻大,只是眾人礙於如今黎家一時無兩的榮寵,忌憚著還未曾公之於眾的儲君人選,就算瞧見了也不敢多管閒事。

    在御花園的轉角處,一向好奇心極重的韓北回頭看去。七皇子百里明煦發現了他的注視,擠眉弄眼地對他做了個鬼臉,神色間很是不滿。

    韓北衝他一笑,再回頭時卻心中疑惑,微一挑眉,這就是傳說中即將被立為儲君的七皇子?哼,他們尊貴的皇帝陛下還真是不拘一格。

    誰讓司徒皇后生不出兒子來呢,肚子不爭氣,也就怪不得別人。

    想到這,韓北又念起了那個剛剛守寡的榮昌公主。他那夫君聽說還蠻有本事,可惜命太短,竟死於兄弟相殘。

    韓北忘不了她在北郡府當眾抽他的那一鞭子,調養了好兩個月才恢復,勉強沒留疤,害他到現在都時不時摸一摸臉頰。

    當初他就在心裡發誓,等他得了勢,定讓她好看。如今看來,她也是該,左右逃不過寡婦的命。

    此番來盛京之前,他還想著再見她是什麼情景,這會兒沒見著,真是可惜,他連蔑視她羞辱她的機會都沒了。

    承恩殿的宴會上,君臣同樂,因此前突厥之禍淡了許久的掌儀司樂伎、伶人們也重新登台表演,黎戍忙得暈頭轉向,跑前跑後。

    然而,黎戍在戲台後遠遠觀望,見晉陽王對這些歌啊舞啊戲一絲興趣也沒,面色不曾有任何變化,他在心裡琢磨,難道是江南的歌舞不對晉陽王的胃口?

    待換了胡旋舞,那些舞孃們衣著暴露跳得起勁,文武百官看得入神,晉陽王卻還是如此淡漠。

    黎戍沒轍了。

    景元帝下的聖旨便是要好好伺候晉陽王,他使勁了渾身解數也不能讓晉陽王滿意,這可如何是好啊?

    正著急,高公公身邊的小太監走過來,附耳對黎戍說了句什麼,黎戍疑惑地點點頭。

    不多時,舞孃們撤去,樂伎開始演奏。

    樂聲剛起,黎戍便注意到晉陽王眉頭一皺,執酒杯的動作也頓了下。

    韓北也察覺到了,不明白他父王為何會對一首曲子如此在意,這是他跟在他父王身後這些年從未見過的。

    景元帝似乎是為了眾人解惑而笑道:「晉陽王還記得這首曲子嗎?」

    也不等晉陽王開口答覆,景元帝便似憶起了往事般歎息道:「那時,朕和晉陽王都還年輕啊,在北郡府蒼茫的大草原上肆意地跑馬撒歡,聽姑娘彈琴、唱歌,唱的最多的便是這首《離離原上草》。朕二十多年來每每憶起那個時候,實在難以忘懷啊!」

    晉陽王在身下的那隻手驟然握緊成拳,從這首二十年不曾聽過的曲子裡,他聽到有個清脆而歡快的女聲道:

    「韓幸,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等到春天了,那些枯萎了的草又會重新綠起來,多有意思啊!」

    「所以呢?」少年微一挑眉,好笑地問。

    她臉頰紅紅:「所以,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這個故事裡的姑娘和她的愛人沒能在一起,很可惜很可惜……然後,我想說的是,草木會有榮枯,週而復始,這是天命不可違,但、但你是我的榮、我的春夏,有你在,我絕不會有枯萎的時候。」

    少年笑了,想必眉目疏朗,他在她的形容裡沉吟,隨後指向漫山遍野盛放的虞美人,念道:「珊兒,那些花,紅的是你,白的是我,你等我……娶你過門……」

    自此後許多個日夜,他想起來她的形容還是忍不住想笑,「你是我的榮、我的春夏」,那種發自真心的、嘴角微微上揚的笑容……在那一年戛然而止。

    如今有人再用一首曲子逼他回憶,逼他念起這些年慘痛的失去,高高在上、肆無忌憚地往他的傷口上撒鹽。

    「陛下好記性,臣卻已忘了。」晉陽王的神色已恢復如常淡漠。

    「是嗎?那真可惜了,朕與皇后這些年可是愛極了這首曲子啊。她們用箜篌、笛子來奏,始終不如琴簫合鳴來得動聽……」景元帝也飲了杯酒,銳利的眼眸笑看著晉陽王,有意無意地點撥著樂伎們。

    景元帝素來恩威並重,今日卻始終面帶笑容,這種笑,睥睨天下,卻又似乎想要表現得與人親厚,因此格外與眾不同。朝臣只覺得不同,又說不出哪兒不同,反倒明白陛下待晉陽王到底不一樣。

    誰都知道當今聖上最擅長的樂器是簫,琴簫合鳴,自然是他與后妃。如黎戍這種掌儀司司正或者景元帝身邊的貼身內侍都明白,景元帝說的是他與黎妃娘娘,旁人卻不知。

    「陛下所言極是。」晉陽王沉默半晌,點點頭,放下了手中酒杯,立刻有宮人上前來添滿。

    景元帝心有千千結,不經意間也隨著晉陽王一般喝了無數杯,韓幸越沉斂,他越聒噪,看著杯中酒笑道:「晉陽王覺得朕這酒比起北郡府的忘憂醉如何啊?」

    韓北坐在下方,已然有些受不了景元帝類似盤問般的示好,他父王好酒,千杯不醉,有什麼可問的?父王還真沉得住氣,半點脾氣也無,到底為什麼要受這些委屈?

    「這酒雖好,卻喝不醉。陛下這些年,竟不愛烈酒了?」晉陽王端著白玉杯,撫著光滑的杯身,如實答道。

    「烈酒雖好,可不能貪杯啊,尤其是晉陽王和朕如今都到了這把年紀,也該收了少年時的脾氣了。再加上皇后每每勸朕少喝些,朕又豈能不聽?」景元帝笑答,說起最後那兩句,似乎滿面春光。

    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皇后,炫耀著帝后之間的深情厚誼,知情人很費解,不知情的人心中各般滋味。司徒皇后不在,便只有黎貴妃一人伴在景元帝身側,聽見陛下這麼說,黎貴妃的臉色微微一白,手指顫抖著捏緊了酒壺,親自為景元帝又斟了一杯。

    像是終於忍不住了,晉陽王抬起頭來,淡淡問道:「皇后身子可好?」

    他不問,她為何不在。

    晉陽王全白的頭髮坐在那,面容早不如二十年前眉目如畫,可景元帝卻滿心怒火陡升,他想起他早晨扇司徒珊的那一巴掌,他們真不愧心有靈犀,他才傷了她一回,韓幸就似感覺到了?還真是讓人羨慕的心有靈犀!

    除卻怒火,更多的是渾身冰冷,她果然算得準,韓幸對她餘情未了,她一直就在等這一天呢!

    轉瞬,他又自責不安起來,打了她,有人心疼,這個人也只該是他啊,怎麼還會有別人?這個居心叵測的別人,是來搶回她的嗎?

    ------題外話------

    寫了好久,就只憋出這麼點,本來還想來個大爆發什麼的,又夭折了。

    那個,咳咳,烏龜有話說,轉眼,親們陪我和流氓、小白一家子度過第二個新年了,作孽深重的烏龜發誓,不會讓你們等到第三個新年了,咳咳,元旦快樂,事事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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