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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3章 文 / 尉遲有琴

    起初聽到「奸細」這個詞,百里婧心裡一跳,可後面這些深情款款的表白卻讓她覺得有些好笑。

    百里婧不知道耶律綦這些話裡有幾分真假,不輕不重地推開他,道:「元帥喝醉了,一個國破家亡被你們擄掠而來的女人,你卻懷疑她是奸細……不僅如此,還對這個膚淺無知的女人產生了興趣,這似乎並不符合元帥的身份。」

    耶律綦步步逼近,扶住了她的雙肩,低頭俯視著她道:「身份?我從不在乎什麼身份,即便是高貴的公主,若理解不了我的心,便和平民沒有不同。而我喜歡你,國破家亡的痛我會好好彌補你,當我建立起我心目中的突厥帝國,我會如你所願讓百姓安居樂業!」

    這真是一個固執且蠻橫的男人,正如銀月所說,耶律綦的心裡確實有宏圖大業,若她百里婧是突厥女子,遇到耶律綦,定然會被他的偉岸和心胸所折服,可她是大興的公主,他率軍隊踐踏著她的國家,再從廢墟上建立起所謂的新的帝國,她除非被徹底洗了腦袋換了心,否則又怎麼會高興?

    心裡雖嘲諷,百里婧卻不想和他爭吵,應道:「好,我等著那一天。」

    耶律綦很高興,當下就把她摟進懷裡,側臉貼上她的鬢角,低頭想要吻她。

    百里婧本能地一偏頭,躲了過去。

    耶律綦笑:「中原女人的矜持果然是真的……」他卻並未打算放過她,猛地攔腰將她抱了起來,往前走了兩步就壓在了炕上:「但是我們突厥的男人卻說到做到。」

    百里婧心下暗叫不好,耶律綦這廝來真的,連一刻都不願多等似的,他沉重的身子壓上來,埋頭在她的脖頸間大力地吮吸起來。

    他的動作很狂野粗暴,啃噬得百里婧有點疼,她的皮膚白皙嬌嫩,稍稍一吮便是一個青紫的印記,幾天難消。

    比之墨問的細膩溫存,耶律綦的粗魯讓她異常難受,蠻族的男人,即便他再英俊孔武有力,身上到底有一種無法抹去的氣息,夾著草原上馬匹的野性難馴,讓百里婧感覺在被侵犯。她的雙手抵著耶律綦的胸口,推拒著他的身體,她幾次束手為刀,想趁機將他殺死,可耶律綦一死,她必然走不了……

    察覺到她的反抗,耶律綦卻沒有停下來,粗糙的大手扯去了她的外衣,看著裸露在外的光潔肩膀和白皙如雪的藕臂,耶律綦用指腹摩挲著她左臂上的紅色守宮砂,抬起身子,居高臨下地笑望著她道:「我知道你們中原人有個規矩,未出嫁的處子之身都要點上守宮砂,象徵著純潔和堅貞,對不對?我的美人,你比長生天上的雲朵還要潔白美麗……別怕,把你自己放心地交給我……」

    「呵呵。」百里婧沒有反抗,也沒有回應,居然笑了。

    耶律綦果然詢問:「你笑什麼?」

    百里婧的眼睛看著頭頂上方的圓頂帳篷,笑道:「我曾經有一個非常喜歡的人,喜歡到我覺得我的所有都應該是他的,我的人我的心,他想要,我都會心甘情願地給。後來,我遇到一個很喜歡我的人,他說他愛我、疼我,願意為了我做任何一切,只要我好,他沒有關係。我知道他很想要我,但是他從不勉強我,只要我不開口,他絕不會硬來。直到剛才,我居然有點後悔,後悔這顆守宮砂沒有送給他,就算是當做離別的紀念,也應該送給他……」

    耶律綦耐性地聽她說完,鷹眸微微瞇起:「我的美人,你們中原的女子幾時這麼豪爽了?你居然有過兩個情人?倘若你非處子之身,大約也不會在祭天儀式上被選中。」

    百里婧一笑:「這麼說來,我應該感謝這顆守宮砂麼?」

    耶律綦揶揄道:「我猜,你的那兩個舊情人肯定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一肚子的窮酸墨水,信奉著動口不動手的陳舊規矩,很可能是兩個面白無鬚油頭粉面的小白臉。」

    見百里婧沉默,耶律綦居然從她身上翻下來,與她並排躺在偌大的炕上,歎了口氣道:「如果你不喜歡,我可以再等等,學著你們中原人斯的品性,忍耐著等你適應我,反正身在突厥大營裡,你這輩子都別想逃出去了。」

    他做出這樣的決定,倒令百里婧很是驚訝。然而,她的腦袋十分清醒,雖然耶律綦這樣說了,但突厥蠻子性情多變,她不敢保證他不會變卦,在突厥大營裡多呆一天便多一天的風險,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耶律綦應該沒有再懷疑她是大興的奸細。她只是潛入軍營來救人罷了,沒有辦法把自己的消息傳遞給大興,不知她遲遲未歸,湟水關那邊是否已亂作一團?

    「元帥忙於軍中事務,沒有多少工夫可以陪我,先前還有兩位姐妹,今日雙雙慘死,只剩我一人在這大帳內。即便我想重新開始好好生活,也沒人拿我當突厥人看待,也許哪一日南汗看中了我,就會隨隨便便糟蹋了我,因為我不過是個俘虜來的中原女人罷了。」百里婧幽幽道。

    「胡說!從今天開始,南汗北汗誰都不能碰你,因為你是我耶律綦的女人。」耶律綦臉轉向百里婧,自懷中摸出一枚金腰牌來塞進她手裡,安撫道:「這是我的令牌,你可以拿著它去營地裡逛逛,誰都不敢阻攔你。」

    在百里婧驚愕的目光中,耶律綦笑著補充道:「但是,不准離開我。」似乎受不了她盈盈黑瞳的注視,耶律綦又撲了上去,在她脖頸處那個青紫的印記上又重複地啃噬起來。

    百里婧疼得一哼,耶律綦才鬆了口,霸道地宣佈:「美人,我不管你那兩個舊情人在你心目中佔據著怎樣的位置,如今,你是我的人了,這個記號不要忘記。」

    百里婧捏著手心裡的金腰牌

    牌,順從地對他的這番話再無一絲反駁。全當被狗啃了一口,她一塊肉也不曾少,有什麼可要死要活的?她才不在乎。

    耶律綦攬她進懷裡,剛說了句「睡吧」,外頭就傳來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元帥!南北汗請您前去,有要事相商!」

    耶律綦不得已睜開眼,軟玉溫香在懷,還未抱熱,卻又鬆開,他從炕上下來,披好衣服,又回身為百里婧蓋上了毯子,道:「夜裡涼,你先睡吧,不必等我了。」

    百里婧怎麼可能睡得著?南北汗同時邀請耶律綦過去,這要事定然與大興有關,是戰事起了變化,還是他們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正當百里婧在昏暗的夜色裡望著那塊金腰牌,想著是否今夜就去找赫時,突厥大營裡忽然火把透亮,一陣陣整齊的腳步聲響起。

    耶律綦與南北汗站在大營中央,面前是一群突厥士兵,耶律綦開口道:「東興的榮昌公主不見了,他們的皇帝派人來傳話,說如果我們肯放過榮昌公主,無論馬匹、糧食還是城池,他們都願意交換。倘若我們敢私藏榮昌公主,或者敢動她一根汗毛,到時候他們東興舉國之力也定要讓我突厥滅族,徹底地將我們趕出燕山以南。」

    說完,耶律綦笑了:「東興人死到臨頭,好大的口氣啊!諸位突厥的勇士,本王深夜召你們前來,是想讓你們這些參加了湟水關一戰的勇士去辨認一下軍妓裡頭的女人哪一位是榮昌公主,或者,你們還有誰能清楚記得她的相貌,可以讓畫師畫出來。到時候本王重重有賞。」

    「為何是在軍妓中?」有人不解地問。

    立刻有人答道:「那位榮昌公主已經成婚,必然不是處子之身,我們一路上遇到的非處子一律都充作了軍妓。」

    「東興的榮昌公主長得面目猙獰,凶狠地從奔突而來,一劍將扮作司徒赫的巫術砍下了馬,她滿臉都是血,一笑,露出森森白牙,當時我離得近,覺得這個女人與魔鬼一般凶殘。」一人心有餘悸道。

    隨後好幾位士兵附和。

    「當時太混亂,她又帶著頭盔,血染了她的臉之後我們更加辨別不出她的樣貌,現在去軍妓中想必也認不出來。更何況,如果榮昌公主在軍妓之中,又怎麼會一聲不吭任憑我們這些人每夜糟蹋?這是不是東興人耍的把戲?想要分散我們的注意力,然後再趁機開戰?」一人道。

    耶律綦冷冷地注視著這些混亂:「榮昌公主到底是否在軍妓之中並不重要,東興人是否在耍把戲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晚,必須在軍妓之中找到一位榮昌公主。本王倒想看看,東興的皇帝會出多大的代價贖回他的寶貝公主。」

    眾人這才明白了耶律綦的意圖,忙應道:「是!」

    隨後突厥營帳中的軍妓全部被帶了出來,經過一番挑選,選出了一個相貌身高都比較合適的女人,洗洗乾淨,推了出來,耶律綦抬起那個女人的下巴,端詳了一番,隨手將她推了開去:「就是她了。派人告訴東興使者,榮昌公主正在我們突厥的大營之中做客。既然東興皇帝這麼疼愛女兒,就用大西北的二十八座城池來交換。三日之內,東興的軍隊必須馬上撤出這二十八座城池,否則,就將榮昌公主充為軍妓!」

    突厥士兵領命而去。

    南汗耶律雄睜著雙色迷迷的眼睛盯著那個哭泣的無辜女子道:「哭得倒是楚楚可憐的,不知道滋味如何。」

    「老色鬼!」北汗耶律達魯毫不客氣地罵道,隨即問耶律綦:「二十八座城池換一位公主,這是必然不可能的,自古以來還沒有哪一國的皇帝和皇子值得付出這樣的代價,更別說是一位公主了。元帥,你是怎麼打算的?」

    「北汗請放心,這一招叫聲東擊西。東興無外乎兩種選擇,第一,捨棄公主,與突厥開戰,我們已準備充足,有何畏懼?第二,他們若真的在乎榮昌公主,必然會派使者前來協商,為二十八座城池討價還價,這時我們突厥的勇士已經繞過東興與西秦交界處的莽蒼山直接潛入了東興的腹地,南北夾擊之下,東興的大西北將成為我們的囊中之物!」耶律綦的鷹眸閃爍著異常興奮的光芒。

    他的雄心感染了北汗,他暢快地拍了拍耶律綦的肩膀,讚許道:「賢婿,本汗果然沒有看錯人,你這突厥第一勇士的名號是當之無愧的!我突厥的廣袤土地和富饒生活都在此一舉了!」

    就在突厥的使者向東興宣佈了榮昌公主的行蹤與交換條件後,東興掀起軒然大波,不出耶律綦的預料,東興果然派遣使者前來協商二十八座城池一事。

    當東興使者一行進入突厥營帳,被耶律綦等人強勢震住之後,便萎靡不振地宣佈回去再請示陛下的意思,耶律綦樂得拖延時間。

    東興使者離開的當日下午,探子忽然臉色蒼白地來報:「出……出事了……元帥,出事了!」

    「什麼事?」耶律綦相當不滿地蹙起眉。

    「進入莽蒼山的十幾萬大軍遭遇了西秦的埋伏,全部被俘!」

    「什麼!」耶律綦猛地站起身。

    探子不敢看他,又補充道:「不僅如此,六萬被俘突厥男兒皆遭坑殺!」

    耶律綦呆住,聲音忽然就啞了,難以置信道:「西秦?西秦為何突然橫插一腳?」

    「西秦的將軍說……因為突厥借道莽蒼山,卻……卻踩壞了西秦大帝摯愛的一朵虞美人。」探子幾乎以臉貼面。

    耶律綦渾身的血液上湧,手裡的兵書攥得緊緊的,終於揉成了一團,狠狠丟了出去,辟里啪啦地砸翻了案上的金盃,他狂怒:「哪一朵是西秦大帝的虞美人?!就因為一朵花,坑殺我六萬突厥男兒?!天大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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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題外話------

    +_+這個也h?我勒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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