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塊空曠的盆地中間,一塊方圓百丈的石台很是顯眼,通體青色,很是光滑,甚至還泛著微微的青光。但是正是這個不起眼的石台,卻讓夏清塵如被定身了一般,整個骨子裡透著寒意。
偌大的石台平整干潔,甚至說乾淨的有些過了頭。但是那一張百丈長數丈寬的赤色蛇皮是那樣的刺眼,那古樸的花紋晃得人眼暈。夏清塵現在有些後悔,早知道說什麼也不會下來。
看這個情形再白癡也知道,這個地方是皇山鼎鼎大名的四靈中的天蛇的老巢。四靈雖是不亂殺生,那也是相對的。對於一個堪比合體期的妖獸來說,擅闖它的府邸那就意味著挑釁。況且這個天蛇也是四靈中最殘忍,陰險的一個。遇到其它三靈或許還有活命的機會,遇到天蛇那只能感歎命運弄人了。
夏清塵心裡早就打了退堂鼓,遇上這麼個變態妖獸的話,想舒服點死都是奢望,還是趁它不在老巢,溜之大吉吧。
剛準備逃跑,眼角卻瞄到了角落裡幾株紫色夾紅的草藥。夏清塵心中一震,居然是傳說中的血皇草。傳聞血皇草唯有在極yīn之地,沾惹了無數的極陽血脈,通過數百年乃至千年的時間才能夠培育出來。有無窮的妙用,跟誅仙草是一個級別的,對於鞏固孕育肉身有奇效。這對於煉體的夏清塵來說簡直就是**裸的誘惑,這對他來說絕對是無上至寶,比什麼天材地寶都要來的重要。
但是血皇草明顯還沒有成熟,現在的顏色還有一絲紅色,等到血皇草真正成熟時會呈現完全的紫色。甚至極品的血皇草還會在葉尖形成絢麗的紫色光氳,香氣飄傳百里。
這三株血皇草顯然是天蛇費盡心力培育的,不知道花費了多少的心血。光是極陽血脈就不好找,那需要天生的純陽體質的人修煉到合體期才行,或是大乘期高手的鮮血。
但是想想這兩個條件是何等的苛刻!合體期的存在整個天星大陸也就那麼多,至於大乘期高手,你媽的敢褻瀆他,放他一滴血,他不一巴掌拍死你才怪。
所以夏清塵真正的猶豫了,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錯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或許整個天星大陸也很難再找到血皇草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講,血皇草要比誅仙草更加的稀有,而且不是一星半點。但是如果天蛇突然回來了,那自己就必死無疑了,那個殘忍的妖獸可不會放過敢打它寶貝注意的人。
夏清塵也不知道天蛇到底去了哪裡,如果是出了遠門,一時半會回不來,那麼等下去顯然是值得的。而且血皇草顯然快要成熟了,估計再有個三天就差不多了。不過若是在這三天內天蛇回來了,那自己怕要為了貪念而死了。夏清塵敢放言,瘋狂起來的天蛇,整個九州沒有一個合體期的修士敢跟它硬捍。
媽的,拼了,夏清塵終究還是下定了決心。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放著這麼**裸的誘惑不摘,將來一定要後悔。說不定還會留下個心結什麼的,不利於將來的修行。
痛並快樂著,夏清塵就在這種激動又恐懼的煎熬中掙扎著。
很多時候,人的一生的轉折就在於一次離經叛道的瘋狂。汗水和努力只能為成功增加幾率,卻不代表著必然。也許一次破釜沉舟,一次上天的眷顧,就讓許多人的努力拚搏成為一種徹骨的悲哀和笑料。這不得不說是巨大的諷刺,卻也是這個世界的精彩所在。
眼看著血皇草就要成熟,夏清塵欣喜不已。但是意外總是來得那麼的突然,並讓人手足無措。
五個人的突然到來,徹底打斷了夏清塵的計劃。
「哈哈哈哈,居然是血皇草,真是上天眷顧,我王喬翻身的機會來了。只要將它敬獻給家主,必然會被家主收為入室弟子,到時候呼風喚雨無所不能了。」
這五人三個金丹後期一個元嬰初期一個元嬰中期。身著米黃色道袍,上面繡著一個大大的王字。
夏清塵一驚,屋漏偏遭雨,由於冥影前輩的關係剛在古州和王家發生了一場生死大戰,現在冥影前輩仙去了,卻又在天蛇的老巢中碰上了王家的人,真是晦氣。
這些人想來就是那些當日出動搜索自己的王家弟子,沒想到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他們沒回王家居然跑到皇山來了。
「師兄,這裡還有個不知死活的傢伙,不如將他清洗了吧!萬一走漏了風聲,我們也要被不少高手盯上啊!」一個金丹期的弟子諂媚的笑道。
「哈哈哈,師弟所言甚是。」元嬰中期修為的王喬狂笑道:「一個都沒有元氣的世俗螻蟻,師弟你去殺了他吧,手腳麻利點。這血皇草就要成熟了,我們還要早點撤。」
另一個元嬰初期的修士也是笑道:「師兄,常言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這個傻小子運氣倒是不錯,不過卻沒命享用,最後還是為我們做了嫁衣。」
「嘿嘿,師弟說的太好了。原本追青龍之子沒什麼線索,居然讓我們碰上如此的奇遇,實在是只能感歎上天的慷慨啊!」王喬得了便宜還賣乖,聽得夏清塵一陣氣惱。
「哈哈哈,師兄真是風趣!」王家的其他幾位同門也是一陣大笑,顯然有溜鬚拍馬的意味。只有那個元嬰初期的馬恕在不為人知的情況下,眼角精光一閃而過,卻恰好被遠方的夏清塵很好的捕捉到了。
「臭小子,說吧,你在這裡還收刮了什麼好東西?統統的交出來,大爺給你個痛快。」那個被叫去對付夏清塵的金丹期弟子見夏清塵全身上下沒有一絲的元氣波動,立馬便囂張的叫囂起來。
夏清塵也不理會他,自當見了馬恕的眼角精光,他總感覺這個馬恕不是個善類,怕是王喬沒那麼容易得到血皇草,那還不如自己躲到一旁,等待時機坐收漁翁之利。
想也不想轉身就跑,一閃而沒的就進入了那黑漆一片的洞穴,絲毫沒有停留的向前衝。
王喬他們一眾王家弟子一看不由得樂了,這麼有意思、識大體的世俗凡人他們還是頭一回看到。那個金丹期的弟子還想要追擊好好的戲耍一番,卻被王喬攔住了。
王喬神念掃了一遍,發覺夏清塵的氣息越來越遠直到消失方才笑道:「算了,一個凡人而已。況且我神念掃過了,他確實已經走了。既然他這麼識趣,就放他一條生路吧!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血皇草。」
其他弟子都是深以為然,他們對於王喬很是信服,因為元嬰期就有了神念,探測起來比之人的七竅精準靈敏的多了。不過那個馬恕卻還是悄悄的用神念探測了一遍,發現沒有什麼異常,方才歎了口氣。他們不知道的是,夏清塵過了一會,卻又悄悄的轉回來了。
「我們也要抓緊時間了,血皇草馬上就要成熟了,我們早點摘了就走,那個世俗人說不定會去到處宣揚,到時候就麻煩了。不過好在這裡偏遠,沒有三五個時辰絕對沒法趕到這,那時我們早就走了。」王喬一陣欣喜。
此時皇血草已經開始逐漸成熟,那令人沉醉的香氣緩慢的在盆地中擴散,不一會兒連深處黑暗中的夏清塵都聞到了。
「師兄,這次賺大了,居然是極品的血皇草啊!」一個金丹期的弟子忍不住驚歎。
「哈哈哈!」王喬一陣狂喜,「好,這次回去,我會稟明家主,到時候大家一起封賞,說不定家主一喜就將我們全都收入門下了。」
馬恕心中一陣鄙夷,你當家主的入室弟子是胡蘿蔔嗎?到處都是?不過臉上卻越發的笑的燦爛。他在等待一個時機,一個可以將王喬他們統統誅殺獨享寶物的時機。
「師兄,那是什麼東西?」一個金丹期的弟子眼睛不在意的瞄了下遠處的石台,望到那碩大的蛇蛻不由驚呼了出來。
他們剛來時就看到夏清塵蹲在那守著血皇草,一時注意力全部被吸引過去了,到現在才仔細的掃視了盆地起來,有了驚天的發現。
「這……這是蛇蛻。這裡莫不是皇山四靈的天蛇的老巢吧?」王喬等人頓時手腳冰涼,那個天蛇可是凶名在外。而且整個皇山幾乎被洗劫的差不多了,除了那幾個超級妖獸居住的地方。想來能有血皇草這種至寶,八九不離十便是天蛇的老巢了。
「師……師……師兄,我們該怎麼辦?要……要不先撤吧!」一個金丹期的弟子驚恐的道,他被天蛇的威名嚇壞了,連話都說不連貫了。
「放屁!」王喬隨手便甩了他一耳光,「有什麼好怕的?這個天蛇又不在這裡,就算在我們也不過一死,怎能放過這些寶物?」
其實他心中也害怕的要命,但在師弟面前又丟不起那個臉。只能惡狠狠的道:「今天被我們闖進它的老巢算它天蛇倒霉。你去給我將這個蛇蛻搬走了,這可是難得的寶物說不定還能製造出靈甲,連低等靈器都難以損壞它分毫。」
幾個師弟聽得目瞪口呆,連馬恕也是難以置信的望著他。沒想到這個王喬平時做事沒有譜,危急關頭居然有這樣的膽魄。
「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搬!」
「可是師兄,這個蛇蛻我們該放在哪啊?」
「媽的,你是豬啊!你沒有乾坤袋啊!」王喬氣不打一處來,平日挺機靈的師弟,今天怎麼這麼蠢啊!
幾個師弟被罵的大氣都不敢喘,急忙的跑開了去將天蛇褪下的蛇皮往乾坤袋中搬。
整個天蛇蛇蛻足足有百丈長,數丈寬,赤紅的色澤仿若能將人的身體引燃一般,一靠近便會在體內生出難以抑制的灼燒感。他不是真是的溫度,就是讓人莫名其妙的煩躁,體內虛火升騰。
有古怪,他們都是修真者,對於一些事情還是有些常識的。望著那花紋遍佈巨鱗橫生的蛇蛻,打心底裡感到滲人。
「別管那麼多了,趕緊收起來再說吧!你們也知道王喬,萬一惹他不高興,我們今天恐怕都要留在這了。」
他們不是什麼能夠逆行伐仙的修士,跟元嬰中期的王喬比起來實在差了太遠了,王喬足以輕易的殺死他們。
修真界有個流傳:實力相差一級,是有可能安全逃脫;實力相差兩級,想要逃脫必須要付出沉重的代價甚至死亡;實力相差三級,那就毫無懸念了,叫你死就死,叫你生你才能生,不過卻可以通過人海戰術彌補不足;至於相差一階,那人海就沒有任何意義了,除非力竭而死。
不過那顯然不可能,相差了一階人家快要力竭時還不會跑嗎?誰能阻攔的了?
這也是為什麼能夠逆行伐仙的修士特別受到門派關注的原因,等他們成長起來絕對是威懾的存在。不過能夠逆行伐仙的修士實在不多,整個修真界的比例怕是在萬分之一左右。每一個這樣的修士在同門中都是鶴立雞群般的角色,甚至運氣好的將會由長老或是掌門親自教導。
這也是這幾個金丹修士不敢反抗王喬的原因,他們之間相差了三級,王喬要殺他們三個根本不必花費多少的力氣。
其中一個紅髮的金丹修士,出手便向蛇蛻抓取。他修道百年,身體長年經由元氣滋潤,比之凡人不知道強悍多少倍。但是他一拽之下,蛇蛻居然紋絲不動,反而震得他自己虎口隱隱發麻。
他大驚失色,運足了元氣向蛇蛻抓去,可詭異的是,他的元氣在碰到天蛇遺蛻的時候居然被詭異的反震了回來,他整個人瞬間便被一股巨力橫掃了出去,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神情有些委頓了下來。而那張蛇蛻只是輕輕的左右晃動了下便沒有了動靜,這讓他的臉色很難看也很羞愧。
旁邊兩人見得大驚失色,一個金丹期的修士全力出手只讓蛇蛻輕微的晃了下,這他媽的鬼東西到底有多重啊?
「你沒事吧?」一個好心的同門扶起那個吃了暗虧的漢子,關切的詢問。
「沒事,只不過沒想到這個鬼東西這麼重。我全力出手都難以撼動,真他媽的見鬼了。」
「不如我們三個一起出手看看吧!我就不信一個蛇皮都這麼難搞!」
「好吧,試試看吧!不過不要用元氣直接抓取了,我們直接上去抬了看看。」
三個人商量了下決定還是直接抬起來比較合適,他們選取了蛇頭部位,各佔一個方位,一起運氣將蛇頭努力的抬起。人多力量大,果然蛇蛻真的被他們撼動了。
但也僅僅只離地半米高便讓他們後繼乏力了,其中一個人頓時吃不消了,砰地一聲偌大的蛇蛻頭部掉到地上,發出玉石相交的聲音,其他二人也是與之氣息相關,噴出一口血便被震退出了石台。
「怎……怎麼可能!」三人都是發出了不可思議的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