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逆風奔馳,涼風颯颯灌進馬車廂,靖雪雙手抱膝,縮坐於一角。
月嬋跪坐在靖雪身旁問道,「夫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姑爺又有了什麼事情?」
靖雪沒有應話,好似仍沉浸在方纔的恐懼之中,月嬋摸著腳腕上的匕首,神情凝重,「夫人一向最在意姑爺,甚至把他的性命看的比自己都重要,寧願自己有事也不想姑爺有事。這份深情連月嬋都被感動了,又何況姑爺呢?姑爺幾次度過難關,這次肯定也會無事的。」月嬋試著想要勸服靖雪,讓她打消回將軍府的念頭,因為如若靖雪沒有顧念與長君的夫妻情義,而執意回府的話,她的任務便是要除掉靖雪。可十幾年的主僕之情,讓月嬋於心不忍。
馬車完全是背離了將軍府的方向,天際孤雁掠過,長長哀鳴。
靖雪終是抬首,眸中凝著複雜之色,唇瓣動了動,話就要說出口,卻又給生生嚥了回去。「無事,無事……」靖雪喃喃著,濃密的睫毛下垂了片刻,又抬起,「回去……」
「回哪裡?」月嬋正要拔出匕首之際,靖雪卻答道,「馬場,月嬋不去將軍府,回馬場,快……」
月嬋聽到她這樣說,握著匕首的手恍然鬆開,「夫人可是剛從馬場離開,現在還要回去?」
「他不會有事,月嬋,長君不會有事。」靖雪握著月嬋的手臂,囈囈低語,好似在說給月嬋聽,又似在告訴自己。
沐夕看著再次回來的澹台靖雪,多少有些明白長君的用意,他是想試探靖雪對他是否真心,在看到他隱藏的人格之後,是否不會揭發他。但照此刻的情形來看,澹台靖雪已經做出了選擇。
其實長君心底多少已經有了答案,只不過,他一定要證實,才肯放手去利用她。
沐夕禁不住暗歎,他到底是不會對動任何人動情,原本還以為澹台靖雪會是個例外,可澹台靖雪最終還是成為了他復國的棋子。
他就是這般擅於利用人的弱點,而她最大的弱點,便是看不得他作踐自己,所以她會傾其所有為他避免苦難,即使是被利用,即使是枚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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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陽宮,滿室燭光點點,墨舞慵懶的躺在軟塌之上,可瞬間,一排蠟燭先後熄滅,於黑暗中出現一個人影,「師傅讓我提醒你,是不是太安樂,而忘了自己要做什麼?」
墨舞裹起錦被,赤腳下床,圍著那人轉了一圈,魅惑的用手指畫著他的胸膛,「回師傅,墨舞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皇上已經喝了我兩年的……藥效早就在他身子裡起了作用,只是時機不到而已。你以為讓他自然死亡是那麼簡單的事?」
那人推開她的手,拿出一塊白玉遞於她,「師傅送你的。」然後沒再言語,轉身離開。
「夜影……」那人停住腳步,沉浸在夜下的面容是左翊一貫的冷然。
「難道你就沒話對我說?」墨舞盈盈款步移到他身後,輕輕環住了他的後背。
「花影。」左翊拿下了她的手,仍是背對著她道,「師傅自幼便告訴我們,影子衛裡不許動情,這點,請你記住。」隨後,他不加停留,快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