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觀所謂的妙計,其實也簡單。便是許士倫偷了金筆仙尊的掌門大印,從而私造了證明真傳弟子身份的玉簡。而接下來,則是前來神霄閣出售真傳弟子名額,五千萬交易丹一個。
起初,許士倫被這麼貴的價格嚇了一跳,認為過於昂貴,但葉觀卻很有信心。而事實證明,葉觀是對的,五千萬雖然昂貴,但買名額的人不在少數。
真傳齋是以陸晴晴的名義辦理的,即使日後出了事情,天外天九霄閣也是找陸晴晴,而與他許士倫無關。
而那些得了名額的修士,也確實可以進入青冥劍派。不過,許士倫已經定下計策,一旦這些修士加入青冥劍派,就會充當炮灰,逐漸地消失。
如此一來,許士倫就等於狠發了一筆大財。而真傳弟子們則真正的「人財兩空」,不僅耗費大量交易丹,小命也搭了進來。
但許士倫忽略了一點,這些購買名額的真傳弟子不是傻子,絕不會心甘情願地去充當炮灰,白白送死。大不了甩袖走人,前來神霄閣要求賠償便是。到了最後,神霄閣還是要找到青冥劍派,要求其給予合理解釋。雖說有陸晴晴做擋箭牌,但青冥劍派的人只要不傻,就能猜出幕後之人是誰。
「這個許士倫,蠢材一個,被葉觀玩了也不知道。」楊凌心中想,但他一時半會還猜不透,葉觀到底要幹什麼。
觀察之後,楊凌返回客棧,替換了那假男童子,然後伸了一個懶腰,從榻上爬起來,蹦蹦跳跳地走出丹房。
陸晴晴還是一臉憂慮地發呆,很顯然,這麼久的一段時間,她一直在思索應對眼前危機的辦法。但楊凌看得出,這個笨女人此刻已經不知所措,從她眼角若隱若現的淚光就看得出。
楊凌內心頗有些愧疚之感,他出手之時過於魯莽,結果給陸晴晴惹下了麻煩。想了一陣,楊凌決定給陸晴晴謀一個出路。
「小弟,你醒了?」陸晴晴看到了楊凌,對他招招手。
楊凌邁著小步晃過去,坐在一旁。
陸晴晴摩挲著「小男孩」的腦袋,輕輕一歎:「小弟,你和小羽當年一樣。」
楊凌眨眨眼,問:「姐姐,小羽是誰?」
「小羽是姐姐的胞弟,他一出生,母親就死了,留下我們姐弟兩個相依為命。」陸晴晴答道。
「姐姐,你好像有心事。」小男孩一派大人風範,表情嚴肅。
陸晴晴心中微訝,點點頭「姐姐是有心事,小凌,你想聽姐姐的故事嗎?」
楊凌點點頭,心想:「我小時若是有個姐姐,倒也不賴。」
「父親早在母親之前就去逝了,母親一走,我和小羽都成了無父無母的可憐蟲。本來二叔收養了我們,可是我那二嬸,是個刻薄的人,時常打罵我們。」
「十五歲那年,忽然有一名修士進入我家,留下一些銀錢,將我帶走,說我資質不凡,要帶我去修仙。可我捨不得小羽,那位師兄說,日後我修煉有成,可以接小羽走。我聽了很高興,不想再受嬸嬸的氣,當時就隨那位師兄走了。」
「到了後來,我才知進入了青冥劍派,知道了修仙者的世界是什麼樣子。或許我的資質真的不錯,半年時間,便結成了血丹,隨後兩年多,又結成元丹。」
「元丹一成,我便把小羽接到了青冥劍派,和我一起生活。本來以為,小羽也可以修仙的。但我錯了,小羽的資質並不如何好,苦耗了五年時光,他才結成血丹。但練氣一關,卻如何也不易通過,如今十幾年過去了,他還是練氣第二重。」
「如果小羽再不能突破,日後壽限一到,便要與我永別。他是我的小弟,我怎麼袖手旁觀呢?於是,我開始尋找能夠增加普通人壽元的丹藥。可我一個小小金丹弟子,又去那裡找那麼珍貴的丹藥呢?」
「後來,我偶爾聽說新掌教的公子,許士倫手頭有六枚增壽丹,便想討了來。唉,可人家又怎麼輕易送我如此珍貴的丹藥呢?於是我不得不答應他的要求,幫他做事。」
聽到此處,楊凌總算明白了事情全過程,心想:「難為他對胞弟的愛護之情,只可惜,如果這樣下去,不僅救不了自家兄弟,恐怕連自家性命搭進來。」日後出賣真傳弟子名額的事情一旦暴露,陸晴晴很可能成為替罪羊。甚至,連她的小弟也要遭殃,性命不保。
「小凌,以後姐姐或許不能把你帶在身邊……」陸晴晴自嘲一笑,她和一個小孩子說了這麼多,他又怎麼能夠理解大人的複雜生活?
楊凌卻道:「姐姐,你剛才說的是增壽丹是這個嗎?」他問話之前,迅速從九陽塔中找了靈藥,然後迅速煉化,不過片刻工夫,六枚增壽丹成形。
他攤開手,小小的掌心,抓了一枚圓灼灼的丹藥,清香撲鼻。此丹如同嬰兒面孔,五官清晰,顯然是一枚神丹。
陸晴晴一下子睜大了眼睛,盯著丹藥好半天,才驚呼一聲:「小凌,你從哪裡得來的?」
楊凌抓抓頭:「我一直就有啊,媽媽留給我的。姐姐,我還有,都送給你。」說著,他一枚一枚地從口袋裡掏出來,交到陸晴晴手中,一共掏出六枚增壽丹。
陸晴晴一臉歡喜:「沒錯,它是增壽丹。」但忽然間,她臉上的歡喜變成了苦笑,「小凌,這是你父母留下的東西,姐姐怎麼可以要?」
楊凌擺擺手:「這種丹藥,我多得是,姐姐不要客氣。」
陸晴晴心中的歡喜無法形容,她經歷了多少困擾,也未能得到一枚增壽丹,如今一下得了六枚,如何不喜?
「小凌,你真是我的小福星!」陸晴晴喜得抱住楊凌,在他「粉嘟嘟」的小臉上親了一口。
太極童子怪叫一聲:「主人,這小妞佔人便宜,要不要小的出手教訓她?」
楊凌不睬太極,站起來走到一旁,把身形晃了一晃,露出本來面目。
陸晴晴一看面前的人,一下子變成了一個眉清目秀的青年男子,頓時傻了。
楊凌摸了摸被陸晴晴親過的地方,乾笑一聲:「陸道友,在下本想和你開個玩笑,不想鬧出許多麻煩。青冥劍派你是不能待了,你現在速回青冥,然後帶了小羽,投奔太易門。」
說完,楊凌隨手製作了一枚玉簡,交給陸晴晴。楊凌雖然離開了太易門,但這個面子太易門還是會給的。休說送兩個人過去,便是送一百個,也不在話下。
陸晴晴還沒有回過神來,楊凌身形一閃,人已走了。
「他……他是誰?」陸晴晴喃喃自語,忽然又想到時間緊急,連忙起身,立即離開了客棧,往青冥劍派急趕。
不知不覺,已經七八日。楊凌每天「早出晚歸」,每一次回來,都能帶了十幾名散修,其餘內門弟子已經習以為常了。
而幾日來,他同時也在監視許士賢的真傳齋。楊凌大約估算了一下,通過出賣真傳弟子,許士賢已經賺了五百億交易丹,比楊凌手頭的丹藥還多。
連續幾天,楊凌表現得都十分積極,阮強、羅秀、許紅三位真傳弟子,不免對楊凌十分看重。這一日,羅秀作東,請阮強、許紅,還有楊凌去一座茶寮飲茶。
茶寮也有三六九等,羅秀選的這間茶寮,一杯茶要賣出十枚交易丹,即十枚絕品靈丹,算是比較高檔的。
四人落座未久,才說了幾句話,就聽鄰桌一名修士道:「幾位道友,你們說,青冥劍派把真傳弟子名額的價格提得如此之高,為什麼還有人去買?五千萬丹藥啊!嘖嘖!咱們這些窮光蛋的散修,一萬輩子也不可能積攢這麼多丹藥啊!」
此言一出,羅秀三個神色微變,他們並不知青冥劍派出賣真傳弟子名額之事,這時一聽,頓時都驚呆了。
另一名修士冷笑一聲:「普通的修士自然出不起,五千萬可是天大的數目,一些小門派都無法承擔。但你不要忘了,五千萬對於一些大門派和大人物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那名修士更覺得奇怪:「大門派?大門派的人,難道還稀罕青冥劍派的真傳弟子名額?真是可笑。」
那修士歎息一聲,似乎感覺與這樣的人說話侮辱聰明才智,但他不得不解釋道:「你可知,想要在一個門派之內安插眼線是何其的困難。每一個門派,對於真傳弟子的考核都嚴格無比,想要矇混過關,簡直不可能。」
「但青冥劍派居然敢公開賣真傳名額,這不是授人以柄嗎?我若是太易門、太極門,甚至魔門五宗的人,都會買到一個名額,然後想辦法將自己的人送入青冥劍派,成為眼線。」
「如今九洲暗流洶湧,各派都在明爭暗鬥,五千萬丹藥換一個眼線,在他們眼中還是便宜的。」此修士的話鞭辟入裡,使人茅塞頓開,連楊凌也頗為佩服。
「居然有這樣的事情!」阮強臉色連變,卻最終歎息一聲,搖搖頭道:「此事,我們不宜插手。」
羅秀皺眉問:「為什麼?阮師兄,此等大事,我們應當立即稟報掌教。」
阮強神色奇異地看向羅秀,傳音問:「師弟,你知不知道賣真傳名額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