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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184-涅槃重生4 文 / 曉月木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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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詠殿正妃娘娘的寢宮燃著上好的紫檀香,煙霧裊裊,於泛黃的老梨木桌案上,澗態傲然的立在正中。詠妃娘娘眉蹙春山,她故作慇勤地坐在距離龍榻不足十步遠的地方,似有意無意地望著。

    殷非物因太過開心,見到了酷似梨妃皮相的新寵,常年積壓的老年病在這一刻突然迸發,說話不但不利索了,而且還一直在冒虛汗,他緊緊握著新寵的手,渾濁的老眼散發出暗黃的光,鬢髮斑白,唇色發烏。

    殷非物只覺得人生活到此時總算守得雲開見月明,分不清夢境與現實的他,正是在品嚐了新寵遞上來的佳釀之時,陷入了不甚清明的狀態。他看著梨妃的眼眸,斷斷續續地開口道,「一寸秋波,千斛明珠覺未多……」

    新寵只是一個庸脂俗粉,怎麼會聽得懂皇帝在讚歎逝去梨妃,有著怎樣一副令人動容的雙眸。那是一雙即便在黑夜中都能迅速分辨的女子眼眸,那是一雙即便在人群中都能立刻分辨出來的美人眼眸。

    於是當殷梨白委身而入的時候,由重金打造的一品珍珠步搖,在她一走一停中顯的尤為明顯,只見八公主微微躬身,朝著詠妃以及列位其他娘娘福了福,見所有人沒有別的聲音。立刻三步並作兩步半跪倒父皇面前,忽然從手中展開一個火折子,「正如父皇所看到,兒臣將自己嫁給了一個人,他雖沒有過人的家世,也沒有舉世的才能,但是兒臣深愛他,所以決定跟隨他離開皇宮,希望父皇成全。」

    「咳咳……」一記重咳在殿中響起,詠妃慌忙招來在門外候著的太醫,「還不快來看看陛下怎麼了……」

    梨白是梨妃唯一的女兒,她秉承了母妃那一雙難以忘卻的眼眸,興許是這一點,本來孱弱不堪的殷非物,竟是緩緩的伸出了手指,他的手正好壓在了火折子外面的印泥之上。從來都說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小情人,殷非物此時雖然不清醒,但是牧梨的名字即便是死,他也不會忘記,更不要說此刻求他的是他跟牧梨的女兒。

    一行老淚緩緩下落,滴在了新寵的腕子上。只見姑娘本嚇的要縮回手,卻是在詠妃的一個回瞪的空隙,將手又好好的放了回去。她現在就是殷非物苟延殘喘的最好藥劑,現在可不能容下任何一個人,來攪亂這盤殘局。

    「命何大人把四兒帶來吧。」詠妃招手迎來一個小公公,在耳邊低聲囑咐了幾句,就見公公甩了甩拂塵很知趣地朝外面小跑出去。

    「娘娘,外面已經封鎖了,沒有人會知道此刻皇帝的消息。」貼身奴婢在詠妃的耳側低語,卻是也沒有顧忌地繼續言道,「只怕在座的其他娘娘知會自己的幕僚……」

    「她們不敢。」詠妃輕聲說道,自信滿滿地她若是連這麼點人心都收買不到,那麼她今日為兒子編織的滔天巨網,就沒有什麼實質的目的了。

    夜空皎潔,卻是遮擋了一片厚厚的烏雲。藍末坐在地牢中看著沒有熄滅的微微炭火,從懷中小心地取出一個火折捲,這個火折捲上次用的時候,還是在通往九層牢籠道路上,為東方洱指引過方向,只是現在存著一些火苗,興許以後有用也說不準。

    藍末冷眼收起重新放好火苗的火折捲,她聽見牢門外有開鎖的聲音,千思這麼快就回來了?

    只是當來人穿著棗紅色的貂絨披風,將風帽摘下,緩緩走上前的時候,藍末只是一眼,就看出來者不善,那只有皇后才能佩戴的鳳朝凰,她用了一個隱晦的圖案,將其雕刻的極為隱秘,但是熟知髮飾的藍末只用眼輕輕一掃,就發現此女的行為有些不正常,因為她的手忽然伸到藍末的肚子前……

    「你要做什麼?」藍末戒備性地後退,冷冽的殺意登時在眸中閃現。

    「放肆,見到都寧王妃,還不下跪?」來人的小婢倒是一個牙尖嘴利的主兒。

    藍末輕笑,方纔的悲傷怎麼能讓敵人來取笑,收起這份悲痛欲絕,她冷冷說道,「既是小十一的訂婚妻,還不能直接稱呼為王妃吧。」

    「你,你就是因為此才勾引的十一殿下,是麼!」寧惜作為後唐用來進供給西蜀的和親之禮,這就注定了寧惜在民風彪悍的西蜀,日子不會那麼好過。

    藍末沒有回答,她只是甚為不解地看著這位意外闖入的女子,她在地牢裡關的時間不長,能夠將她在地牢的情況傳遞出去,本來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任務,難道榮王的身邊有內奸……

    寧惜見對手竟然不回答,還進入了入定的狀態,心中的無名業火就更加噌噌地往上冒。「你不但勾引他,還懷了他的孩子,是不是!「

    「你說什麼?」藍末一把推開寧惜又指上來的手,她說道,「你聽誰說的,我肚子裡的孩子跟小十一沒有半文錢的關係,我跟小十一是很清白的關係!「

    「清白!「寧惜如同發瘋了的母獅,全然摒棄了大小姐的淑女作風,她許是許久沒有在閨閣裡待著,竟然連最基本的禮義廉恥都忘的一乾二淨。她本就是一個頂蘀的和親對象,她又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跟一個傳奇般的女子,爭辯小十一的作風問題。

    只是,惜惜郡主真的不甘心啊,憑什麼一個什麼都不做,只會掀起各國戰爭的女人可以懷上小十一的孩子,可以令天下英雄為她拚命。她寧惜的名字雖然是假的,可是她想當王妃的心卻是真的。有人說,你們已經訂婚了,不要緊。然而寧惜卻不這麼想,她的貴族血統本來就是強加上來的,她所能把握住的,唯有小十一而已了。

    寧惜的手不斷推搡著頻頻相讓的藍末,她不會打人,只想著抓住藍末的頭髮,就能將她狠狠洩憤,可是她卻沒有想到,藍末自從午門斬首台上下來,就沒有正經吃過一頓好菜好飯。藍末就算有武功,因身體過度透支,也經不起她這般胡攪蠻纏。

    寧惜眼中帶恨,她的雙頰漲的通紅,見她未有反抗,只是用雙手護著小腹,不由更加激發起寧惜的怒意,「護著孽種是麼,哈哈哈……」瘋癲著將藍末推至牆腳,寧惜頭上玲瓏的珠花此刻更像一柄殺人的凶器,她每上前一步,藍末都不能用手奮力推開她,因為藍末必須護著腹中的孩子,她不能讓自己的孩子這般無端的死去。

    然而事實總是在你最不想發生的時候偏偏發生,寧惜身後的貼身侍婢見王妃一直佔著上風,不但給看守牢門的獄卒足夠的賞銀,反倒將這一方小小的地牢給圍了起來,這是要殺人滅口。

    「王妃,小的已將東西都準備好了。」小侍婢從袖子裡取出一枚小藥瓶,倒在手中的一粒藥丸宛若女子心口的硃砂痣,妖嬈的讓人害怕。

    藍末全身無力,她眼角低垂,緊密注視著眼前瘋狂的女人的一舉一動,其實要擺脫面前難纏的兩個女人實在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可是為什麼她的丹田不但不能聚集一團真氣,反倒有一種逆流的氣體在體內盤旋,好似好似有什麼東西正要破體而出,又或者它正在緩緩的離開自己的身體……

    寧惜怔愣地接過侍婢手中的紅色藥丸,她從來沒有害過人,即便人販子將自己輾轉販賣於各個鬧市,她也從來沒有任何怨言,心地本善的她哪裡敢對其他人抱有怨念。只是,只是她第一眼看到風流倜儻的小十一,她的眼就再也不能挪開一步了,為什麼一個從來不正眼瞧他的女人可以奪走他的心,為什麼從來只會從他身旁溜走的女人會得到他的眷顧……她寧惜才是小十一即將明媒正娶的妻子,她寧惜才是。

    也就是片刻光景,寧惜眼神空洞,卻是在猶豫之間,聽到了侍婢忽而有些幸災樂禍地聲音,「王妃,看來不用您親自動手了,你且看她……」

    汗珠順著藍末額間的髮絲緩緩滴下,她緊緊靠著牆壁站著,兩腿之間的白色囚服漸漸呈現出一片暗紅,她的雙手仍死死護著已然失去溫度的小腹,雙眸冰封,她的孩子也選擇離開自己了麼。

    「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寧惜失控地將手中的藥丸丟在地上,突然驚嚇著奪門而出。

    藍末靜靜觀望著沒有跟隨寧惜跑出去的侍婢,此刻的她雖承受著喪子之痛,可是她卻比任何時刻都更加清醒,這個侍婢的模樣,像極了一個人。

    「姑娘從此與小十一殿下沒有任何關係,小伊代皇后娘娘謝謝姑娘了。」小伊的模樣正是與死去的伊嬤嬤有著幾分相似,她的神態淡然,將地上的紅色藥丸撿起來,走上前來,一手摳開藍末的雙唇,咬牙塞進她的嘴裡。

    她鎮定地看著藍末眸中出現漸冷的殺意,她毫不留情道,「無需謝我,因為這樣,孩子會死的更乾淨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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