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玉牌上的扇墜,卻不是真正的寒鐵打造,東方譽面部略顯黑沉,幾天前的瓦源城大戰,他竟忽略掉縱貫大陸四大國經濟命脈最重要的某個家族。
龍炎軒身穿黑金色的盔甲,頭上戴著的是象徵皇族地位的鷹盔,他審視著臀中唯一剩下的三個活人,他的眼神瞬間匯聚在一個人身上,那半邊身體已呈現出觸目的焦黑,昏迷中也不能舒展的眉頭,緊握拳頭的素手也一直保持著戒備的姿勢,只是,身中屍毒的人,要如何能醒的過來。
這是挑釁龍炎軒的耐性,他的底線,被面前的貝妃給踩踏的沒有一絲尊嚴。
「放了她,我的人不會傷你。「龍炎軒神態自若,他盡量讓自己處於平靜的狀態。
「別過來,否則我殺了她!「月貝冰目露凶光,她挾持著神志不清的藍末,穩穩走上前來,「識相的,就不要攔著我。」
「你現在難道就有活路嗎?」跟在龍炎軒身後的分明是上次大敗東方譽的黑蛟,他依舊是一身黑衣,俊朗的面容上沒有一絲留情的表現。
「黑蛟,讓她走。」龍炎軒竟是妥協了。
「這才對麼,你殺了如此多的北鬍子民,你理當讓我離開,我留下,你的父皇也不會活過來,你該恨的人,應是你的三弟,不是我。」月貝冰恬不知恥的答道,她已然躍上了臀上的房簷,沒有一個軒字衛擅自追上去,藍末癱軟的身體在房簷上猶如一隻斷線的風箏。
轉眼之間,人型般的風箏從天而降,龍炎軒飛身要接,卻是被身後之人用力一擋,黑蛟面若死水,先於龍炎軒一倍速度,接住昏迷不醒的藍末。
而後在眾目睽睽之下,竟是將太子軒一掌擋了回去。
「大膽黑蛟!你活膩了!你是要跟太子搶女人麼?」方才殺人殺的一臉發烏的陸呈,衝著不遠處的黑蛟嚷嚷道,他臉上寫滿了不解。
他們明明是太子軒的左右手,他黑蛟這是上演的哪一出。
然而,黑蛟黑著一張臉沒有答話,他給藍末服下一枚朱紅藥丸,強行點住藍末的身體穴位用來抑製毒素蔓延,「太子,藍末姑娘從來就不是你的。」
「你在做什麼,黑蛟,你小子藏的夠深啊,你連老大的女人都敢搶!你趕緊給老子下來!你信不信我打上去!「陸呈平日裡看不慣這個悶葫蘆,但好歹他們是太子的左右手,在關鍵時刻,他當然不希望兄弟犯傻。
漆黑的夜空,綻放出絢爛的藍色焰火,一朵朵妖冶的藍蓮花在空中高傲的盛開,東方譽看著與後唐密探幾近相同的訊號彈,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喜色,畢目的大軍也許正守在皇城的某個角落,靜靜等待時機的來臨。
因吃了一顆緩解毒性發作的丹藥,藍末的眼不由睜了睜,她眼中閃現的,竟是許久未見過的藍蓮花,只是,這蓮花為何在空中綻放,它不是應該在殤宮旁的水池邊麼,被宮人們遺棄的藍蓮花,只有一朵,還是兩朵,藍末想的頭痛,不由又繼續昏迷了過去。
龍炎軒目如朗星,凝神觀望已從四面圍上來的白衣蒙面人,腰間沒有沾染一絲鮮血的焚軒劍,似在隱隱訴說著一曲淡淡流觴,他的軒字軍團幫助的或許不是他,而是那個隱在暗處的……
「太子,你已經被我們包圍了,投降吧。」層層白浪迅速席捲整個黑夜,身背雙刀的陳倌一步步逼近,身後緊跟著的,是一位身著白紗的素顏女子。
「二弟在哪兒,我要見他。」龍炎軒的手一直緊緊按在劍鞘之上,他向來最為顧念的堂弟,他向來不會懷疑的堂弟。
原來,是他顛覆了北胡最終的格局麼。
龍炎洛,你仍舊放不下五歲的執念。龍炎軒緊咬下唇,鮮紅的血緩緩流下。
焚軒劍既出,血染芳華。
龍炎軒一臉肅然對上仍在房簷之上遊走的黑蛟,他手中的女子,才是他最後的目標。
江山,他從來不在乎,他要的,只是她而已。
「你是誰的人無所謂,把她還給我。「龍炎軒一來一去,劍鋒凌厲。
「這點不能答應你,對不起。「黑蛟堅定地回道,他單手對陣,已呈現出吃力的跡象。
「護住姑娘!「陳倌跟身後的女子異口同聲道,戴著斗笠的白衣女子從身後抽出雙環,加入戰鬥中,而陳倌帶著餘下蜂擁而至的白衣蒙面衛,隨即跟眼前的軒字衛交戰在一起——
波光粼粼的郁江渡口,停靠著一隊甚為隱秘的馬車隊伍,而站在馬車旁,丰神俊朗般的男子,一頭墨發由著微微清風隨意搖擺,他手中的扇子來回敲打著手心,載著月七的扁舟已經駛去了很遠,他的眼眸中浮現些許精銳光芒,「還是逃掉了麼。」
百楊回答,「不可能,宮中探子已傳出消息,貝妃還在潛逃的途中,現在逃走的是她的手下。」
「是麼。」龍炎洛輕抿嘴角,深深的笑意沉在心間,敢傷她,他定要加倍的還回去。
月貝冰御風而行,刺骨的北風全部刮進袖子中,她不禁一陣哆嗦。就算加快速度,也已超出了跟月七約定的時間,他們一定帶著人向西蜀去了。
北胡絕對不能再留,雖然,太子軒最終還是成為最後的王者,但是,她一個人能蠱惑千人,卻不能蠱惑萬人,十萬人,百萬人,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抵達渡口前,她就是這麼想的。
然而,當她的腳尖剛踏入郁江沿岸,那從四面八方飛出的至寒冰劍,令她不得已呈現出極具痛苦的扭曲神態,她看向從暗處走出的男子,卻是一個笑也笑不出來。
「是……你……「月貝冰的嘴巴大張,任她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只愛美人,不愛江山,性情淡雅的二皇子——龍炎洛,他才是最後的黑馬。
「你知道你做錯了什麼嗎?」龍炎洛平靜道,深深地音調與潺潺的流水聲融為一體,極為好聽。「你不該打她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