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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18、更不利 文 / 姜遠方

    18、傅華笑了起來,他明白鄧子峰是想為使用了一些不正當的手段做辯解。{免費小說}

    傅華說,我承認有些時候在現實的環境之中,可能是要使用一些手段的。

    鄧子峰說,不是可能,而是必須。估計這就是你覺得我偽善的地方,我一方面跟你講一些道德啊,信念啊之類的大的道理。另一方面做起事來,卻又跟我講的完全背離。

    傅華點了點頭,說,是的,鄧叔。您知道嗎,在我剛認識您的時候,您說的那些挺激勵我的,甚至我都擔心您身上理想化的色彩太濃了,恐怕會在現實之中碰壁的。但是後來您的所作所為,讓我覺得白為您擔心啦,您完全可以說是一個政治技巧嫻熟的官僚。

    鄧子峰笑了起來,說,政治技巧嫻熟的官僚,能讓你這麼評價我,我感到很榮幸啊。不得不說,到東海省之後,我做了一些與那些信念道德啊相違背的事情。內心之中我也覺得這樣子做是不對的,但是我卻是不得不做的。我不那麼去做,我在東海省可能就無法開闢出一番局面來了。我想你對東海的局勢可能比我還清楚,應該知道我說的是事實吧?

    傅華對東海省的情形是很清楚的,鄧子峰來東海省之前,東海省是呂紀和孟副省長雙雄並立,呂紀雖然是挾省委書記之威,卻也只能是跟深深扎根於東海省本土勢力的孟副省長打個平手。

    當時的鄧子峰如果想要在東海省立足,就必須要在這雙雄之間為自己爭取出一片天空來的。所以鄧子峰才會一邊想借莫克算計呂紀,另一邊也在私下瞭解孟副省長的一些不軌的行為,準備對付孟副省長的武器。可以說鄧子峰算是運籌帷幄,愣是強行的從雙雄之間爭取了一片天地出來。這才有了現在東海省政壇鼎足而三的形勢。

    傅華笑了笑說,不得不說,鄧叔您還是做的挺漂亮的。

    鄧子峰笑笑說,我那是不得不漂亮,要不然我這個東海省的省長將會在東海省毫無作為的。中央讓我去管理這個財賦大省,可不是讓我去什麼事情都不做的。我也是一個想做事的人,也不想讓自己被排擠到什麼事情都做不了的程度。但是要做到這一點,我就是不得不做出些犧牲的。我想你是看過柏拉圖的理想國的吧?

    傅華笑了笑說,我看過,鄧叔您是想跟我說基於正義的目的,而使用了一些不當的手段,那就不能說使用這些手段是錯誤的吧?

    鄧子峰笑笑說,傅華,我願意跟你聊天就在這裡,我幾乎不用說出來,你就已經明白我的意思了。是的,我就是這個意思。有些事情在我內心實在接受不了的時候,我就會拿理想國的這些理論來說服自己。我問自己,我這樣做最終的目的是不是正當的,在確信是正當的之後,我的心這才會舒服些。

    傅華笑了笑說,我也是用這個理論來說服南哥搞這封信出來的,那鄧叔您是不是就不應該再拿這封信來責備我了啊?

    鄧子峰笑笑說,其實這個理論是有些自欺欺人的,如果為了正義我們就可以不擇手段了的話,那跟不擇手段的壞人們又有什麼區別呢?

    傅華笑了起來,說,鄧叔,您不要去這麼想,這些理論都是轉圈理論,正說反說都是有道理的。如果您非要這麼去想,那您只能繞在裡面出不來了。

    鄧子峰笑了起來,說,這我知道。但是你沒明白我要說的意思。

    傅華納悶的看了鄧子峰一眼,說,我沒明白您的意思,那您的意思是?

    鄧子峰說,我的意思很簡單,同樣一件事情有的人是可以這麼去做的,有的人就不可以。區別就在於做的人所處的環境。在我來說,有些事情我就是必須要去做的,否則我就完不成中央交代給我的工作。而在你呢,有些事情根本就是可做可不做的,你仍然選擇那麼去做,就意味著你走的道路已經開始偏離你原來想要的那樣子了。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鄧叔啊,老實說您說的一點都不錯,我自己也感覺我偏離了我原來想要走的道路了。這段時間我自己內心中也很糾結,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是對是錯了。我現在真的是很迷茫的。

    鄧子峰看了傅華一眼,說,你今天這樣子,不會是因為受到我那些行為的影響吧?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也不能說就一點影響都沒有的。不過那並不是主要的。我雖然接受您在操作某些事情上的手法,但是您本人還是很正派的。我之所以這麼困惑是有別的原因,您可能還不知道我最近都接觸了一些什麼人……

    鄧子峰笑了笑,說,我不知道,你不就是跟嶺南省的巴東煌、呂鑫那些人搭上了線嗎?

    傅華愣了一下,笑笑說,鄧叔您怎麼知道巴東煌的?

    鄧子峰笑笑說,這有什麼我不能知道的,我還知道你通過你的老首長曲煒找了省高院,讓他過問了一個案子,而這個案子又牽涉到了孟副省長,曲煒不但沒能幫你們解決問題,還惹得孟副省長很不高興。你看案子在東海省無法解決了,就找了巴東煌把案子通過申訴的方式,在最高院立了案,從而將案子調出了孟副省長的控制範圍。不知道我說的這些對不對啊?

    傅華笑了起來,說,鄧叔啊,想不到您的情報工作做得這麼好啊。幸好現在不是解放前,要是放在解放前,您一定會是戴笠、李克農那一層級的人物。

    鄧子峰笑了起來,說,你別來暈我了。你這件事情雖然曲煒在東海省並沒有做什麼動作,但是卻是牽動了東海省兩大巨頭的。我如果的這樣的消息都不掌握的話,那我有什麼資格再在東海省立足呢?

    傅華想想倒也是,曲煒身後站著省委書記呂紀,案子本身牽連到了孟副省長。曲煒雖然僅僅是打聽了一下案情,卻肯定牽動了一些有心人的敏感神經了。傅華笑了笑說,其實是我朋友的一個案子,我只是想要打聽一下案情而已,沒想到惹來了這麼多的關注。巴東煌那邊也不是因為我的關係了,是我朋友自己跟他勾兌的。

    鄧子峰笑笑說,但是你沒否認你是認識巴東煌的。

    傅華笑笑說,我當然認識他了,他原來是京華大學的民法學教授,我選修過他的課的,他算是我的老師。這一次因為我朋友的案子,我跟他也接觸了不少。不得不說,他的所作所為真是讓我瞠目結舌啊,已經超出了我對一些**行為的接受能力了。我這一段時間的糾結,很大一部分的原因都是因為他。鄧叔,您說巴東煌那種人都能竊居高位,還能不斷的得到陞遷,這個社會是不是整個亂套了啊?我還去守什麼信念道德有什麼意義啊?

    鄧子峰笑著搖了搖頭,說,傅華啊,你這就錯了,不得不承認這社會上是存在著一些醜惡的行為和醜陋的人,但是你還要認識到那些人總是少數。社會的主流還是好的。

    傅華笑了笑說,真的嗎?我怎麼沒覺得啊?您知道嗎,前段時間有一個專家講過一句這樣的話,說現在的人都把他們的權利運用到了極致,連農村一個小小的村幹部也知道利用手中的權力為自己謀取利益。這已經是一種普遍的現象了,不是少數人的行為了。

    鄧子峰搖了搖頭說,不對,你只看到了社會醜陋的一面,卻沒看到社會上大多數的幹部都還在兢兢業業的做好他們的本職工作的,他們才是社會的主流。而巴東煌這些只是社會的渣滓。他們也許會得意一時,但這個社會絕對不會一直容忍他們下去的。這也是我今天約你見面的另一個原因。

    傅華看了鄧子峰一眼,說,另一個原因?是什麼原因啊?

    鄧子峰說,我知道你跟巴東煌、呂鑫這些嶺南省圈子裡面的人接觸密切之後,就很為你擔心。我曾經在嶺南省任職過,對這個圈子是很瞭解的。

    傅華說,鄧叔您是覺得這個圈子有問題?

    鄧子峰點了點頭,說,是的,我覺得他們肯定是有問題的。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像巴東煌、呂鑫,還有公安部的一個副部長叫做白建松的,北京的天罡集團的盧天罡等等,這些人形成了一個很緊密的小圈子,相互利用,相互扶持,很是做了一些上不了檯面的事情。

    傅華看了看鄧子峰,說,鄧叔,既然您知道再做一些不好的事情,您在嶺南省的時候也已經做到省委副書記的高位了,但為什麼不想辦法懲治一下他們呢?

    鄧子峰笑了起來,說,你以為我沒想過啊?但是不行啊,這些傢伙一方面小圈子很緊密,相互之間提供保護,你不打破這個圈子,根本就不能拿他們怎麼樣的。

    傅華笑笑說,這倒也是,這些人隨便哪一個的能量都是很大的,再抱團起來,恐怕您還真是搞不動他們的。

    鄧子峰說,豈止搞不動,我還惹不起呢,這些傢伙都是通天的,我在嶺南省的時候,省裡稍稍有一點對這些傢伙不利的情況出現,省委就會接到高層打來的電話,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最後連我都不得不與他們虛與委蛇的。

    傅華笑笑說,這我得承認,您說的確實是真實的。從我這些日子跟這些人的接觸上看,他們的能量真是驚人的。

    鄧子峰笑笑說,是的,他們是能量驚人的,但是你也不要見獵心喜,以為可以靠他們幫你辦什麼事情的。這個是絕對不可以的。這些傢伙是很危險的,他們跟你我是有很大的分別的。我們做事也許有些不擇手段的地方,但是內心中還是存在一些固有的信念的。而他們,尤其是像巴東煌這種,根本就不知道信念為何物的。所以我要特別警告你,千萬不要跟他們這些人混在一起。

    傅華看了一眼鄧子峰,說,這個我心中有數。只是鄧叔,您還覺得我算是一個有信念的人嗎?

    鄧子峰笑了起來,說,當然算是了,雖然你覺得這樣不好,那樣不行的,你做事也開始學著耍手段了,但是你知道你對那些社會的醜惡現象為什麼會不滿啊?那還不是基於你內心中固有的道德所做出來的判斷嗎?這個固有的道德是什麼,不就是你的信念嗎?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可我現在覺得自己完全沒有方向了。

    鄧子峰笑笑說,你這種迷茫現在很多人都有的,現在的社會風氣是有一定程度的敗壞,但是你還是要堅信一點,這種狀況不會永遠持續下去的,總有一天會被扭轉過來的。而我們之所以還要去堅守一些東西,不就是為了要把這些敗壞的風氣扭轉過來嗎?

    傅華看了鄧子峰一眼,笑了笑說,鄧叔啊,我好像又被你激勵了一回。

    鄧子峰笑笑說,不是你被我激勵了,而是你心中基本的道德觀始終是存在的。傅華啊,你還是要堅守住你的信念,這樣子,這個社會才會依然有希望的。

    傅華笑了笑說,鄧叔,不管怎麼說,今天您這一番的談話,讓我心裡透亮了很多啊。

    鄧子峰笑了笑,伸手過來將開始的時候給傅華看的那封檢舉信拿了過去,笑著說,這封信我還是要用的,你沒什麼意見吧?

    傅華笑了,說,這是我的主意,我自然沒什麼意見的。

    鄧子峰說,實話說蘇南爭取新機場這件事情呢,我是有私心的。蘇南跟我說這件事情的時候,我覺得這件事情是可以操作的。一方面蘇南的振東集團是一家資質質量方面都靠得住的公司,我想讓他通過正當的程序來競標,中標時候,我就可以通過這一次的中標行為為契機,整頓一下東海省工程招投標方面所存在的問題。另一方面,蘇南畢竟是我老領導的公子,我也想在不違背原則的前提下,適當的能夠照顧他一下的。同時我也信不過別的公司會在競標的過程中完全不做小動作的。蘇南起碼我還信得過,我讓他怎麼去做,他就會怎麼去做的。

    傅華笑了起來,說,鄧叔啊,不得不說,您的想法還是帶有很大的理想主義色彩啊。但是其實你這麼去做根本就改變不了什麼的。你知道這裡面的原因嗎?

    鄧子峰看了傅華一眼,說,原因是什麼?

    傅華說,其實國家設計的招投標制度不能就說是不公正的,很多方面它也是想盡力體現出制度的公正性的。但是問題是,制度本身是公正的,而實施這項制度的人卻不一定是公正的,最致命的是,這個制度實施的過程並沒有受到強有力的監督。您是知道的,不受監督的權利是一定會產生**的。所以本來好的制度,實施起來效果卻並不是好的。

    鄧子峰苦笑了一下,說,你說中問題的癥結了,現在這些官員們真是能夠把權力運用到極致,就連中字頭的央企要爭取個項目,也不得不行賄。

    傅華看了鄧子峰一眼,他知道鄧子峰說的是中鐵五局劉善偉的事情,他克制住了自己想要點破鄧子峰當初是想利用劉善偉和莫克的勾結來打擊呂紀的念頭。今天的鄧子峰對他已經夠容忍了,他可不想冒險再來把這件事情點破,從而考驗鄧子峰對他的耐心。

    傅華笑笑說,這就是制度的問題了,不將這些放在陽光下,讓人們去監督檢視,想要去避免**是不太可能的。就說南哥這件事情吧,您拿這封信來做文章,其實也是間接地利用您的權威施壓王雙河,讓王雙河借由這件事情上聯想到南哥跟您的關係,然後把項目給南哥,這跟您開始的設想可是有點南轅北轍的。

    鄧子峰笑了笑,說,這我也清楚,但是相較於王雙河私下勾兌內定的公司,我還是傾向於讓蘇南中標的。兩害相權取其輕,蘇南的公司相對來說還是比較清白的,而且用他們施工,我也放心,起碼工程質量有保證。

    傅華想想這倒也是,鄧子峰選擇蘇南確實是一個相對來說比較好的方案了。現在很多公司做工程的質量確實是無法讓人恭維的。前幾個月,國內一個著名旅遊城市的機場還在建設的過程之中,就發生了登機廊橋塌掉的事故。而最近發生幾起這樣那樣的令人觸目驚心的工程質量事故,也都在昭示著一些不法承建商為了賺錢,根本就是毫無底線的了。

    鄧子峰自嘲的笑了笑,說,這也算是我曲線的為信念而努力了。

    傅華聽著就有點心酸,一個省長都被現實逼成了這個樣子,他還能說什麼呢?

    鄧子峰就將舉報信收了起來,兩人就繼續吃飯。吃了一會之後,鄧子峰看了看傅華,說,誒,傅華啊,跟你說個事,我接到了舉報,說徐棟樑這傢伙挪用了省駐京辦這邊一千多萬的資金在外面做生意,你在北京也呆了好長時間了,聽沒聽說過徐棟樑這方面的事情啊?

    傅華搖了搖頭,說,鄧叔,這我還真不知道。徐棟樑如果真的有挪用公款的事情,他首先要避開的就是讓我們這些東海省的同行知道吧?要不然被我們捅出去了怎麼辦啊?

    鄧子峰點了點頭,說,這倒也是。不過舉報徐棟樑的人提供了很詳盡的證據,這件事情很可能是真的。我想只要查一下,問題就可能會水落石出了。你有沒有意思過來接他的位子啊?如果你有意的話,我可以把你先弄到省駐京辦做一個副主任過渡一下。徐棟樑問題一查出來,你就可以接班了。

    傅華笑笑說,鄧叔您知道我沒有這個意願的,而且我想勸您不要去動這個徐棟樑了。

    鄧子峰愣了一下,說,傅華,你說你不來,我並不意外的,你已經拒絕我幾次了。但為什麼你讓我不要動徐棟樑呢?你要知道,徐棟樑在這裡我很彆扭的。我很需要在北京這裡能有一個有力的人幫我的,所以你來不來,遲早我都是要換掉徐棟樑的。

    傅華笑笑說,我不建議您動徐棟樑是有原因的。徐棟樑在省駐京辦也算是幾朝元老了,跟東海在京的老領導門關係都很密切,您要動他,恐怕會引起一些老領導的反感的。

    鄧子峰說,可他挪用公款,這可是涉嫌犯罪的行為的。

    傅華笑了起來,說,鄧叔啊,您可不要被急於想在省駐京辦換上你的人做主任這一點蒙蔽住了眼睛啊。有些事情可是欲速則不達的。就說這個挪用公款吧,雖然法律有明文規定說是犯罪行為。但真正處理起來,罪與非罪的界限是很模糊的,如果您要查這件事情,肯定就會馬上驚動徐棟樑的,到時候他如果想辦法把錢還回來,或者搞出一份什麼借款合同來,那您就不一定能夠把他定罪了。如果到時候某些領導再出面維護他,這件事情就很可能會不了了之了。

    說到這裡,傅華看了鄧子峰一眼,笑了笑說,我想鄧叔您心中一定很清楚徐棟樑是誰的人的。

    徐棟樑在呂紀做省長的時候就已經是東海省駐京辦的主任了,他跟呂紀有著一定的關係那是自然的,這估計也是鄧子峰想要換掉徐棟樑的原因之一吧。

    鄧子峰笑了起來,說,他是呂書記的人,這一點我很清楚。

    傅華笑笑說,這一點也是我勸您不要動他的一個主要原因。您現在動他,呂書記一定會想辦法維護他的,到時候如果您動不了他,他一定會對您懷恨在心的。那您再來往省駐京辦這邊,情形就會很尷尬的。

    鄧子峰笑了起來,說,你怎麼就敢確定我動不了他呢?我就不信我一個省長,拿不下一個省駐京辦主任。

    傅華笑笑說,也許您是可以拿下他的,但是那樣子對您卻是更不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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