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錢總笑了,說,這個自然,只要你能說出名目來。《純》
穆廣想了想,一時卻也沒什麼特別想玩的,就笑了,說,這真要說還說不出來。
錢總笑笑,說,那我還是我來安排吧,只要你準備好假期。
穆廣曖昧的笑了,說,那我就等著看你的安排了。
一個多周後的週末,穆廣和錢總離開了海川,踏上了錢總給他安排的遊玩之旅,穆廣跟市政府辦公室說自己要回老家看看父母,臨時請幾天假。
錢總開了一輛越野車,穆廣問他要去哪裡,他笑著說,這你就別管了,保準讓你玩得開心就是了。
穆廣看是坐車出行,就知道這個行程不會離開海川太遠,也就放心由著錢總去掌握整個行程。
車離開海川之後繼續西行,道路開始變窄,變得有些坑窪不平起來,穆廣就知道要進入一些經濟比較落後的內陸地區了,中國現在是沿海經濟發達,而內陸經濟相對來說比較落後,而且是越深入內陸,經濟越落後。這主要是因為中國的改革開放首先開放的就是沿海城市,而內陸地區受改革開放的影響程度相對較低。
車開始駛上了土路,灰塵在車後揚起,路邊的樹木之上就蒙上了一層土黃色,穆廣眉頭皺了一下,這種路況,說明錢總代他要去的地方並不是一個令人嚮往的地方,他看了一眼專心開車的錢總,說,老錢啊,你這是玩的什麼玄虛?這麼個髒兮兮的地方能有什麼好玩的?
錢總神秘的笑了笑,說,穆副市長,您稍安勿躁好不好?您說我老錢曾經讓您失望過嗎?
穆廣笑了笑,說,這倒沒有,不過,老錢,我這次可是只想出來好好玩一玩,可不是想出來遊山玩水,做什麼遊客的。
錢總笑笑說,好啦,您就安心的跟我走吧,我做這個安排,是不會讓你失望的。
穆廣就看了看錢總,他知道這個商人並不簡單,能辦到很多讓穆廣都感到意料之外的事情。每一次兩人出行,錢總總是能給他驚喜的,也就笑了笑,身子靠上了座椅,放心由著錢總往前開了。
車子進山了,沿著一條窄窄的山路上去,在半山坡上,一座山寺就出現在眼前。山寺並不雄偉,寺廟的磚瓦看上去都很陳舊了,讓穆廣很有一種歷史的滄桑和厚重的感覺,顯然這座廟存在很久了。
錢總把車停在了寺廟門前,笑著說,下來吧,穆副市長。
穆廣多少有些發愣,他沒想到錢總會把這次的遊玩之旅的第一個落腳點安排在眼前的這座小廟裡,他還以為只是經過這裡而已。
眼前的小廟並沒有什麼香客遊人,冷冷清清,周邊的古樹蒼翠挺拔,不是傳來幾聲不知名的小鳥清脆的鳴叫聲,讓穆廣竟然感受到了一點南朝詩人王籍的《入若耶溪》中寫到的鳥鳴山更幽的意境。
穆廣就下了車,跟著錢總往裡走。山門是開著的,走進山門,就聽到了陣陣誦經之聲,穆廣心中為之一靜,這似乎來之天外的梵音,讓他這個在塵世中每天都忙忙碌碌的凡人隱然有一種出世之感。
不覺就來到了正殿,承襲小廟的格局,正殿也並不雄偉,似乎就為修繕,佛祖像臉上的貼金已經有些斑駁和脫落了。
穆廣感覺有趣的看了看錢總,不知道他領自己來這多少有些破敗的小廟是想要幹什麼,這小廟的破敗說明這廟的香火並不鼎盛,相應的這廟的神祇應該也沒什麼靈驗的地方。[`小說`]
大殿之中蒲團上坐著一老一少兩個和尚,身上的僧衣也很破舊,都打了幾個補丁了。正是他們在敲木魚誦經,老僧對兩人的到來並不在意,只是閉目誦經不止。小沙彌似乎定力還不夠火候,聽到腳步聲,快速地抬起頭來看了兩人一眼,這才有低頭閉目,繼續誦經。
錢總並沒有在意兩個和尚的不理睬,帶著穆廣來到佛祖面前,佛前已經備有線香,他取了三根,點燃,然後到佛前的蒲團上跪下拿著香默念了些什麼,拜了幾拜,拜完之後,把香**了佛前的香爐裡。
穆廣看錢總這樣子,他曾經也拜過佛,多少也知道該怎麼做,也就跟著錢總有樣學樣的拜了幾拜。雖然穆廣覺得眼前這小廟不會有什麼靈驗,不過在默禱的時候,他還是向佛祖祈願,希望能夠早日有機會成為海川市的市長,並許願如果自己能夠得償所願,來日一定會再來小廟,為佛祖重塑金身。
穆廣這叫有棗沒棗先打三桿子,這廟的神靈如果靈驗,那他就來重塑金身,如果不靈,他也是沒損失什麼的。
拜完之後,錢總走到老和尚面前,拿出來一疊人民幣,恭敬地放到了老和尚面前,,說,鏡得師傅,這是我對佛祖的一點孝敬,您幫我添點燈油吧。
穆廣看錢總這麼做,知道這種孝敬神祇的香火錢必須是自己的錢,別人代付是不會有什麼用的,就也拿出了一千人民幣放到了老和尚面前,笑著說,師傅,弟子對佛祖也有一份心意,請您也幫我添點燈油吧。
這時老和尚睜開了眼睛,上下打量了兩人,穆廣感覺這老和尚雖然看上去面容蒼老,眼睛卻很銳利,黑漆漆的眸子猶如一灘深淵,深不見底,穆廣感覺自己整個人被被看透了一樣,無所遁形,不由得趕緊把眼神閃開了,不敢再去看老和尚。
老和尚雙手合什,說,兩位施主,佛祖需要的使人們對他的誠心,而不是錢財,心到神知,心不到錢財再多也是沒用的。
說著,老和尚各在兩人放在他面前的錢上取了一張,然後說,這些已經有餘,其餘的請兩位帶回去吧。
穆廣再次感到驚訝了,他知道這些錢雖然名義上說是孝敬佛祖的,可實際上卻大多落在了佛家子弟的腰包裡。現在很多廟宇都是以收取這種信徒的香火錢來牟利的,佛家這些子弟們現在也是與時俱進,一切向錢看得,很多廟宇的和尚們都是想盡辦法,巧立名目讓信徒們捐錢,甚至有些廟宇為了方便信徒們捐錢,還專門申請了pos機讓信徒們可以刷卡捐錢。穆廣是見慣了和尚們向錢看的嘴臉的,便越發感覺眼前這和尚的不俗。他看了一眼錢總,開始覺得這一次的小廟之行有意思了起來。看起來這和尚不是沒有什麼道行,而是不屑於紅塵之中的這種利祿。
錢總也沒跟和尚推讓,就把剩下來的錢收了起來,穆廣也把剩下來的錢收了起來。和尚見兩人把錢收好了,點了點頭,就閉上了眼睛,又開始敲木魚誦經起來,似乎穆廣和錢總兩人已經離開了一樣。
穆廣何曾受過這種怠慢,他看了一眼錢總,心中有些不滿錢總帶自己來這種不知所以然的地方,即使這和尚有些不俗,他也是沒必要大老遠跑來受這種怠慢的。
錢總笑了笑,衝著穆廣輕微的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著急,然後衝著老和尚說,鏡得師傅,您什麼時候有空閒啊?
老和尚聞言又睜開了眼睛,看了一眼錢總,說,施主還有事嗎?
錢總笑著說,是,我這位朋友是遠道而來的。誠心向師傅求教一二,不知道您是否可以看一看他?
老和尚轉頭看了看穆廣,穆廣感覺自己又被人上下徹底看穿了一次,這種感覺對他這種喜歡喜歡把什麼都深藏心底的人來說,並不是一種好受的滋味。
老和尚看到了穆廣的不自在,淡淡的笑了笑,對錢總說,施主,你這位朋友可並不想讓我看看他的。
錢總有些錯愕,他趕忙跟穆廣說,我沒來得及跟您講這位鏡得師傅的神通,你不要看這座廟有些破舊,可是歷史很悠久了,鏡得師傅也是以苦修為主,他與時下那些靠看相算命騙錢的和尚根本就不是一回事,他看一個人的眼光是很精準的。我生意能獲得這麼大的成功,鏡得師傅對我的啟迪是功不可沒的。
穆廣也對老和尚上來就看透了他的內心有些驚訝,加上錢總說他生意是得到了鏡得師傅的啟迪才能做這麼大,心中就有些心動了,不過他還是對錢總在自己面前有些顧慮,這個鏡得師傅能看透一個人,他的一些事情如果被說出來,讓錢總都知道了,這似乎並不是一件好事。
錢總是場面上的人物,馬上就明白穆廣在顧慮什麼,笑了笑說,鏡得師傅,我這位朋友身份比較特殊,您是不是移駕到廂房去跟他單獨談一下。
鏡得師傅卻不是很情願,笑了笑說,施主,你這位朋友不願意,是不是就算了?
穆廣笑了笑說,師傅,我心中是有些迷惑,還請您移駕廂房開導我一下吧。
兩人就去了廂房,把錢總撇在了正殿。穆廣進了廂房就左右看了看,廂房是老和尚的住處,一片簡樸,被褥也是打了補丁,不過很是整潔乾淨。整個住處看不到一種電器,甚至連電燈也沒有,一點現在文明的氣息都沒有,穆廣看完之後,笑了笑說,師傅,你連電燈也沒有,是不是太清苦了些?
鏡得師傅笑了笑說,出家人一心向佛,其餘皆是身外之物,有沒有電燈又有何妨。反倒是塵世中人,無止境的去追求物慾享受,身心都被五色所迷而不自知。
穆廣笑了笑,他知道自己講這些佛理是講不過這老和尚的,他也不想跟老和尚去爭辯什麼,就算佛理辯的再明,與他想要知道的也是沒有絲毫助益,他是聽錢總說老和尚看人很精準,心中就很想知道自己有沒有機會能夠在仕途上更進一步。
穆廣看了看老和尚,笑著說,佛理深奧,我一個俗人,難窺其中之所以然,就不跟師傅您爭辯什麼了。
鏡得師傅笑了笑,說,施主真是有意思,佛理即是人理,你不去追其根本,反而想問些枝葉。不覺得是捨本逐末嗎?
穆廣笑了笑,說,我已經跟師傅說了,我是一個俗人,很深的東西理解不了。
鏡得師傅笑著說,那施主想要我開導你什麼?
穆廣笑笑說,不知道師傅可看出來我是做什麼的?
穆廣不去回答鏡得師傅的問題,反而先讓鏡得師傅回答是否看出他是做什麼,是有試探鏡得師傅能力的意思,如果鏡得師傅連他是幹什麼都看不出來,那說明他道行還淺,穆廣就不必要跟他費什麼口舌了。
鏡得師傅笑了,說,施主是要試我的能力啊,其實施主一進廟我就看出來了,您行走之間顧盼自雄,肯定是一名官員,而且還算是以為級別不低的官員。
穆廣笑了起來,說,您大概是從錢總對我的尊敬程度上猜出來的吧?
錢總在前前後後,都表現出了對穆廣的足夠尊重,這和尚如果跟錢總是舊識,那就應該知道錢總的身份,相應的也就可以推測出自己的身份,因此穆廣對老和尚一下子就說出自己的身份並不十分驚訝。
鏡得師傅笑了起來,說,那我如果說您是剛從一位正職的官員,變成了一位副職的官員,而且雖然是得到了提升,卻因為失去了決策權而有些不甘心,這樣你大概就不會覺得我是從錢總那裡猜測出你的身份了吧?
穆廣心中一驚,急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心有不甘?
鏡得師傅笑了起來,說,你雖然顧盼自雄,但這種自雄卻有些鬱鬱之氣,似乎胸中的報覆沒辦法得到完全的伸展,顯見你再職務上是受制於人的。這兩者互相矛盾互相衝突,而且自雄之氣尚濃,說明你剛從正職轉任副職時間不久,你雖然心裡上多少調適了自己,卻還不能做到很好的隱藏自己。而且你現在的上級的能力似乎並不在你之上,你對屈居他之下心中也是有所不滿的。這些我說的對吧?
穆廣驚疑的四下看了看,他還是第一次被一個陌生的人看透了心裡所想,不免有些害怕。幸好這廂房並無他人,穆廣的心才稍定了一些。
穆廣看了看鏡得師傅,說,師傅,那您說我又沒有上升的機會?
鏡得師傅笑了笑,說,施主精明過人,做事深思熟慮,上升的機會肯定是有的。
穆廣懷疑的看了看鏡得師傅,說,師傅,您憑什麼就能判斷出我有上升的機會?很多人做這種預測不都是要問一問八字什麼的嗎?
鏡得師傅笑了,說,那些都是世俗之見。八字之類的,不過是人降生在這世界上的一個時間點罷了,又怎麼能決定一個人的一生呢?試問這世界上同一時辰降生的人有多少人啊,他們的命運都是相同的嗎?
穆廣看了看鏡得師傅,說,那師傅是憑什麼推算出來的?
鏡得師傅笑了笑說,施主可知道命運這兩個字究竟作何解?
穆廣想了想,命運這個詞再熟悉不過了,每個人似乎都是知道命運究竟是指什麼,可是要做出準確的解釋,一下子倒還真說不出來。
穆廣說,不知道師傅您是怎麼認為的?
鏡得師傅笑了笑說,我個人是這麼看的,命運這兩個字其實是指兩部分,一個是命,一個是運。一個人的命通常是指一個人的性格和品質,這個很多時候基本上是不變的,一個人的性格和品質往往決定了一個人的發展方向,所以很多人的命是一定的。而運呢,則是一個人生活的外部環境,您大概也是知道環境是不斷變化的,一個人如果能適應環境的變化,他就是順應了時運,它就會獲得很大的成功。反之,等待他的就是失敗。
穆廣看了看鏡得師傅,說,那師傅又怎麼判斷出我肯定會有上升的機會呢?
鏡得師傅看了看穆廣,笑了笑說,說一句我不當說的話,施主是一個很有自我克制能力的人,善於適應周邊的環境變化而變化,現在不就是向您這樣的人能夠大行其道嗎?
鏡得師傅這話說得很婉轉,他實際上是在說穆廣是一個善於見風轉舵的人,穆廣雖然覺得鏡得師傅說的有些刺耳,不過他還是喜歡鏡得師傅的結論的,他如果能在這社會上大行其道,那自然會一路官運亨通的。有些時候很多人在乎的只是結果,成者王侯敗者寇,人們看到的只是成功者的輝煌,誰又會在乎一個成功者的品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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