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枚閃亮的蝶形鏢沿著不規則的曲線揚翅而來。
劍光一寒,三聲脆響,蝶形鏢刮過劍鋒,又呼嘯著向來處飛去,消失在密林深處。
「這是什麼?」凌遠聲驚惶道。
火蝶的赤眉閃現在蔥蘢之間,帶著妖冶的殘忍,謝君和下意識擋在凌遠聲之前——就像曾經擋在末兒身前。「小心,他們便是烽火嶺裡的凶魔。」
說話的瞬間,越來越多的白衣聖使已圍攏過來。數百,成千。密林中,殘垣斷壁後,甚至更遙遠的荒原上,一無遮蔽之地,如同一群餓狼盯緊了孤獨的困獸。
「拭天之盲,血以血償……」又是那鋪天蓋地的聲響,浪潮一般壓來,瞬時將二人吞沒。謝君和想起莫揚的話:二里外,江韶雲正親自佈陣以待。只今怕是一腳踩進了他人布下的陷阱。
「你先走——」他對身後的凌遠聲道。
凌遠聲卻抽劍而出,背過身去,迎向謝君和身後的敵人:「既是凶魔,算我一個!」
「呵——呵——」火蝶的身影緩緩從密林中踱步而出,聲聲冷笑,「臨了拖個墊背的?黃泉路上也不孤寂!」
謝君和緊了緊手中的劍:「也就些嘍囉,活動活動筋骨,來個痛快!」
忽地,「篤——篤——」竹杖聲不緊不慢地叩擊著地面,自他的身後款款而來。
謝君和頓時覺得全身的骨骼都僵硬欲碎,一股說不上來的寒氣滲進心坎。
凌遠聲面色煞白:「獨臂,白衣,鶴發——是您?」
蒼老的聲音帶著些風輕雲淡的寬和:「老朽江韶雲,二位,別來無恙!」
「你見過他?」謝君和立刻洞察了其中的不同尋常。
凌遠聲頗有些悲哀地笑了笑:「正是此人,幾次雇我跟蹤並干擾楚天闊的行動,包括在這烽火嶺中留住你!」
「幹得好。」果然江韶雲一早就算計了他,謝君和絲毫不意外。
凌遠聲歎息:「不過未曾想,自己卻是做了別人的誘餌。」
江韶雲的空袖子在風裡飛揚,眼中依然只有淡然的微笑:「二位皆是英雄豪傑。只可惜,知曉過多,對老夫而言,便是威脅。」
只是在微笑的同時,竹杖驟然分成兩截,一道寒光迸射而出,捲起騰騰的殺意。
凌遠聲心下一沉,來不及揮劍,就已被謝君和一胳膊撂倒。耳畔「嗡」地一聲如驚雷炸響後,便只剩了一片混沌。
這一胳膊撞擊使他一路翻滾出數步外。抬頭,已是白衣聖使的劍叢,如雨般密集地落下。一個魚躍,絕地挺身而起,手中闊劍橫掃,激盪出巨大的力量,讓人牆驟然退出十數步。闊劍鏗然剁地,入土三分,飛濺出層層的塵浪,迷了對手的眼。
「哈哈!」他大笑兩聲,回頭,謝君和的殘劍已與江韶雲纏鬥成一團。立刻赤眉的火蝶與另一彪形大漢也反撲上前——不用說,便是方夕。
凌遠聲默默地感激,剛剛江韶雲突兀的一劍,自己斷然是擋不下的。如此,要離開這兒,只有與這剛剛認識的謝君和合作,殺出一條血路不可。
但是剛剛退卻的白衣聖使立刻又反撲上來,那聲勢竟一波比一波兇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