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下一次,我未必會輸!」不服的聲音,分明正耿耿於懷。
「我卻但願不要有下一次:但願這雙手,不至於連個字都寫不了。」
齊子君卻看不明白其中因由了,她愕然地望著秦石,期待一個解釋。
秦石肅然盯著楚濤:「這封信,會不會到達少夫人手裡,並不重要。老師與李洛、齊大少苦心在南岸布下謠言之網,定是有關於楚掌門傷勢甚重,捲入命案等等。為見南岸動盪。可是南岸人若看到疑似楚掌門親筆之信,消息必然頃刻間遍傳。楚掌門能有閒心以私信報平安,定會引人浮想聯翩,立刻南岸人會將所有一切歸罪於北岸人的蠱惑。楚掌門舉重若輕,卻是結結實實把齊大少的謀劃踩在了腳底。我能想像得到老師的長歎:功虧一簣!」秦石終於咀嚼出自己被下的套,只是越咀嚼,越是味同嚼蠟。
楚濤微展著雙眉,倚著扶欄,擱著雙腿,愜意地笑——那慵懶的瀟灑,決然不似困居之人,更不似有傷在身。「秦大少不想看到兩岸真鬧得頭破血流吧?不得已而為之,拖你下水,見諒。」
秦石突然覺得,誰說謝君和這痞子可惡?楚濤耍起心眼來,真真整死人非但不償命還給他倒貼錢。「厲害!」他深深拜服道。
楚濤話鋒一轉,到了他處:「何來的厲害?連續數日,鳳儀不見消息。我們卻空坐著,白白耗費時光——」
秦石立刻無奈道:「齊兄已令人四處探查,父親的夜梟們也已拉開了網。只是,既無逐羽劍派劍客的消息,也無鳳儀嫂的消息……不知楚掌門有何高見?」
「他們盯著我的人查,哪裡查得到鳳儀的下落?」楚濤冷笑一聲,「你告訴齊大少,烽火嶺,不容小覷,唐耀至今無甚動作,不會是袖手旁觀隔岸觀火。楚濤敢和唐耀合作,又能讓北岸嗅覺失靈,多半……」
秦石驚呆了:「這……若是真在烽火嶺找到鳳儀,豈不又把你給拖下水?」
「江韶雲的算盤正是如此。那麼多天,想他們也該到了吧……」
「不可能,那一日起,長河上的來往船隻便已受到秦齊兩家嚴密監控,他們不可能走得出北岸地界!」秦石斷然否決。
「秦大少若不信,楚某也別無他法。」對面,楚濤交叉著雙臂,一副慵懶之姿,似乎真不再理會了。迷醉的雙目含著動情的柔美,謙謙君子的風雅,卻暗藏著不易察覺的犀利鋒芒。愛聽不聽,這關他什麼事?
「這——我便原話轉達。」別無選擇,姑且一試。於是可料想,不多時,北岸的英雄將依楚濤之意,集結於烽火嶺。如果讓齊恆或者父親知道這又是楚濤的主意,怕又是一場糾葛。
秦石原以為,此人手傷已至此,必是心灰意懶,一蹶不振。又有哪一個武林人能受得了自己在最好的年華里突然廢了雙手!誰知道他的心性竟是如此強傲,那是一種不可曲折的寒——暗暗覺得,齊恆活該碰了顆硬釘子,做了件大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