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君和倉促撥開方夕的進攻,就徑向火蝶處撲去。方夕卻趁勢一劍刺向他背後的空檔。無奈回防,但是方夕的劍立刻就頂上了他的殘劍,二人相持不下。身後是火蝶竊竊的笑聲。心急火燎裡,謝君和更無法得勝。
急促的馬蹄從牆外傳來,頃刻間四圍水洩不通。
「秦嘯的人到了。」火蝶道,「快收拾了這小子!」
心中略有了希望,謝君和依然與方夕硬槓著,劍與劍交錯僵持,寸步不讓,卻也實在抽不出身去管火蝶了。能拖一分時間是一分,他已盡力。
蹚鞳的腳步聲已臨近。
白衣聖使再與趙海駿的虛耗中消耗甚大,頂不了多時了。甚至他們能聽到院門遭受撞擊的砰砰作響。
然而火蝶手中的火把早已燃著了最後一段棉布做的引信。
引信上的火苗飛也似地向前推移。
前功盡棄了嗎?謝君和仰天一聲長喝,聲嘶力竭地,呼喝出了如同火山爆發般的力量。火蝶笑得更加猥瑣。
引信在最後一寸處竟熄滅了。
凌空一道矮小的灰色影子晃過,火蝶的赤眉凝結在了寒風裡,方夕亦如是。
「起!」那矮小的影子一掌便把方夕提開去,帶著謝君和的胳膊翻過了院牆遁入了夜色。
哪兒來的人?
恍若夢幻般,方夕栽了跟頭跌跌撞撞出十多步,才穩住身子回頭,已經什麼都看不見了。與此同時,院門轟然一聲倒塌。秦嘯在眾劍客的簇擁下站在了門口。「惡徒休走!」他大聲呵斥著。
但是,他竟什麼都沒看見——院裡除了巨大的塹坑與燃不盡的熊熊烈火,什麼人都沒有。空氣中傳來尖利的一聲長哨,而後,便徹底寂靜了。
白衣聖使皆已不見了蹤影,更不必說火蝶與方夕。
似乎,什麼都未曾發生過。
「怎麼回事?」秦嘯追問著周圍的人,卻沒有人說得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明眼人終究看得出來,有人想利用傲天閣裡的火器對付望江台,只是不能得逞。
「縱虎歸山,為時已晚……」拖長了音調的蒼老聲音從人群背後響起。眾人匆匆閃開一條道。張洵踏著緩慢的步子,搖晃著手中拂塵,來到秦嘯身後。
「先生以為?」秦嘯著實不解。
張洵的眼中閃著意味深長的光,又突然間變得犀利:「今夜亂象,皆由心生。江湖利害交關之時,心存孽障者必為爭奪之先鋒。秦爺早說傲天閣皆已清空,何故未曾搬走火庫之物?」
「李洛這小子!」秦嘯躲閃開張洵的目光,底氣十分不足地咒罵了一聲,「行事如此不周,必當嚴懲!」
張洵呵呵笑著,並不以為然似的轉身:「我以為是秦爺設局,誘白衣聖使出擊,再一網打盡。看來是老朽多慮了!」
秦嘯著實一愣,未曾想自己的全盤計劃在張洵眼中不過如此,尷尬之餘,實在不便多言,既然什麼目的都沒能達到,也就得過且過地揮了揮手:「回望江台!」
江湖,總是將對方看做棋子,又怎料自己在他人的棋盤上,也不過一枚棋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