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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唸唸,就算你恨我,我也要把你留在身邊。 文 / 上晚妝

    「以我對東方的瞭解,豈用看信?他想得到的,什麼時候手軟過?」說罷,青葉將視線轉回,看嚮慕晴道,「好好陪陪你的夫君吧,等我把你帶回晉國,你可就是逃宮之後,想必再也不被允許踏入南嶽一步了……」

    見慕晴的臉色逐漸轉為蒼白,青葉凜冽笑開,「為了不讓他痛苦,還是早點讓他對你,斬斷情絲吧。舒虺璩酉」

    說罷,青葉便便帶著一絲看不透的笑,轉頭離開了鳳陽宮,獨獨留下慕晴久久站在原地。

    她像是失了魂般,靜靜的走進房中,周圍的幾個小太監見了,無不擔心,而慕晴只是以淡淡輕笑回應了他們。

    她的笑容,依舊如同暖陽那般,讓小桂子他們安心,只是此刻在慕晴心中的驚濤駭浪,卻只有她一個人在靜靜品嚐嬗。

    是了,青葉說的一字不差。

    東方楚晏的條件,就是她要隨著青葉一同去晉國。

    而這一去,她勢必會成為私自離宮的罪人,通敵叛國的罪名絕對不會抹去戀。

    說為了得到一個女子便換回北堂風的命,她想東方楚晏並非是那麼性情中的人。

    若是為了她的才能,想必他也很清楚,她絕不會為了他而與南嶽為敵。

    那麼唯獨可能的原因,就是「既然不能為我所用,寧可讓你的才能從此封存!」。

    東方楚晏,是要把她蘇慕晴,當做徐庶,永遠的困在晉國,然後讓蘇慕晴這個人,從此消失在史冊之中,更不會因為她而對晉國有任何的威脅。

    楚晏對她,會有那麼一絲絲的情感嗎?

    或許有吧,但是蘇慕晴,一生卻只屬於一個人。

    而她就算去了晉國,也不會太久,東方楚晏留下的,也不過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這樣也好,與其是因遭受背叛而憤怒,也總比生死相離要好。

    至少,他會很快就放下了,然後另娶妃子……並將蘇慕晴這個人,也隨著那段塵封的歷史,一同存入書庫,永不出封。

    「愛要多殘忍,才能讓一個人,徹底的忘記另一個人?」慕晴低喃,彷彿這是她一生遇到的,最最痛苦的題目。

    半響,慕晴深深的吸了口氣,看向已經完全大亮的天。

    最後的最後,蘇慕晴還是背叛了北堂風,徹徹底底的背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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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晉國,偏殿書房。

    在盤點遺留書庫的東方楚晏心情大好,一想到過不了多久,那個讓自己充滿驚喜的女人就會到自己的地方,自己就不會像過去那般,在這個冰冷的皇宮中,如此寂寞。

    這時,慕楓拿著另外的文書靜靜走近,在看到東方楚晏臉上那始終掛著的淡淡笑意,不禁問道,「王爺,您今日的心情看來不錯,是否有什麼好事?」

    東方楚晏側眸,緩緩勾唇道,「蘇慕晴就快來了。」

    一句話落,慕楓手上的東西一下就掉到了地上,一張臉嚇得慘白。

    「王爺,您別嚇唬奴才,是說……南嶽皇后帶著兵馬攻過來了?不行不行……咱們腳還沒落穩,經不起征戰啊!」

    「不是攻過來,而是淨身過來。」東方楚晏說罷,便轉過身看著慕楓接著說道,「那個女人,本王終於得到了。」

    這一次,慕楓更是愣了一下,然後小聲嘟囔,「王爺一定又用了什麼卑鄙的手段……不過也好,這樣,蘇皇后就不會對晉國不利了,終歸來講……蘇皇后可不是什麼小人物。」

    「你說,待皇位落定,本王迎她為後如何?從這樣都是皇后,她該不會有什麼不滿……」

    「王爺萬萬不可!」這一刻,慕楓忽然出口,眼睛瞪得銅鈴般大小,「王爺不能愛蘇慕晴,王爺到時候一定會受傷的!」

    「人本王都已經得到了,又豈會受傷?」東方楚晏挑眉。

    「王爺,我們可以軟禁蘇慕晴,可以……也可以待她如賓客,但是王爺想得到蘇慕晴的心,那是絕無可能的啊……」慕楓又向前一步說道,「王爺,天下美人何其多,但是蘇慕晴對北堂風,您又不是不知道那是何等之愛……這個女人內心高潔,與其他女子不同,只怕到時候……傷心的唯有王……」

    「滾。」就在這時,東方楚晏忽然開口,然後冷冷的看嚮慕楓,見慕楓依舊愣愣的站在那裡,便將他送來的文書一併扔開,然後低喊,「本王叫你滾!」

    慕楓一驚,急忙行了禮默默退出,不敢在對東方楚晏有任何多言。

    獨自留下的楚晏緩緩閉上了眼眸,雖然面上平靜,可袖中的雙拳卻悄然攥起。

    在他睜開眼眸的那一瞬,東方楚晏忽然將桌面上的所有東西都掃到了地上,然後獨自撐著桌面,緊緊.咬著牙齒。

    「天下之大,沒有東方楚晏得不到的女人。總有一天,蘇慕晴的全部,都是我的。」東方楚晏挑動下眉角,然後便甩開袖袍負手而站。

    明明心中是這樣確信的,為何還會如此焦躁,如此的不安……

    彷彿是,心底深處,也在悄然的認可著慕楓的話。

    這個女人的心,要如何才能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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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祈親王府。

    披著一身外袍的北堂墨在案旁靜靜的寫著文書,忽聽離若白進來通報,說是蘇慕晴來了。

    北堂墨眼瞳微顫,穩重的臉上不由的多些了喜悅之色,而後放了筆,便逕自向著外面走去。

    剛一到廳堂,北堂墨就看見了一身變裝的慕晴,正負手看著外面不久前開始下起的入夏小雨。

    「皇后。」北堂墨低喚,語氣中透露著些許的期待。

    慕晴微微頓住,於是回了頭,長髮輕飄,伴著門外的清雨,有一份說不出的寧謐與美好,也使得北堂墨琉璃色的眼神微微壓低,似是有些不知名的沉醉。

    「王爺,好久不見。」慕晴低語,眼中流動著些許的淡漠。

    北堂墨微微蹙眉,將身上披著的衣袍放在了離若白手上,然後走到慕晴面前,先是用指尖緩緩撫過慕晴的臉頰,然後擔憂的說道,「你怎麼了,臉色如此蒼白?咳咳……」聽到北堂墨輕咳,慕晴下意識的想到了北堂風,於是立刻出手扶住,眼中下意識的劃過了擔憂的神色。

    「方纔的冷漠,輕易就被打碎了呢。」北堂墨淡笑,又深深的望了慕晴一眼。

    慕晴微怔,而後想要將手縮回,「王爺又在戲弄慕晴了。」

    北堂墨倏然探出手,將慕晴欲抽離的抓回,「本王前些日子,有些風寒,所以沒有入宮。不過……」北堂墨頓了頓,眼中滑出淡漠,「你也不希望本王入宮對嗎?」

    聽了北堂墨的話,慕晴的心頭忍不住的縮動了一下。

    原來在她將宮廷封鎖的一刻,北堂墨就知道了裡面的大事,更是知道她封鎖消息,只為防住那些有可能趁機謀反之人。

    而全京城,最有可能在那時候舉兵直入的,就只有財力兵權都不小的祈親王北堂墨。

    也就是說,大費周章,只為防一個人,那就是這個始終守護她的男人。

    想到這裡,慕晴的臉上透出了些許的複雜神色,被北堂墨抓.住的指尖,輕輕攥動著。

    「正是因為慕晴,知道王爺不平凡,所以慕晴,才最害怕王爺。」慕晴低語,在苦笑了一聲後,便將手靜靜縮回,「所以慕晴,親自來向王爺道歉。」

    「若是本王生氣,又豈會如此想見到你。」北堂墨淡淡一笑,似是過去那般將手輕輕搭放在慕晴的發上,疼愛的揉動了幾下,「只要你認為是對的,本王就認為是對的。」

    當北堂墨話音落下,慕晴的心頭始終積壓的痛楚酸澀,忽然間像是決堤的洪水那般湧.出。

    她應該忍住的不是嗎,她只是來最後與王爺說說話,她只是來將王爺曾經借給她的書,好好的還給王爺。

    但是為何,現在的自己,就像是無助的孩子那般,只想找一個依靠,狠狠的大哭一場。

    忽然間,慕晴向前了一步,用力的擁住了北堂墨,使得北堂墨的眼瞳也急速的收縮了一分,彷彿也多了些無措。

    這是第一次,蘇慕晴如此痛苦的,如此用力的,擁住他。

    但是他感受不到任何的情愛,任何的歡愉,只能感受到來自懷中的這個女人的,痛苦與悲傷。

    慕晴將整張臉埋在了北堂墨的懷中,環在他後背的指尖,一下又一下的用著力,還帶著些許的顫抖。

    那身上的香氣,幽幽飄過,環繞在北堂墨的身邊。

    他漸漸的沉下了心,垂眸看向懷中那安靜的,肩頭卻微微有些顫動的女子,當他感受胸口處,有一些莫名的濕.潤後,北堂墨的眼瞳再度收縮了一分。

    這個哪怕挨了多少鞭子,受了多少刑罰,面對多少困苦都不曾眨過眼睛的女子,竟然在此刻……

    究竟是什麼事,才會讓她如此?

    然而縱使北堂墨有千般疑惑,他卻知道只要蘇慕晴不說,自己問也枉然。

    而他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安靜的站在這裡,輕輕的擁住這個女人。

    他就這樣,一下又一下的撫動著慕晴的長髮,像個疼愛自己妹妹的兄長那般,安靜而可靠,只是在那俊逸的臉上,卻有著一抹落寞。

    如果他是這個女人的夫君,那麼……是否還會讓他露出如此的神情?

    似是過了很久,慕晴在深深的吸了口氣後,才鬆開了自己的手,然後抬頭看向北堂墨,道,「王爺見笑了,只是近來有些累了。」

    「回去敷敷眼睛比較好。」北堂墨勾動淺唇,用拇指輕柔的拭去慕晴眼眸下,殘留的淡淡濕.潤,使得慕晴身子一僵,眼神都有些不自然。

    而當她看到北堂墨胸口的一大塊濕.潤後,更是滿臉的不自在,說道,「慕晴除了向王爺道歉外,主要是來給王爺送還過去向王爺借的書籍,若是王爺沒什麼事,慕晴就先走了。」

    北堂墨先是沉默了幾許,半響之後才低聲應了一聲,「嗯。」

    慕晴乾笑,然後點了兩下頭,如同在逃避著什麼那般轉身離去,匆匆的消失在了祈親王府。

    而在她轉身的一霎,北堂墨不由的揚起手,似是想要抓.住這個女人,卻又好像,沒有理由去抓.住她。

    在這份矛盾與掙扎後,他靜靜的將手收回,看著那逐漸開始下大的雨,北堂墨的心頭多了一份不知名的沉重。

    這時,離若白上前,將外袍披回到北堂墨身上,說,「王爺,下雨了,天又有些涼了,快些回屋吧。」

    北堂墨稍稍揚了手,止住了離若白的聲音。

    而後他上前,一步兩步,走到了門口,並探出手,任由夏日前的雨水落在了他的手心上,激起了些許的水花。

    「還記得嗎?那一夜,也是這樣的下著雨。」北堂墨說著,露出了一種沉重的苦楚。

    「王爺,來日方長,等天兒好了,可以再設宴請皇后娘娘前來。」離若白說道。

    北堂墨垂眸,細細的看著手上的濕.潤在掌心逐漸的消失,琉璃色的眼中漸漸劃出了些深邃。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她要離開了。」

    「怎麼可能呢。」離若白說道,「王爺今日有些感傷了,待天氣好些就沒事了。」

    「會是這樣嗎?」北堂墨低聲而道,隨後仰頭看向那陰暗的天,「原來天,亦會流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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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陽宮。

    當慕晴回到宮中後,獨自站在院子裡很久很久。

    小桂子見到身上都淋濕的慕晴,驚嚇了一跳,緊忙拿著衣衫出來為慕晴披上,並拿好傘舉在了慕晴的頭頂,說道,「娘娘,別淋雨啊,會染風寒的。」

    「淋一會死不了。」慕晴淡淡笑道,轉眸看向身旁的小桂子,忽然捏了下他的臉道,「跟了本宮這麼久了,還當本宮是嬌氣的女人嗎?」

    小桂子苦笑一聲,摀住自己吃痛的臉頰,然後說,「娘娘對我們五個其他宮都不屑要的奴才如此之好,關心娘娘都是發自奴才們的真心的。」其他娘娘也會善待你們的。」慕晴說道,似乎確實對這幾個孩子有些放不下。

    終歸來說,幾次死裡逃生,他們也都拼盡了全力貌似幫她,否則她蘇慕晴,或許早就一命歸西了。

    這份經歷生死的主僕之情,又如何說沒就沒呢?

    「是該再安排一下。」慕晴喃喃自語,然後便邁開步子向著房內走去,使得外面的小桂子微微有些愣住。

    「娘娘要安排什麼?」小桂子歪頭想了想,隨即聳聳肩。

    反正,也與他們沒什麼關係,日子還是照常的過不是嗎?

    反正,娘娘也不會,自此消失不見。

    「對了娘娘,方才李公公來過了,問娘娘是否要與皇上用晚膳,說是皇上已經可以正常用膳了。」

    然,就在慕晴步子剛剛踏出一步的時候,小桂子的聲音使得她驀然停住了一切的步伐。

    她垂眸,臉上有了一些溫柔,淡淡自喃,「是嗎。已經開始好轉了……」

    但在說完誰也沒有聽到的話之後,慕晴卻緩緩回了頭,用著仿若凍結一切的冷漠,一字一字的說,「小桂子,你挺好。從今日起,任何有關皇上的事,都不要再與本宮說。還有……若是李公公再來,只說近來累了,不想赴宴。」

    「為什麼啊娘娘?」小桂子一聽,有些納悶,亦有些著急,於是追問道。

    慕晴長歎口氣,隨後淡淡說道,「只是……不想在見到皇上罷了。」

    說罷,她便踏開步子,進了正房。

    雨中,小桂子愣愣的站在那裡,連手上的傘也不經意的掉落。

    因為這一次,皇后的語氣,沒有一絲一毫的玩笑。

    而是,真真正正的,絕情斷義……決定斬斷這段青絲了。

    恰好路過的青葉,在聽到慕晴的那句話後,也微微的停了步子,隨後他露出一抹淡笑,繼續前走。

    三日,還有三日,三日之後,北堂風的身體便會基本好轉,也是她蘇慕晴,離開南嶽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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