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姐姐這是取笑妹妹,誰不知梅姐姐滿腹經論,博學多才,當初進宮之時早已在京城名聲大噪,可是被譽為京中才女第一人呢!妹妹可不曾忘記,瓊宇樓的晚宴上,王可是贈予了梅姐姐一隻藍田碧玉紫毫毛筆呢,如此稀有之物,當真非姐姐莫屬。」
梅妃輕掩嘴角輕咳一聲,眼簾低垂,目側左手中把玩的一把傲雪寒梅團扇,嫣紅梅花扇墜子搖曳不已:「妹妹讚譽了,那也只不過是當年的徒有虛名而已,如今早已時過境遷,若要說那紫毫毛筆…。」轉首微笑便看向菊貴妃道:「想必沒有靈菊妹妹的心思細膩,我又怎會得如此殊榮,呵呵…。」
話音一落,本欲沒有資格插嘴的那些妃嬪,眸光眼臉間從黯淡無光,變的僅有的冷冽寒光,恐只有那些個不明之人,只有自顧盤中八珍齋之美味,忘卻那些曾幾何時。
菊貴妃雙頰掠上兩片紅雲,更是羞暈了彩霞,「梅妃說笑了,本宮怎能揣度聖意?那都是聖上體恤疼惜各位姐妹,自然曉得有什麼珍貴玩意兒最適合姐妹們,如今後宮祥和,得王上福澤庇佑,各位姐妹才能得此安逸享,也罷……。」單鳳斜睨座下眾多妃嬪笑道:「今兒個高興,大家只管享樂便是。」
話中之意,眾妃聽罷,便低頭深思,氣氛陡然變得凝灼。
的確,在王上心中自有定量最寵愛的是誰,想必聖上自個兒最清楚,哪裡容得她們各自非議?如今菊貴妃受寵如日中天,誰能與她相比較,莫不是嫌自己命長了罷?
「靈菊姐姐如今園中的墨玉牡丹開得如此嬌艷,真是羨煞妹妹了,此品種可是稀有得很,竟不知到姐姐這兒落根竟能開的越發活色添香,姐姐這兒真是一塊福澤之地…。」
馨竹貴妃自顧自說,已有打圓場之意,嬌小玲瓏,心思剔透如她,讓人唏噓。
「蘭佩蓉裳骨相寒,山中何時鼎成丹,春深富貴話如此,一笑尊前醉眼看,此花富貴福態正和王后的尊貴身份。」
璃貴嬪一身別緻玉禍紗羅裙裳,低眉淺笑,把玩手中米白繡水仙絲巾,語態不卑不亢,不嬌不媚。
此話卻惹得眾人側目,這個璃貴嬪分明是話中有話!表面是誇讚菊貴妃是王后人選,可,卻在暗諷王后本該擁有的東西卻在一個貴妃的園子裡,莫不是惹了笑話?
菊貴妃抬眸,一撇角落不是很起眼的璃貴嬪,掩去了眼中的狠戾,絲帛掩嘴含笑:「璃貴嬪才氣可是大有長進了,呵呵,不如…梅姐姐就為此花題詩一首,蘭貴妃與馨竹貴妃就為此花奏樂一曲如何?這麼開心倒不如請巫沫掌司一舞怎樣?」
「巫沫掌司?」
眾人唏噓,你看看我,我瞧瞧你,並沒有多少人知曉巫沫是何人。
菊貴妃黛眉微挑,放下手中瓷杯,鳳眼四下梭巡,的確不見那日囂張跋扈的賤蹄子,怪不得,今日覺得缺點什麼,原來是主角沒有到場呵。
護甲輕彈衣袂上不曾有的煙塵:「巫沫掌司可是王身邊的紅顏,各位妹妹莫不是忘了那日的嫦娥奔月?」
「原來是那個賤婢!」不知是哪位妃嬪一聲厲喝。
妃嬪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王很久不曾在後宮走動,全是因為那日的賤奴才!
冷冽的寒光著充斥著整個庭院。
似乎之前的熱鬧只是浮游於表面,而撕去這層假象,那赤、裸的寒冰戰場頓時浮出水面。
菊貴妃瞧見她們恨不得立刻將巫沫剝皮拆骨的模樣,笑意越發濃烈,「如今巫沫是聖眷優渥,既然不見來人,想必,定是陪在王的左右,算了罷,倒是各位姐妹多才多藝,今兒且儘管一展無遺,若是奪得今日牡丹魁首,本宮就替姐妹做了主,讓王翻了魁首綠頭牌,今日侍奉王左右,如何?」
她的話,擲地有聲,雖然看似表面六宮粉黛波瀾不驚,實則個個早已按耐不住,等待時機,如今天賜良機,對於很久沒有待寢的妃嬪來說,誘惑極大。
「富貴風流拔籌倫,百花低首拜芳塵,花欄繡幄圍紅王,雲錦霞裳涓翠茵,天上有香能蓋世,國中無色可為鄰,名花也自難移植,合費天工萬斛春。」
這聲音是?眾人聞聲尋去,卻不見芳蹤,只是撲鼻的芬香讓人不經四目梭巡,陡然間,金黃色的花瓣漫天飛舞。
只見一襲白色絨羽赧然撞ru眼簾,女子,就好似從雲端踏風而來的羽化仙子一般,只見她週身的羽化霓裳被風吹的獵獵飛舞。
在眾人愣神之際,她輕點玉足盈盈落地。
驚訝的,讚歎的,恐慌的,害怕的,甚至,憎恨的目光無不一一都投向了站在花圃中,那風姿獨韻的妖人兒!
她只便是微微一笑,就可顛倒眾生,她只便是回眸轉身,就可傾城禍國。
不是玥宮的那位夕貴妃,又是誰?
菊貴妃起身,撫掌而笑,「想不到妹妹的舞姿還是如此動人心魄,看來,那玥宮可以冷了心凍了身,卻凍結不去你的才華。」
玥夕微微一福,似笑非笑,「娘娘見笑了。」
蘭貴妃卻摔了案上杯盞,雙目流火的指著玥夕怒斥道:「你這個妖孽還敢出來為非作歹!就不怕遭了報應天打雷劈麼!!」
馨竹貴妃蹙著眉將蘭貴妃扶回了座位,「姐姐萬不可失了禮數,別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
見著蘭貴妃如此模樣,本是想一應而上好好教訓玥夕的妃嬪們各自開始垂眸不語,紛紛咬牙,暗自握拳。
她們不笨,只是腦子稍微轉動,便可知曉,能在這樣的宴會上出現的玥夕,並不是因為她瘋了,也不是因為她突然衝出來報復她們,而是,她是名正言順的進來此地,是愜意快活的來瞧了她們的反應和笑話!
在這,誰能有如此特權?
除了她們唯一的王,還能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