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片刻,老人也許是戴眼鏡時間長了,眼睛疲倦了,坐直了身子,把針線別在胸襟上,然後摘下眼鏡,揉著眼睛,自嘲著說道:「看這麼一會兒,眼睛就受不了了。」
沈心儀安慰道:「累了,就歇歇,也不忙著穿。」
沈媽媽說道:「今天就得把它做完了,眼前就到了春節,咱們也該準備過年的東西了,明天臘月二十四日咱們掃房,後天就該打豆腐了,這以後哪一天不是緊張的。」
樸聖姬勸說道:「那也不能太累著自己,有什麼活,你就安排我們去做吧。」
沈媽媽笑著說道:「我知道,肯定有你們的活幹。」
沈心儀說道:「聖姬,你聽過一個民謠麼?關於準備過年的。」
樸聖姬搖搖頭,好奇的說道:「不知道,說來聽聽。」
沈心儀說道:「我給你念,聽好,很有意思的。」然後,清清嗓子,念道:「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寫大字,二十五掃房土,二十六來煮肉,二十七殺公雞,二十八把面發,二十九蒸饅頭,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起來走一走。」
樸聖姬聽完後,在腦海裡念叨了幾遍,記下了,很佩服的說道:「真是安排的夠緊張的呢,編的很合實際的。」
沈心儀感慨的說道:「過年,年關,一年下來了,難得清閒下來,也該好好的做些吃的犒勞犒勞了。」
樸聖姬說道:「就是,一年來春種秋收,忙忙碌碌的,真不容易。」說到這裡,一抬頭,反光過來,見老人的老花鏡有一層霧,就說道:「伯母,把你的眼鏡遞給我,我給你擦一擦,就清亮了。」
沈媽媽遞過去,感激的說道:「謝謝了!」
樸聖姬忙說道:「不客氣!」在她們的眼神霎那間相碰的瞬間,都相互感覺到了溫和和善良。
沈媽媽看著她小心的用乾淨的、柔軟的眼鏡布擦拭著眼鏡,不由心裡一陣歡喜,覺得她是一個仔細、聰慧的孩子,心鳴與她生活一定會幸福的。
沈心儀也看在眼裡,與媽媽會心的一笑後,說道:「媽媽,來我給你按摩一下,放鬆一下神經,你閉上眼睛。」說完,不由分說的上前來了。
沈媽媽順從的閉上眼睛,任由沈心儀在自己的眼睛和額頭後背上反覆揉捏。經過她這一按摩,還別說真的舒服多了。
樸聖姬一邊擦眼鏡,一邊觀察著,這副眼鏡太舊了,眼鏡框已經失去了原來的顏色,而且一條腿還斷了,用膠布纏著呢。鏡片也橫七豎八的劃了很多道道,模糊的很厲害了,心裡不由的被老人節儉的作風所感動,就想以後一定給老人換一個。遂拿著眼鏡在眼前試戴一下,然後不動聲色的說道:「伯母的眼睛很花吧,這麼高的度數呢,得有四百度吧?」
沈媽媽說道:「不到,三百五十度。」
樸聖姬暗暗的記下了,笑著敷衍著說道:「哦!我戴上了,眼前就一片混沌了。」說完後,想到如果給媽媽買,就該給爺爺買點東西才是,就藉機問道:「爺爺也戴老花鏡麼?」
沈媽媽說道:「他不戴,他的眼睛不是很花,耳朵也不聾。」
樸聖姬羨慕的說道:「爺爺這麼大歲數了,還耳不聾眼不花呢,真是不簡單。」
沈心儀解釋道:「爺爺的習慣好,喜歡勞動,早睡早起,還不吸煙了,所以就不顯老了。」
沈媽媽說道:「你爺爺不知怎麼又開始吸煙了。」
沈心儀驚訝的說道:「是麼?我沒見到呀!」
沈媽媽說道:「他就在自己的房間吸。」
沈心儀很肯定的說道:「那爺爺心裡一定是有心事了。」
沈媽媽說道:「嗯!他就是想心鳴了,平時總念叨他,尤其是最近,放假階段,還有就是在十月份那時候,他有很長一段時間不給家裡打電話。」
樸聖姬聽了,暗自尋思那段時間不正是她們戀愛進入僵持階段,沈心鳴去上海了。從這裡也可以猜得出來,沈心鳴當時的思想也是鬥爭激烈的了。
沈心儀意味深長的說道:「那現在爺爺該放心了,都見到了,還有意外的驚喜。」說完,很感激的看著樸聖姬,微微的笑了。
樸聖姬當然明白她的意思,不由得臉色羞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