籐野貞和回頭看去,只見金詠荷已經來到他的身側,他的心情不知道有多麼的歡喜,心跳如撞鹿,臉紅如炭燒。籐野貞和立即站起身來,強掩飾著內心裡的喜悅,笑道:「是你來了,怎麼回事,我一到這裡就能看見你了。」自己的手不由自主地伸進了褲袋裡,摸著錢包,感覺到了那封信的溫暖。
金詠荷聽了,很不高興地說道:「啊!這裡只能你能來嗎?我還想呢,怎麼你今天又在這裡,我可是經常來的。」
籐野貞和忙賠禮說道:「怎敢啊!我又不是這裡的主人,能約束別人來。再說這裡如果沒人來,就沒有生氣了,那不是可惜了。」
金詠荷看著平靜的湖面,語氣幽怨地問道:「你來幹什麼,是不是來看天鵝的?」
籐野貞和鄭重地點點頭,很失望地說道:「是的!我已經好長時間沒見到它們了,以為它們還在這裡呢,沒想到已經飛走了。」
金詠荷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說道:「在上個星期六的時候,它們還在的,昨天我來看它們,就沒有見到,我想它們是飛走了,今天特意又來看看,果真如此。」
籐野貞和很敬佩地說道:「沒想到你對它們這麼的悉心,竟然知道它們的一切。」
金詠荷面色一寒,冷冷地說道:「在異國他鄉,只有這些不懂人情世故的動物才是最好的知己,它們才是我的朋友。」
籐野貞和聽了,笑道:「你說的話好像太高深了吧。」
金詠荷淡淡一笑,說道:「是你想得太高深了,你聯想太豐富了。人總是庸人自擾,放不開,為瑣事所累,也只有那些沒有感情的動物才不會想那些,它們只是知道與自己的同伴遊玩嬉戲,南來北往,天馬行空,這樣不是很自由自在嗎?」她這是藉機想勸慰他要放開。
籐野貞和也感慨萬千地說道:「是啊!若是都像它們一樣無憂無慮地就好了。可是誰又能真正做到輕鬆一世呢。」
金詠荷聽出來話裡有話,就說道:「這只有自己知道,自己想放開了,就可以輕鬆了。別談這些了,我們回去吧,這裡也沒有天鵝可以看了,一些入眼的都是秋天悲涼的景象,讓人越發的心情不好。」說完看著籐野貞和,繼續說道:「我來的時候,學校的俱樂部正在向外賣票呢,不知道是什麼電影,我們回去,你請我看電影吧!」
籐野貞和高興地說道:「真的嗎?太好了,請你看電影,真是榮幸。說真的,我已經有好長時間沒有看到電影了。」
說完,兩個人快步走回到俱樂部買票處。那裡的大喇叭正在播放馬上進場開演的時間,催促觀眾快些入座。籐野貞和與金詠荷立即買好票,跑進去,進來一看,裡面果然已經開始放映了。找到座位,仔細一看片名,才知道今天演的電影的名字是《天仙配》,這是部國產的老片子,以前聽說過,還真沒有看過這部電影。
在電影院裡,籐野貞和幾次想把那封信掏出來,交給金詠荷,但是都放棄了,他此時的心情很複雜,還在猶豫不決,眼睛看著影片,心裡卻在想別的。這樣子,過了好一陣兒才緩過神來,去耐心地繼續看著電影。
《天仙配》這個電影故事講的是七仙女思凡下界,在凡間與董永相親相愛的愛情故事。當七仙女在玉皇大帝的強迫下,欲要返回天庭,在老槐樹上寫下那片唱詞「(七仙女)董郎昏迷在荒郊,哭得七女淚如濤。你我夫妻多和好,我怎忍心董郎夫啊……,將你丟拋將你丟拋!為妻若不上天去,怕的是連累董郎命難逃。樹上刻下肺腑語,留與董郎醒來瞧,來年春暖花開日,槐蔭樹下啊,董郎夫啊……把子來交把子交。不怕天規重重活拆散,我與你天上人間心一條。」的時候,天地萬物皆為情所動,不由得涕淚交零,唏噓一片,那個再熟悉不過的淒婉唱詞幽咽般奏響,「(合唱)來年春暖花開日,花開日,槐蔭樹下把子交。不怕你天規重重活拆散,天上人間心一條,天上人間心一條。」當電影演到這裡時處,現場裡更加是一片唏噓聲音,金詠荷的眼睛裡也止不住流下了動情的眼淚。籐野貞和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但是眼淚也濕潤了眼眶,他從自己的褲袋裡拿出紙巾,自己留下一張,然後用手輕輕地碰了一下金詠荷,將那些紙巾送到金詠荷的手上。金詠荷的臉上早已是淚水盈盈,見到紙巾,隨即明白了,看了看籐野貞和,不好意思地接過來,仔細地將臉龐的淚水擦淨。
籐野貞和悄聲地調侃道:「今天的電影看得很值得,竟然看到了你掉眼淚。」
金詠荷紅著臉說道:「你在取笑我嗎?今天可不是我一個人掉眼淚啊!這可是一部中國版的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故事。」
籐野貞和笑道:「可是別人我可都不認識啊!以前只是知道你是一個比較活潑可愛、無憂無慮、愛玩愛鬧的女孩子,今天我才看見你的另一面。」
金詠荷冷冷地說道:「我的另一面是什麼樣子,是不是很讓你失望。」
籐野貞和忙解釋道:「我看到了你重感情的一面,多愁善感,這讓我想起了很多,很多關於愛情故事的記憶,她們真的不容易。你看她們就像是戲裡演出的一樣,那樣的疼愛自己的孩子,害怕孩子受冷受餓,寧願自己犧牲一切。」
金詠荷也感慨地說道:「是啊!可憐天下父母心,我們以後又何嘗不是如此呢,這只是我們生活中的一個方面。」
籐野貞和聽了金詠荷的話,沉默了。現在,在他的腦海裡已經佈滿了金詠荷的影子,他覺得她是那麼的可愛,那麼的富有母性的溫柔。
電影就要結束了,他認為他已經不能再放棄這次機會了,如果失去這個絕好的機會,他就不知道他以後還會不會有勇氣去表白。趁著銀幕黑光的片刻工夫,他悄悄地將那封已經包含他身體溫暖的信從錢包裡掏出來了,鼓起勇氣,將它遞向金詠荷的手上,強迫自己鎮靜下來,悄聲說道:「小荷,這是我寫的詩,給你的信,你看看吧!」在說完話的那一霎那間,他感覺到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金詠荷聽了籐野貞和的話,覺得很意外,看著籐野貞和,見他一臉的嚴肅,眼神躲避著自己,好像意料到了什麼,心中一動,說道:「什麼東西,這麼神神秘秘的。」遂接過那封信,就在她們的手相碰的一刻間,金詠荷分明感覺到了他的手在顫抖,而且很涼,而信紙卻是熱乎乎的。
籐野貞和一句話也沒有說。金詠荷打開了那封信,藉著微弱的光線看去,當讀到第一句話《你在我心中》的時候,她就徹底明白了。她強壓住自己蹦蹦亂跳的心,仔細地將這首詩看完了。看完後,她將信仔細地折疊好,拿在手裡,看著大屏幕不出聲。
籐野貞和看到她這個神情,就更不用說心情是什麼樣侷促不安了,時間好像在這時候凝結了,耳邊聽不到劇場的聲音,眼前看不到銀幕上的畫面,腦子裡亂極了。他在猜測著各式各樣的結局,但最終他只有等待,等待她來宣判。
耳邊終於聽到金詠荷說話聲音了,說道:「你的詩寫得很好!」她的話雖然只是這麼簡單的一句,可是卻是那樣的溫柔,那樣的溫暖,就好像是春風吹過了花圃,吹開了綠色的色彩,吹開了那裡的花香。
籐野貞和欣喜萬分,尷尬地笑了笑,極力掩飾激動的心情,說道:「我、我∼!可能沒有寫出真實的感情,你看好了嗎?」
金詠荷也是極力控制著情緒,故作平靜地說道:「已經不錯了,我寫不出來。我已經看明白了,你的心情我理解。」
籐野貞和立即試探著問道:「你看,可不可以接、接受。」由於激動,他的語調竟然有些磕巴了。
金詠荷沉默不語,面色平靜,只是眼神一刻不離銀幕,銀幕變化的畫面她什麼也沒有看到,腦海裡變幻著籐野貞和的往事。籐野貞和被這種沉默折磨困擾著,感覺到時間的漫長,才發現等待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金詠荷沉吟良久,才緩緩地說道:「讓我考慮考慮一下好麼?給我一點時間。」
籐野貞和這才長出一口氣,不住地點頭,認真地說道:「可以!我也希望你能考慮好,我已經經歷過一次了,我們都輸不起了,請原諒我的冒失。」其實他心裡已經樂開了花,他知道這件事情有門了。
金詠荷這時候心情已經平復下來,很認真地說道:「是啊!其實我們的關心很要好,只是涉及到這方面,倒是讓我措手不及,我們繼續看電影吧!」
籐野貞和說道:「好!」說完也不再言語。
電影終於結束了,人們看到了電影後來是以人間真情得以詮釋的結局,都喜極而泣。這裡只有兩個人的心情沒有完全融入到電影的劇情裡,她們就是金詠荷與籐野貞和。兩個人默默地隨著人流走出了劇院。在人群中,她們身不由己,只能隨著大眾來走,這就是人性的悲哀,也注定這個故事沒有一個好的結局。
金詠荷與籐野貞和分手後,回到自己的房間裡,看到樸聖姬還在書桌旁靜靜地看她那本《紅樓夢》書。
樸聖姬見到金詠荷回來,就放下手裡的書,說道:「你到哪裡去了,我一直等著你回來呢,我們好一起出去吃飯。」
金詠荷沒有說話,自顧自來到窗前,默默地看著窗外出神。樸聖姬沒有聽到金詠荷的回聲,就轉過身來看著她,見她面色陰鬱,眉頭深鎖,就奇怪地笑道:「怎麼了,小荷,身體不舒服嗎?」說罷站起身來,來到她的身邊。樸聖姬看到金詠荷的神情很是莊重,好像有什麼心事,遂說道:「怎麼了,說話啊!生病了麼?」說罷,就用手掌去摸她的額頭,覺得也不熱,就更加的疑惑了。
金詠荷好像從夢中醒來一樣,幽幽地說道:「該發生的事情遲早會發生。」
樸聖姬聽了她這句莫名其妙的話,很是詫異,忙說道:「說什麼呢?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讓你這麼樣子,說啊!都急死我了。」
金詠荷又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苦笑一聲,說道:「你看看這個就明白了!」說完,就把籐野貞和寫的那首詩拿了出來。樸聖姬拿著那張詩稿仔仔細細地默讀了起來。讀完以後,樸聖姬已經明白了詩的意思,說道:「這不是一首愛情詩麼,是誰給你的?他這是在追求你啊!你應該高興才是麼,快說是誰寫的。」
金詠荷這才一字一頓地說道:「是籐野貞和!」她這樣說話,就是要明確無誤地讓樸聖姬聽清楚。
樸聖姬拿著這封信,聽到這句話,霎時驚呆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驚恐地說道:「是籐野貞和!」
金詠荷沒有說話,只是看了看樸聖姬的臉,又轉頭看向窗外。
樸聖姬這時真是百感交集,手足無措了。良久,終於平靜下來心情,暗自想道,籐野貞和如果與金詠荷交好,那麼就會忘記以前的事情,這正是她想看到的,說實在的,她們倆個都是自己的朋友,她曾經多麼希望她們能走在一起,只是因為金詠荷的思想,讓她知道也許這只能是自己的願望,一廂情願而已。現在終於要成為現實了,倒讓樸聖姬有點意外的感覺。樸聖姬知道金詠荷的心情現在很亂,不知道怎麼決定才好,遂輕聲問道:「你是怎麼想的。」
金詠荷面沉似水,說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我現在心裡亂得很。」
樸聖姬知道現在自己的一句話就有可能幫助籐野貞和的大忙,就顧此而言他,說道:「籐野貞和可是一個好男孩兒。」
金詠荷不由自主地點頭說道:「我也知道他是一個好的男孩兒,可是我不知道以後的結局會是什麼樣子,所以我很猶豫。他以前的樣子我都見過,我不想讓他再受打擊。我不知道這樣子是同情還是愛情。」
樸聖姬聽了金詠荷的話,知道她所說的事情是什麼,說道:「愛情是什麼?我們都不知道,也許我們注定要有這場劫難,愛情沒有錯,勇敢去面對,只要對得起自己就可以了,不要去管別人說什麼。」
金詠荷說道:「那你說我應該怎麼辦,聖姬姐,我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樸聖姬說道:「我只問你,你是怎樣看他?是不是有心動的感覺。」
金詠荷默默地點了一下頭。
樸聖姬心頭狂喜,但還是極力保持面色平靜,說道:「這就說明你心裡還是有他,只要跟著感覺走就可以,你自己決定吧!緣分來了什麼也擋不住。」
金詠荷閉上眼睛想了一會兒,才睜開,像是下了很大決心,說道:「那我就與他相處一段時間,看看有沒有感覺。」
樸聖姬不住地點頭,說道:「這樣也好,給自己留下一段時間去體會,也許就會有了解決的辦法。」
金詠荷點點頭說道:「只能如此了,我哪天就告訴他,看看他有什麼行動。」
樸聖姬說道:「對!考驗考驗。」
金詠荷說道:「他還在等我的回話,我相信他與我一樣也是忐忑不安的。」
樸聖姬聽了,笑道:「你這分明還是關心他的,呵呵∼!不要想了,我們去吃飯吧!多吃一些好的,放鬆一下思維,不要緊張麼。」說完就拉著金詠荷的手,準備向外面走。
金詠荷感歎著說道:「我現在哪有心情吃飯呀!不過比剛才的心情好多了。」
樸聖姬笑著說道:「陪著我,就算是幫個忙。」
金詠荷聽了,也笑了。兩個人遂走出房間,奔向學校食堂。
事情過去兩天了,每日在班級裡,金詠荷都能看到籐野貞和。她對他視而不見,只顧做自己的事情。她覺得這時候最應該保持平靜的心態,免得誤導對方。
第二天,金詠荷與樸聖姬早早地坐在教室,等著上課。金詠荷照例向籐野貞和的座位上不經意地瞄了幾眼,他今天沒有來上課。一直到了上課的鈴聲響起,也沒有見到籐野貞和的影子。金詠荷好像預感了什麼。她沒有心思上課了,腦子裡胡思亂想,猜想著籐野貞和到底發生了什麼。
好不容易捱到了中午下課,也沒有見到籐野貞和的身影。金詠荷終於忍耐不住了,就十分擔心地說道:「聖姬,你注意沒有,籐野貞和今天沒有來上課啊!」
樸聖姬看著籐野貞和的座位,點頭說道:「我早就注意了,他會不會是生病了,你告訴他你的決定了嗎?」
金詠荷沉默了好一陣兒,才說道:「沒有呢,沒有機會。」
樸聖姬斬釘截鐵地說道:「那一定是他受不了了,感情折磨人是很難受的。」她很同情籐野貞和的處境。
金詠荷聽了她的話,立即顯得心事重重起來,很是憂慮。
樸聖姬見此情景,就藉機勸慰道:「你應該表明態度了。不要太過擔心,他是堅強的人,已經有過經歷了,這麼就倒下,不見得吧!中午我們問問趙君豪不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到了食堂,裡面的人很多,學生們都在爭著搶著買飯。金詠荷與樸聖姬端著飯,專門找到趙君豪與莫蘭心的桌子坐下。趙君豪一見到她們立即搬來椅子表示歡迎,說道:「好長時間沒見到你們到這裡吃飯了,是不是總到飯店裡啊?」
樸聖姬淡淡一笑,說道:「在這裡吃飯,人太多,我們搶不上,總是吃人家的剩飯,還不如到外面買點吃的輕鬆呢。」
莫蘭心也很無奈地說道:「可不是,我都不願意去擠了。」
樸聖姬臉上顯得很羨慕地說道:「你完全不用去擠,趙君豪不是就給你買回來了嘛!」
莫蘭心聽出樸聖姬的話裡有話,臉色霎時紅了起來。
趙君豪也是故意沒有聽清楚,看著賣飯窗口,意味深長地說道:「是啊!這裡太擁擠了,學校也不管理管理,哪天真得向學生管理科提議一下。」
樸聖姬立即表示憤慨,說道:「這可是你們學生會幹部們的職責範圍內的事情,你們不管,我們只有等著受罪。」
趙君豪很抱歉地說道:「實在是不好意思,以後一定改正。你們也可找別人代買啊!」說完他詭秘地笑了笑。
樸聖姬當然能夠聽出他的話音是什麼,也不去強加辯解。她看了看金詠荷,金詠荷一直沒有說話,只顧自己吃飯,全然沒有了以前的活潑好說好動的樣子。
樸聖姬知道金詠荷現在最想知道些什麼,就對趙君豪,假裝很無意的表情,說道:「今天怎麼沒有見到籐野貞和啊?他今天也沒有去上課,怎麼了?」
趙君豪不假思索地說道:「他呀!身體不好,已經請假了。這些天他就心事重重的,問他怎麼了也不說。」
金詠荷這時候抬起頭來,瞇著眼睛,問道:「生病了?嚴重麼?」
趙君豪說道:「不嚴重的,早上起來他就說頭暈,問他去醫院看大夫,他說沒關係,也沒有去。」
金詠荷聽了,鬆了一口氣說道:「哦!不嚴重就好。那他吃飯沒有?」
趙君豪淡淡地說道:「應該沒有吧!早上他吃的是方便麵,中午就不知道了。」
樸聖姬很肯定地說道:「那肯定沒有吃。」說完就看著金詠荷。
金詠荷忽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很堅決地說道:「我去給他買些飯,你幫我給他送去吧!」還沒等趙君豪表示,說完站起身來,走向賣飯的窗口。回來的時候,已經拎著幾個裝飯菜食品袋。
趙君豪看著食品袋,雖然心裡疑惑,但還是一口應承下來,說道:「一定給你送到,你還有什麼話要交代麼。」
金詠荷輕輕一笑,說道:「哪有什麼話啊!」
大家聽了,相視一笑,都不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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