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最老實的宋正儀都聽不下去了,瞪著眼睛說:「慧哥兒一個小娃子到底咋礙了你的眼了?你咋忘了要不是慧哥兒,你還在牢裡待著哪!」
一提這事,宋正材臉面更加掛不住了,「我就記得她逼著我給人寫字據了,那是當眾打咱家的臉,搞的咱家沒個誠信一樣,外人還不知道怎麼想咱哪。」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人家借了一百兩銀子給你,難道不該你寫字據了?你要是老老實實還錢,自然能把字據拿回來,不但不會丟臉面,人家還道你講誠信哪。」宋天慧冷笑,「說道丟了宋家的臉面,誰也比不上四叔你去那種地方跟人爭風吃醋。」
宋正材跳了起來,衝過去要打宋天慧,「你個野丫頭,看我不教訓你,打爛你的賤嘴,免得將來嫁不出去!」
宋天慧一個閃身躲開了,宋正材還想追,卻被一旁的宋正儀給攔住,他沒有宋正儀力氣大,使了半天勁都掙脫不了宋正儀,只能衝著宋天慧乾瞪眼。
「你打我下試試,逼急了我豁出去了,現在就出門跟大傢伙講講你去逸翠閣的事情,大不了村裡人都知道我是個女娃,你不是想收拾我嗎,我稱了你的心意。」
宋天慧說完就往外走,她是光腳不怕穿鞋的的,既然宋正材要跟她搞事,她就給他點顏色看看!
「都別鬧騰了!」最先開口的是宋老爺子,他暴喝一聲,然後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宋正儀臉上露出擔憂之色。放開宋正材,過去給老爺子拍背,宋正材瞪了宋天慧兩眼,這才過去看老爺子。
老爺子緩過勁來。人卻好像疲憊的不行,他擺了擺手,示意宋正儀不用幫他拍背了。然後對宋正材說:「老四,你安生點兒,這事就到這裡了,別鬧啥ど蛾子了。」
宋正材張了張嘴,想說什麼還是忍住了,他其實也怕宋天慧把他的事情抖出去,他還要臉皮的。
宋天慧可不想這樣便宜了他們。不高興了就對她瞪眼,知道對自己不利了,就這麼完事了?沒門!
「四叔,你還跟不跟我算賬了?你一句話爽快點,要算賬咱們現在就出門。要不算賬就跟我說話客氣點兒,我可不欠你什麼,我爹說的對,要不是我,你還蹲大牢呢。」宋天慧笑的得意,把宋正材氣的鼻子都歪了。
「你、你……」宋正材指著宋天慧,話都說不利索了。
劉氏剛要張口,宋天慧就看過去說:「奶有話說?那咱去門口說吧,把家裡的事跟大家說叨說叨。看看鄉親們咋說。」
劉氏突然就閉上了嘴,發狠的瞪向宋天慧,恨不得一口咬死她。
宋天慧很滿意這種效果,明明他們理虧了,還壓她頭上,那以後還有完沒完了?
看到劉氏和宋正材都老實了。宋天慧見好就收,對宋正儀說:「爹,既然事情就這樣定了,咱們回鎮上吧。」
「哦,好,現在就走吧。」他扭頭看了老爺子和劉氏一眼,悶悶的說:「爹、娘,我們走了,你們多注意身子。」
張山跟著宋天慧一家子出了院子,四狗子也跟了出來,還追在宋天慧的身後說:「宋天慧,你可別忘了啊。」
宋天慧斜了他一眼,「字據都寫了,我還能抵賴?」
四狗子嘿嘿的笑了兩聲,頭也不回的走了。宋彩雲衝著他的背影啐了一口,「這人真是沒臉沒皮到家了。」
宋天慧無奈的笑笑,「至少他是放在明面上的,比屋裡的一些人好多了。」
宋彩雲想了想還真是這個道理,四狗子要是不來威脅他們,然後背後搞小動作,那對他們的影響更不好,像他這樣明著來的,反倒好對付,可屋裡的人就不行了,什麼暗地裡讓人襲擊宋天慧,什麼暗地裡造謠宋天慧要給張家做上門女婿,還有暗地裡偷他們家東西,真是讓人厭煩的很。
好在,以後終於不會在一個屋簷下生活了,最多逢年過節碰個面,其他時間都不用看到他們了!想到這裡,宋彩雲心情又好了起來。
出了宋家,張山就說幫他們叫輛車,然後沒等宋天慧他們說話,就大步走開了。
宋正儀不好意思,挑著擔子加快了腳步,宋天慧三人也跟緊了他。一家人沒走多遠,就看到遠處路邊站了好些個小姑娘,正伸著脖子朝他們的方向眺望,一看到宋天慧都雀躍了起來。
其中有宋天慧見過的牛小梅、李玉兒、趙小雪,還有其他不認識的小姑娘,打眼看去,可以說是上至十二三歲,下至六、七歲都有。
呃,還有個三、四歲左右的……
宋彩雲臉上露出古怪的表情,小聲提醒道:「慧哥兒,看樣子都是來送你的。」
這話一說,宋正儀也露出了尷尬之色,要知道他家慧哥兒可是個女娃啊,如果是搬家的時候有好些小姐妹來送行,當然是好事了,說明宋天慧人緣好,可是這些來送她的小姑娘明顯是把她當美少年看待的。
宋天慧嘴角抽了抽,是誰把她要搬家的事情傳出去的?怎麼這麼快就有「十里相送」了?這場面會不會太惡搞了點兒?
越走離那群小姑娘越近,宋天慧直覺得腳下發沉,嘴裡發澀,恨不得立即就離開這裡,她是地地道道的女人啊,哪裡承受的起這麼多美人恩?
「慧哥兒,聽說你要搬去鎮上住了?那你啥時候還回來哪?」開口的是李玉兒,她看著比其他小姑娘大一些,膽子也大一些。
這次所有小姑娘都很默契,沒有人責怪李玉兒先開口,反而就著問題直勾勾的盯著宋天慧,期待她的回答。
被這麼多目光盯著,宋天慧直覺得頭皮發麻,她扯出個難看的笑容,「過年過節的時候會回來看我爺奶的。」
「那、那趕集的時候,我們能去鎮上看你嗎?」這次說話的是牛小梅,說到後面,她聲音越來越小,大概是鼓了極大的勇氣,才沒有讓自己聲音小的像蚊子叫。
宋天慧嘴角再次抽了抽,這讓她該如何回答啊?
結果她被這些個期待的目光看得實在抗不住了,只好悶悶的說:「我家在鎮上賣麻辣粉,你們可以來我家攤子看看。」話雖這麼說,但她心裡暗暗做了決定,以後每逢趕集的日子,她一定不去攤上!
小姑娘們都露出欣喜之色,就好像還有機會見到偶像一般,宋天慧突然有些釋然,這些小姑娘不過是熱情些,就像現代世界中的追星族,她們不夠是喜歡看看自己偶像,也沒什麼不對的。
一想到自己都成了古代的偶像明星了,宋天慧有些小得意,可無奈還是更多些,這偶像可做的不太合適,如果是個眾人都崇拜、喜歡的女性形象,她才會比較樂意。
宋正儀心裡彆扭的很,就開口催宋天慧:「慧哥兒,趕緊走了,村長還在前面等咱哪。」
「好。」宋天慧暗誇她爹有眼色,沖那些小姑娘說:「那我們先走了,告辭了。」
「天慧哥哥,你要多保重,多注意身體!」
「慧哥兒,有時間多回來看看哪!」
「……」
說到後面,一群小姑娘都帶著哭腔了,還惹來了路上其他村民的注意,都開口問宋正儀這是要搬家去哪,弄的宋天慧更加不好意思了,急忙加快了腳步。
這時候,張山帶著鐵根敢的驢車過來了,張山一看這架勢,嘴角抽了抽,以前他不覺得有啥,可是知道宋天慧是個女娃子,再看這場面,就覺得格外的怪異了。
鐵根幫著宋正儀把東西搬上了車,宋彩雲把小四抱上了驢車,一家人就跟張山告別,宋天慧低聲說:「村長大伯,我沒想瞞著你,但這事確實是我不對,希望你別放在心上。」
張山之前也有震驚,也有些憤怒,但想到一些他聽到的傳言,心裡也就釋然了,到最後剩下更多的是惋惜和同情,惋惜宋天慧這麼出色竟然不是男兒身,也同情宋天慧女扮男裝這些年過的不容易,按張山的想法是,娃才九歲哪,就背負了這麼多東西,可真不容易哪。
「我不會怪你,倒是你們別去鎮上就忘了咱商量好的事情。」張山笑著說。
宋天慧心裡鬆了口氣,笑著說:「那肯定了,咱還得把種木耳的法子普及了哪。」
隨後,張山送他們到了村口才告辭離開,鐵根一路上跟宋正儀沒少說話,尤其是提到他兒子以後要跟宋正儀做木炭的事情,他高興的連車錢都死活不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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