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禮序完畢之後,喜娘將身著大紅團鳳喜服的公主送入轎中。
季瑾怕途中橫生枝節讓卓澗帶著幾名功夫好的侍衛隨行,將公主平安送到白國後再返回。
在各種賀聲中,注視的眼神或期待,或心憂,或興奮。號鼓聲起,白灝輕躍上馬,長鞭一揚,浩浩蕩蕩的隊伍啟程。
不一會兒,季瑾前望的視線中,便只餘地下錯綜雜亂的馬蹄印了。
在這場被替代的命運中一切都錯了位,前方雲霧早已迷了眼,對錯無可評斷,只是不知這一切能否換來她在想要的結局。
所有被安排著的命運,不過只想為她所護著的這一方天地多搏一刻靜安。
迎親的車隊一路前行,極少停歇,為盡快到達白國,在半路新娘從轎子換上了馬車,白灝不想在這路上節外生枝。
可他卻不知,在車隊之後,有人已在暗處隨了一路。
白灝手輕輕一揚,鼓樂停止,在紅衣外,披上了件白袍。
遠處遙遙跟著的紫衣人將按住兩隻耳朵的食指鬆開。還好白灝這傢伙在出了季國之後便下令停止了號鼓,不然他之一路跟下來,耳朵肯定要廢了,那樣可就看不成接下來的好戲了。他用手揉了揉眉,一手梳著墨離發亮的鬃毛。
主角還未登場,現在這個時候還是養精蓄銳為好。
風拂過枝斜橫蔓的雜草,漾起層層波瀾。在這看似柔和的舒風之中,亦弦明顯地覺察出了一絲異樣。
當然,走在隊伍最末尾的卓澗也感覺到了,手撫上青佑,卓澗向身邊侍衛使了個眼色,幾人的步履都變得小心謹慎,警惕了起來。
而最前面的白灝卻好似並未覺察到一般,領著隊伍繼續前行。
草中微動,忽幾十支箭從四周乍迸而出,頂風襲來,織成一張箭網,如驟雨般射向車隊。
卓澗一聲令下,侍衛即利落散開展開護衛之勢抵擋如星箭芒。
草中攢動,幾十名黑衣人以利劍之姿衝向迎親的隊伍。
黑衣人人數遠勝卓澗的侍衛,眾人被亂舞的刀劍攪亂,隊伍即刻被衝散,十幾個黑衣人之間直衝新娘嫁車。
卓澗一劍迴旋,錯開幾刀直刺向車中的劍氣。可敵眾我寡,縱他極力支撐,卻仍在對陣中漸呈下勢。
劍身飛旋之中,卓澗回下掃視,季國侍衛大都已受傷,而白國眾人皆退向四邊。他自是清楚頭上這位白國新君的武藝自是不會差,而這迎親隊伍中也絕不會沒有喬裝的武衛,可現在白國一行人卻只是眼睜睜看著,似乎眼前的一切與他們無關一般,並無援手之意。
就目前來看,黑衣刺客的目標顯然季國公主,而白灝一方只是被打亂了隊伍,黑衣人並未對他們造成實質上的威脅。卓澗心中焦灼乍起,難道白灝就打算這樣一直以觀戰者自居若無其事地看下去麼?
在這塵沙漫揚的戰場更遠的地方,紫衣人懶洋洋地倚在馬背上,眉眼微微挑起。
顏宇的犀利果然是名不虛傳。即便相隔如此遠,亦弦也能看得出這些黑衣刺客個個功夫了得。想必顏宇一定是對季白這門親事深惡痛絕,鐵了心要斷了季白的聯繫。
不過白灝的表現似乎更有意思,任別人拿刀衝向他的新娘,卻仍能不聞不問地沒有一絲表情,全如看戲一般。不知他是想看看這季國護衛究竟有多大能耐,還是根本不想結這門親事,亦或是同他一樣期待著接下來的好戲?亦弦咋了咋舌,用指尖梳理著髮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