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引那獨眼狐狸來,本是不吮許任何人近身的白灝竟破例吮許雪遙跟在他身後。因為以他的身手,他有十足的把握,若她膽敢動手害他,最先死的一定是她。
他本想用這女人引那獨眼狐狸來,可這麼多天來卻並未見那人半分影子。本以為這女人多少也算些份量,可白灝卻突然有了種上當了的感覺。
也許他從一開始就了高估了這女人在那狐狸心中的地位。雖然白灝不願意承認他又算錯了一步,可那人那樣的狹眼薄唇,又怎會不是薄情之人,那狐狸想必早已把這女人丟到了腦後。這樣的女人也不過是他閒遊花叢中的隨手一拈,丟了一個還可以再有幾個十幾個,他當日怎麼就把那狐狸說的話當真了呢。
若那狐狸不會來,他這些日子豈不是白白忍耐了?
白灝漸為自己這些日子的忍耐不值,扣在檀椅上的手漸漸握緊,他輕哼一聲,七日為限。他便再等七日,等到他耐心耗盡之時,便把這女人於城門口斬首示眾,就算不能引來那狐狸,至少也能讓他近日鬱積的不快釋放出來。
冷笑中,白灝眼角斜掠。
那女人又開始愣愣地望著窗外了。他是不久前才發現的,每到太陽快落山的時候,這女人幾乎都會這個樣子直直地盯著遠處,臉上的表情看不出是期待還是失望。
這似乎是白灝第一次去探究別人的臉色。可他卻辨不清那是喜還是憂,抑或又是一片不著墨跡的空白。
她一定是在等那獨眼狐狸來。
是不是女人都這般癡愚的無可救藥?白灝輕嗤,一雙如寒潭般清冷的眸子有如被疏影碎了一地的月色,冷冽而疏離。
這女人的那種眼神讓他有種似曾相識之感,從她望向那片殘陽的目光中他似乎又一次看到了記憶深處那幽暗深宮中孤涼企盼的身影。
一樣的執著,一樣的愚蠢。
原本細細品味著香茗的白灝沒來由地惱火起來,手指輕輕一撥,燙金的白瓷茶壺沿桌角滑落,鏗然一聲裂成一地零碎瓷片。
滾燙的茶水四處迸濺,破碎的聲音如此動聽,如同一切假象與謊言被撕裂的聲音,讓白灝在惱意中感到一絲快意。
雪遙被落地之聲嚇了一跳,本已是習慣了這人沒來由地摔東西的習慣,可她剛才正琢磨著亦叔上次告訴她的話,那些她想來想去卻也仍舊不太懂的話,被這聲音一下打斷,也被嚇了一跳。她忙回頭,睜大的眼睛卻撞ru了白灝那閃著幽冷厲忙的眸中。
這個人的眼神總是讓她感到從骨子裡發涼,似乎能冷得把靠近他身邊的一切凍成冰塊。
白灝用眼神指指地上的碎瓷片,冷然的目光掃向雪遙臉上,眉眼冷硬的線條如同斷崖邊陡峭的山石,高高在上,不可攀附的冷漠孤涼。
雪遙忙俯下身去撿地上的碎片。由於撿得太急,茶水濕了裙角,鋒利的碎刃劃破了手指,她也無暇顧及,只想快點兒把地上收拾乾淨。因為根據前幾次的經驗,她要是不快點兒,那些攤在地上的碎片馬上會招來白灝更大的怒火,也許會是更多的瓷杯從桌子上落下,也許是整張桌子被他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