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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十八章:重見天日 文 / 滄海落霞

    已經忘記了當碧瑟涵告訴我要帶我出去的時候,我是怎樣興奮道手舞足蹈的樣子。只記得那天我真的好開心,好開心,笑聲滿滿的充盈了那個我生活了兩年的巖洞,在巖洞裡四處迴響。兩年來,我已忘記了很多的事情,但有些人、有些事,我卻記得比什麼都清楚。

    當姑姑娘一根身子繫在我腰上帶著我縱身一躍的那一瞬間,飛舞的不僅僅是我整個的人,還有我整整的一顆心。那心裡裝了太多太多的東西,滿得快要溢出來。正好,我已找到了宣洩口。

    已經許久不曾見過那樣自然的亮光,初見之時眼睛還有些受不了。出來便是寒雪天氣,正巧站在風口,眼睛被風一吹,便忍不住掉下了淚水。

    姑姑叫我在這裡等她,她要將洞裡的財寶全部拿出來。她說,不管在什麼時候,錢總是人們最好的朋友,哪怕所有的人都背叛了你,只要有錢,就不怕生存不下去。尤其是像我們兩個這樣現在無所依靠的人,便更不能身上不帶著錢了。

    等姑姑的時候,能夠重新出來的熱情已經被這寒風一點一點的吹散,我開始想到了很多的事情。

    這兩年來在姑姑的調養下,我受傷的身體雖然恢復了六七成,但是仍是比尋常人弱得許多,起居走動雖不成問題,但是也沒有解決任何事情的能力。不過,這並不是我最為在乎的,現在我的心中。竟全是一種不知名的情愫,有期待,也有害怕,更加又不安。

    兩年了,早已物是人非,誰還記得我兩年。我現在出來,到底有什麼意義呢?本就打算一死的我早已把一切都斬斷,如今這天下,還有我的立足之地,我能去哪裡呢?這個天下,這個江湖,如今又是什麼樣的局勢?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甚至我不知道自己的路究竟在哪裡。

    雪花依舊晶瑩潔白,我呆呆的望著天,天上只有一片一片鵝毛般的飛雪。灰鉛色的天空,看不到盡頭。

    想著想著,便真的流淚了。姑姑的聲音忽然響起:「你在哭什麼?」我趕緊拭去了眼淚,笑道:「沒有什麼。很久沒有吹過這樣大的風了,眼睛受不了。」

    姑姑走到我的身邊,歎氣道:「我與你相處了兩年。哭了就是哭了,有什麼好狡辯。你是不是不知道,我們該去哪裡,該做什麼?」

    是啊!活著的人若已不知道怎樣活下去,莫非真的很可憐?

    我笑了笑,道:「是啊!你厲害了,什麼都逃不過你的眼睛。」

    姑姑笑了笑,才道:「把手伸出來。」

    我一眼伸出了手。

    姑姑將一朵漂亮的小花套在了我的中指上。那是一朵質地看上去十分奇怪的花,彷彿用冰絲做成的,整朵花有流光在瑩瑩流動。這花,美得不像凡塵之物。我大惑不解的看著姑姑,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

    姑姑告訴我,這朵花叫雪雨冰魄,是昔年妙手娘子打造了一種極為厲害的暗器。此花看上去就像女孩子的飾物,但是它的每一層花瓣裡面都蘊藏著千千萬萬細如牛毛的雪雨冰魄針,遇上危險時只需要按下埋在花蕊中的一棵水晶石,那麼花瓣之間間隔的一層花膜便會打開,雪域冰魄針便會射出來。

    雪域冰魄是極為陰寒的暗器,一般內力低下的人,只要中一根便會全身發冷,兩根便會全身僵硬,身散寒氣,而在三根以上的話,就會全身凝固、血液結冰而亡。是一種至陰、至寒、至毒的暗器。

    我想,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絕不會使用這種暗器。

    我們出來的地方便是亡鳥峽谷最低下的地方,這裡全是懸崖峭壁,峭壁上不知道有多少個類似我們居住了兩年的那個山洞的巖洞,任誰也不會想到,會有人在在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的地方生活兩年。

    因為之前運河的開鑿,所以現在亡鳥峽上常有舟船經過。我和姑姑很快便租用到了一艘烏篷船。我站在船上,看著輕舟漂流而下,眨眼功夫,便是輕舟已過萬重山。亡鳥峽的絕壁俏麗,風景奇幽卻是世間少有。心中便突然想到了一句話,望峰息心,窺谷忘返。

    我問道身邊乘船的船夫:「老人家,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呀?」

    那船夫一邊乘船一邊大聲的告訴我:「煙雲城。」

    經過這些天的趕路,我多少瞭解到,浩垠國已經在一年多以前被寒月國滅了。現在雲隱和寒月聯手攻打瀧日,佔據了瀧日數城,現在已攻打到瀧日最富庶的城市煙雲城。由於煙雲城背後便是雁回峰,瀧日國在那裡修築了十餘道防線,固若金湯,雙方在雁回峰僵持不下,各待時機。

    這是我早已想到的事情,血域魔潭事件過後。不管龍魂有沒有一統天下的能力,但卻一定有挑起各國之爭的能力。炸彈終有被引燃的一天,龍魂只不過是一個導火索而已。所以聽到這些事情,我並不感覺到意外。我意外的是我居然聽見了那個人說,惜惟在這兩年來已變得殘暴不仁、心狠手辣,他每攻下一城,便會屠城,將手中俘虜下的瀧日軍全部處死,不留一絲一豪的餘地。

    聽到那些傳言,我的心忽然變得很疼,疼得連呼吸都很困難。我想,我知道他為什麼會變成那個樣子,但我卻真正的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變成那個樣子。

    我決心去找他!雖然不能解決什麼,雖然我們已不可能再回到從前,雖然他可能還是在恨我,但是我至少可以勸勸他。

    去煙雲的路上,我們遇見了很多流連失所的難民。姑姑甚至在一個難民的手上買下了一個叫笙悅的姑娘來貼身服侍我。笙悅的母親是一個瘦得可憐的老太太,她告訴我們,他們一家六口本是煙雲城的小商販,日子雖不富裕,但足以溫飽,衣食無憂。可自從雲隱和寒月攻城以後,那個雲隱的王簡直不是人,走到哪裡殺到哪裡。笙悅的父親和哥哥便死在了那冰冷無情的屠刀之下。她和笙悅帶著兩個弟弟逃了出來,躲進了山裡。

    可是時值嚴冬,深山裡找不到吃的,他們帶的乾糧很快便吃完了。兩個不到十歲的小孩子餓得直哭,笙悅和母親沒有辦法,只得下來找吃的。笙悅甚至還說,只要能找到吃的,她願意付出一切。

    姑姑看到了這個可憐的女孩子心生憐惜,給了笙悅的母親足夠他們生存的銀子,讓他們找個地方好好活下去,便問笙悅願不願意跟著我們。笙悅一口答應,拜別了母親,便跟著我們上路。我看得出來,笙悅的眼睛裡有恨,甚至我已知道,她跟我我們的目的是什麼,因為她聽說了我們要去煙雲城。

    坐上馬車的時候,我便大聲的哭了起來。姑姑一邊替我擦著淚水,一邊歎息:「傻孩子!傻孩子……」

    「汐兒,前方便是他們的軍營。你這真要去找那個男人嗎?」姑姑又一次重複的同樣地問題。

    我點了點頭。

    「唉!」姑姑歎了一口氣,帶著無奈,帶著同情。

    我知道她在在為什麼歎氣,因為我們剛一入煙雲城,便聽說了,雲隱的王要在今日大婚。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只覺自己的心像是被狠狠的紮了一刀,疼得已經不覺得疼了。

    姑姑替我不值,直罵我傻,直罵我可憐。可我知道,我不傻,也不可憐,可憐的是命運,與我無干。我來這裡,只是要做我認為值得做的事情,不是來找可憐的。

    甚至我還一直向笙悅確認,我的打扮是否得體,妝容是否端莊,我要以最佳的狀態去做一件好事,尤其是在這樣大喜的日子裡。甚至我還準備了一份賀禮,要大大方方的送給他。

    軍營就在前方了,我跳下了馬車,姑姑故意扭過頭不在看我,她說她不想看到我自取其辱。笙悅也沒有下馬車,因為我不讓,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送死。

    只有我一個人,一個盒子,一顆麻木的心一步一步的走向了軍營。

    風又起了,軍營前方的大旗迎風飄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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