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氣無力的瞪了他一眼,道:「這你就不懂了,越是這樣的時候就越是要放寬心。」抬眸看了一眼高台下面亂作一團的景象,我不由得悲從中來,下面的人不計生死為了自己的主子去爭搶那個所謂的龍魂,刀槍激烈的碰撞,冷兵器傳來刺痛人耳膜的尖叫。冰冷的刀鋒,冰冷的人心,為著的,只是一個虛無縹緲的未來,為著個別人膨脹的**,其實他們不知道,所有的事情都只是在一念之間。現在的廝殺,對於那些真正在拼著命的人們來說,只是要他們的主人用著一個善意的謊言對著他們說,去吧,用你們的血,你們的**,你們的生命可以換回一個統一的盛世。未來是輝煌的,可是他們並沒有想過,若是他們都可以放下自己手中的兵器不再去廝殺,那麼決戰就僅僅只是在那幾個給予他們夢想的人身上,流血也只是流那個幾個人的血,那樣盛世對於他們而言,或許來得更快,代價或許就會更小。
然而,他們卻無法打破這永恆的定律,只有少數的人是可以領導眾人的,而多數的人都在站在被領導的位置上。我希望,最終站在那個領導者的位置上的人,是惜惟。
強烈的痛楚衝擊著我的全身,耳旁傳來一陣陣的轟鳴,天地慢悠悠的旋轉了起來,扭曲在我的視線,我一直不願意去正視的事實終於再也騙我了我自己,我撐不住了。哪怕,我一直拚命的告訴自己,我要撐著等到惜惟帶我離開的那一刻,可是我怕是已經等不到了。
我站立不穩的摸樣引起了月弄寒的注意,他伸手扶住了我,語氣裡有擔憂:「汐池,你沒事吧!」
我勉強抬起手,衝他擺了擺,示意沒事。可是一隻手迅速的扣上了我的脈搏,我抬頭一看,為了把脈的人正是謝無我。我看到他的眉頭一緊,張了嘴就要說什麼,我連忙搖了搖頭,暗示他不要說出來,我自己的身體情況我知道。
謝無我會意,輕輕的鬆開了我的手。透過重重的人影,我在紛亂的混戰之中看到了被縹無帶回到了雲隱士兵的包圍之中的惜惟。他現在是安全的,那麼我也可以回到他的身邊去了。
我對著月弄寒道:「月弄寒,謝謝你救了我。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情,送我回惜惟那裡好嗎?你我都很清楚,今天我們來這血域魔潭為的是什麼,我們的目的都在於龍魂,你要搶龍魂,可是我是不會讓你將龍魂搶走的,所以現在這一刻,我們是敵對的關係。」
月弄寒回頭看了我一眼,他的表情有些難看,聲音也冷了下來:「汐池,既然你知道我們為的是什麼?你就該知道,我是不會放你回去的。況且,現在你也不能到蕭惜惟那裡去,他身受重傷,已是自顧不暇,而你,不用我說,你自己也知道,今天在這裡想殺你的人有多少,你回去只有死路一條。」
我早已料到他會這樣說,以如今月弄寒的心性和他此行的目的,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有他的打算,包括救我。戰場之上無父子,更何況是朋友。
我笑了起來,道:「月弄寒,你不放我走沒關係,我不怪你。但是我要你知道,任何與惜惟為敵的人都是我的敵人,即使他現在身陷險境,但是無論發生怎樣難以預料的後果,我都會和他一起面對……」
「夠了!」我的話被月弄寒粗暴的打斷,他看著我,冷厲的眼神像是一把鋒利的刀:「我救你回來不是為了聽你說你和蕭惜惟有多麼的恩愛,你們剛才上演的那一幕生死相隨,不離不棄的愛情,我看到了,不用你再說一遍。」
我望著月弄寒,忽然有些感歎,權力地位真是一件好東西,可以輕易的就將一個人改變。在這一刻以前,我是絕對不會想到,這樣疾言厲色,想要殺人的表情居然也會出現在月弄寒的臉上。我咬住了嘴唇,暗自的往後退了一步,便已經退到了高台的邊緣,扭過頭往下一看,目測一下,大約有四五米左右的樣子,以我現在的情況飛下去是不可能的,摔下去就是水潭,估計也摔不死,我便不再多想,縱身就欲跳下去。
我不能親眼看著月弄寒用我來威脅惜惟,那樣我會比死還難受。月弄寒畢竟是我的朋友,被朋友利用不是一件好過的事情。
就在那一刻,月弄寒拉住了我,他頗有些無奈地看著我,臉色卻已經恢復了平常,伸手指向一個地方,歎氣道:「汐池,你現在不能過去。」
我順著月弄寒指的方向一看,恰恰好看見了一把對準了我的翠玉弓。
玉做弓,若非內力高深的人,不可能拉滿弦。而一旦拉動了,射出的箭勁道不逾千斤,比尋常的弓射出的箭厲害何止一百倍。那柄弓告訴我,若是我稍微不注意亂動了那麼一下下,保證被一箭穿心,心還會被震得粉碎。
這樣恨我的人——我不由得啞然失笑,居然是寒莫昕。
寒莫昕之所以沒有動手,乃是謝無我將手中的斬穹鏡對準了他。意思也是再明顯不過的,若是寒莫昕敢有什麼異動的話,保證身首異處。
而另外一邊,我才看到,冷君宇被謝無我逼退了之後,又被音魄纏到了一旁。音魄武功雖不及冷君宇,但輕功卻比他好,招式又勝在詭異難測上,仗著靈活的身法和出其不意的招式,音魄防為主,攻為輔,在已經失去了理智的冷君宇的攻勢下雖不至於受傷,但也是險象環生。
相比於音魄,琴漓陌的處境也好不到哪裡去。短短的幾句話的功夫,琴漓陌先是被一個灰衣人給逼了回來,背後就遭受了東方寂的猛烈出擊。一時之間風起雲湧,火光激烈,三個人的內勁強烈碰撞,一波一波的煞氣瀰漫而出,在那三人的攻擊範圍內,皆是實打實的內力衝擊的爆破聲,離得他們稍微近一點的,更是在眨眼之間便喪身於他們的內力衝擊下。
東方家的狂風吟,琴家的冥火神劍,而另外一個,應該就是宇過天破的宇家人宇清海,宇家的成名絕技乃是詭雲掌。詭雲掌和師父的仙霞神功頗為相似,都是用極強的內力所幻化而出的招式,取自於大自然的神奇不可捉摸的事物,如雲海,如煙霞,這些自然的產物蘊含著無窮無盡的能量,而這些能量幻化而成的攻擊力自然不可小覷。相比於仙霞神功所產生的威力,詭雲掌雖然要弱得許多,可是詭雲掌卻勝在可以速成,並且在短時間內可以爆發出強大的力量,是一個極為變態的武功路數,比之仙霞神功更為的陰狠,更為毒辣,被詭雲掌擊中,不僅絕無生還的可能,而且還會死得很難看。三個人的競技不相上下,卻看得人心驚動魄。我看著靜靜的站在我身邊的謝無我,他靜靜的看著三個人鬥得昏天黑地,卻始終不出手,目光卻緊緊追隨著琴漓陌手上的龍魂。看來心急的人吃不了熱豆腐,鷸蚌相爭,真的是漁翁得利嗎?
眼看著琴漓陌避過宇清海的一記掌力,尚未緩口氣,身後的東方寂便猶如附骨之疽一般纏了上來。我的心一陣緊縮,大叫道:「琴漓陌,小心身後!」
琴漓陌猛然回頭,一股狂風裹著水浪便如同巨鯨翻滾一般朝著她捲了過來。她來不及閃避,捲入了水浪之中,我想去助她,可真氣卻始終提不上來,只有乾著急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