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氣了,我是真的生氣了。我瞪著他,就要翻身下馬,然後在甩給他一句:「謝謝!再見!」就準備拍拍屁股走人。
惜惟一把拉住我的胳膊,他知道我想做什麼,也知道我是那種性子很倔的人。又吩咐破塵道:「去把那匹馬給她牽上來!」
「耶」我大聲歡呼,連忙跳下了惜惟的馬。遠處,一名士兵拉著一匹白色的馬走了過來,那馬似乎脾氣很大,站在原地就是不肯動,被士兵拉得急了,忽然揚起了前蹄,狠狠的踢了那何士兵一腳。那士兵被它一腳踢翻在地,白馬仰著頭似乎特別鄙視的看了那士兵一眼,忽然撒開四蹄,飛奔起來。那士兵一見是朝我們這邊跑來了,慌忙要去拉那匹馬,誰料白馬跑得實在太快,眨眼便到了我的面前。看那英姿煞爽,威風八面的模樣。我一拍手,中了,簡直帥呆了,酷斃了。我兩眼放光的盯著那匹馬,忽然扭頭朝惜惟他們笑道:「你的馬叫驚風,他的馬叫奔日。你們記住了,以後我的馬就叫逐月!」
說罷,我凌空一躍,穩穩的落在那匹馬的背上。都說這匹馬烈,看來這匹馬還不是一般的烈。我一落到它的背上,它就豎起了前面的兩隻蹄給我來了一個高難度的動作,還好我眼疾手快的拉住了韁繩。不然,非從它的屁股後面滑出去不可,說不定還要吃它一蹄。
白馬見拿一下沒能把我摔下背,可不依了!長嘶一聲,整個就跟瘋了一樣撒開四蹄狂奔起來,四處橫衝直撞,就跟剎不住的火車頭一樣。我連忙將韁繩往手上一纏,將馬鐙上的繩往腳上一繞,將自己的手腳綁住,才得以沒被摔下馬背來。
見這樣的速度還是沒能把我甩下來,逐月忽然一邊跑,一邊不停的飛騰,跳躍,提前蹄,擺臀,一副不把我甩下它的背不罷休的樣子。
馬背劇烈的顛簸這,我被他顛得快要吐了,心中忍不住咒罵,這匹死馬,真是夠烈,這麼多的花樣,怪不得他們說沒人能馴服它。我真是腦子有病吧,我想馴服這一匹瘋馬!
好幾次,就在我以為快要被甩下馬背的時候,我連忙又借力回到馬背上。我想著,它該有消停的時候。可是白馬不愧為白馬,像來勁了一般在軍營的跑道上來回曲折,我就這樣被它快要甩出去又蕩回來,甩出去又蕩回來。不知道的人以為我在表演馬技,知道的人就會知道我快被這匹馬搞死了!
就在這時,白馬忽然離地而起,在半空中一個飛躍,斜側身,甩臀,猝不及防的我就像被甩飛碟一樣甩了出去。原來,這世上真是有可以踏飛燕的馬!
惜惟的驚呼聲在我耳邊響起,我提起真氣,身體在半空中翻轉了幾下,減輕了下墜的速度,伸手往地上一按,借力再次騰空而起。手往馬背上一按,我再次翻身上馬。
管你是不是踏飛燕的馬,這次我一定要將你馴服。我就不信了,我堂堂的武林高手,我輸給你這匹馬!那也真是太沒有天理了。
「嘶!」那馬又高昂一聲,仰天長嘶。動作比之剛才劇烈不止十倍,我因總結了上次的教訓,所以雖然還是像蕩鞦韆一般在上面蕩來蕩去,但是卻比剛才好過了好多。
直到我和白馬都筋疲力盡的時候,白馬終於不鬧了,喘著粗氣乖乖的站在了原地。我伏在馬背上,緊緊的摟著它的脖子,確定它不再撒潑的時候,我才鬆了一口氣,望向遠處,小心的伸出了右手,得意的朝惜惟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看見惜惟搖了搖頭,我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拉住韁繩,雙腿往馬肚子上面一夾,那馬似乎也有些累了,緩步走到了惜惟面前。
看著惜惟陰沉著臉,責備和後怕得樣子,我不好意思衝他笑了笑,道:「惜惟,不要生氣了嘛,你看,我這不是沒事嗎?況且我還把逐月給馴服了,你說我是不是很厲害?」沒等惜惟說話,破塵就騎著馬走到了我的面前,衝我豎起了大拇指:「姑娘,有兩下子,這馬到了今天都沒有人能把它馴服,如今卻讓你辦到了,我破塵服你!」
破塵看起來是個豪邁不羈的人,這樣豪爽的性子,我衝他一笑道:「破塵大哥說笑了,破塵大哥上陣殺敵,威名遠揚,應是小妹我服你才對!」
破塵聞言,忽然回頭衝著靈歌嚷道:「喂,臭婆娘,看到這姑娘沒有,回頭跟著人家好好學學,你看你一個女孩子,整天悶聲悶氣的,像個什麼樣子。
靈歌回頭瞪了破塵一眼,美麗的大眼睛立即透出危險的訊號:」我再警告你一遍,不准對我出言不遜,否則的話,我會讓你一輩子都說不出話來。
靈歌是個說到做到的人,平時就不怎麼拐彎抹角。可是破塵卻彷彿吃定了靈歌不敢把他怎麼樣一樣,嬉皮笑臉道:「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是怎麼讓我一輩子都說不出話來的。尤其是像你這麼漂亮的女孩子。」
靈歌被調戲了,這是我頭腦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像靈歌這樣的女人被調戲,我倒是很想知道靈歌接下來會有什麼反應。果不其然,靈歌在聽到這句話以後,手微微一捏,眼看著就要動手,我忽然笑道:「那正好,你們打一架吧,我當裁判呢!」
我這句火上澆油的話一出,成功的吸引了了所有人的目光。靈歌和破塵同時回頭看我,見我笑得一臉純真燦爛,靈歌的手一鬆,全身的氣勢一斂,冷聲道:「一天到晚只知道興風作浪。」呵!這個靈歌還真是逮著誰都不放過。我咧嘴一笑,忽然挽著袖子道:「靈歌,上次你將我差點打毀容的事情我還沒有忘記呢?想單挑嗎?我等著你!」
「噗次!」魂舞姐姐忍俊不禁的笑了出來:「你們這些小朋友呀!整天就知道打打殺殺的,就知道在拳腳上面爭強,比賽嘛!方式多著呢,這不我們這場賽馬不是還沒有開始嗎?汐池妹妹想必也休息得差不多了,我們何不在馬上決一個勝負!」
魂舞話音一落,赤火也道:「陛下,丞相大人,可以開始了!」
惜惟瞟了我一眼,道:「今日這裡沒有陛下,沒有丞相。沒有等級,不論尊卑,讓我們好好的賽一場,若不全力以赴者,軍令處置!」
赤火是一個將位置放得很正的人,凡事以惜惟為大,看來惜惟也是看出了這一點,故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縹無顯然已經很不耐煩了,不耐到:「楓,廢話少說,開始吧!」
縹無的話音一落,他的奔日就如流星般閃射出去,與此同時,惜惟的馬要幻化成了一道清風,疾飛而出。而我身側,靈歌、魂舞、赤火、破塵隨即緊跟而上。
唯有我,那匹馬彷彿在與我賭氣,無論我怎麼夾馬肚子,怎麼抽打它,它就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不戰而敗,我羞死了,簡直羞死了!
前面隱隱的傳來了靈歌的聲音:「姓凌的,看來你這次輸定了!」其間還夾雜著幾聲豪邁的笑聲!
這是對我的侮辱,抬頭張望,惜惟他們已經衝出了軍營的大門。我一急,連忙將臉貼在這匹耍大牌的馬的耳朵上,道:「唉!我說馬大哥,你好歹也是一匹烈馬,你就這麼不戰而敗,你甘心嗎?你給我耍大牌有什麼用啊,看到剛才那兩匹囂張的馬沒有,你就不怕被你的同伴嘲笑嗎?你要贏了,你就是全雲隱最神的馬,你……唉唉唉!」我話還沒有說完,逐月就像聽懂了一樣,揚起前蹄,長嘶一聲,頓時猶如出膛的炮彈一般射了出去。我一時沒有準備好,險些被它衝力沖飛下馬。幸好我眼疾手快的抓住了韁繩,才倖免於難。
逐月沒命的奔跑著,風在我的耳旁刮得呼呼作響,迎面而來的雨打在臉上泛起一絲生疼,甚至連呼吸也比平常急促一些。逐月這匹馬,果然是一匹變態的馬!
眨眼,逐月便超過了兩匹馬,將他們甩在了後面,我高興的揚起馬鞭朝逐月的屁股上面一抽,逐月跑得越發起勁了,不一會兒便已經差不多可以趕上驚風和奔日,這兩匹馬也是傲嬌得很,估計也沒怎麼被其他的馬贏過,現在看逐月跟了上來,連忙加快了腳步,果真是馬如其名。
偶爾和惜惟不經意的側頭相視,淺笑傳遞。一種淡淡的滿足由心底昇華。真希望這條路可一一直跑下去,沒有陰謀,沒有算計,沒有戰爭,沒有殺戮,沒有血腥,乾乾淨淨純純粹粹,每個人只是摒著一顆赤子之心,單純的想贏一場可輸可贏的比賽!
七匹馬穿過叢林,踏過草叢,越過小溪,細雨夾雜著青草、泥土、野花的氣息撲面而來。偶爾警匪幾隻鳥,偶爾驚亂在草坪上翩翩起舞的蝶,偶爾驚動幾隻在溪邊飲水的小鹿。歡快的馬蹄聲,夾雜著風聲雨聲如一支活潑悅耳的生命交響曲,簡單卻震撼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