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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四章:莫知莫覺(3) 文 / 滄海落霞

    整個畫面一收一放,渾然天成,工筆精美內斂,寫意揮灑飄逸,兩者結合卻不顯衝突,卻是讓人覺得,這樣的一幅畫,這樣的佈景,畫出來就應該是這樣的。

    我一向都知道,惜惟的畫工不錯,之前便見過他的一幅大氣磅礡的猛虎圖。可現在一看,我才知道這世上還有如此佳的畫境,當真是境中之境。

    我用顫抖的手指一一的拂過畫中的每一支荷花,每一片荷葉,激動得有些說不出話來。喃喃道:「你怎麼會畫這個?」惜惟端著準備在案前的一杯剛剛出色的冷泡茶,喝了一口,問道:「汐兒,畫得像嗎?」我使勁的點了點頭,豈止是像,簡直就是一模一樣。只是畫中的女子相比於我,卻多出了一股飄然欲仙的氣質,讓人感覺遠不可及。

    惜惟開心的笑了起來,問道:「喜歡嗎?」看著落款那一枚朱紅色印著藏楓二字的章,我慌忙又點了點頭:「很喜歡!」惜惟忽然在背後抱住了我的腰,在我的耳邊低聲喚我:「汐兒!」我回頭看著他炙熱如火的眸子,心中好似有電流通過,彷彿預感到了什麼,我垂了頭,應了一聲。惜惟忽然道:「汐兒,我們成親吧!」

    這算是求婚嗎?我被嚇了一跳,手一鬆,手中那幅畫啪嗒一聲落在了地上,徐徐的展開。心一陣狂跳,我幾乎是下意識的拒絕:「不行!」

    「為什麼?」惜惟的聲音有些受傷,我一個輕巧的旋身掙脫了他的懷抱,面向著他一本正經的說:「因為我還沒有做好準備。惜惟,多給我一些時間好嗎?」

    惜惟看著我,是一貫的無可奈何,卻仍舊不可罷休,問道我:「為什麼不嫁,嫁給我不好嗎?我會給你這世上所有最好的東西!」

    聽起來很誘惑,我笑了起來:「惜惟,如果,如果明年你還是能這般待我,那我明年就嫁給你!給我們一年的時間好嗎?」

    惜惟無奈地搖了搖頭,笑道:「你終究還是信不過我,不過既然你說明年。那麼,我要你現在就做好準備,等著明年做我的夫人。」

    我笑了起來,為了這個約定。眼前似乎出現了我嫁給他的場景,只不過,我卻忘了,對於相愛的人來說,一年的時間都太長,長到可以改變一切,摧毀一切。上天給了我們一個一年的約定,卻沒有給夠我們一年的時間。

    照舊留在了宮中,仍是打著御膳房總管的名號為惜惟做御膳。宮裡的人大都知道我與惜惟的關係,對我很是和善,彼此都心照不宣。只是偶爾從御花園匆匆而過之時,會聽見宮女們小聲的議論著,看惜惟究竟什麼時候能夠納我為妃,我只是笑笑,我和惜惟的事情,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傍晚的時候,照舊一個人坐在水亭裡發著呆,這些天,小草依舊還是和我住在一起。看得出來,找到父親的她很高興,唸書也比以往更加認真。和惜惟的聊天中瞭解到,小草的父親是魂舞姐姐帶回國的戰俘。不知什麼原因,很得魂舞姐姐的賞識,於是便一直留了下來,直到最近一段時間,魂舞才瞭解到,他有一個女兒,一細查才發現,原來小草便是他的女兒。看到小草父女團聚,聽說魂舞姐姐也很為他高興。

    我撐著下巴看著天空,看來小草是個有福的人,希望她的這輩子能夠福澤綿長。已是黃昏時分,夕陽籠罩著整個皇宮,光線中有一群歸巢的燕子飛過重重疊疊的宮簷。

    我閉上眼睛,感受著柔和的光線,感受徐徐而過的清風和陣陣飄來的荷香。滿足的露出了笑意。

    背後有腳步聲響起,輕輕的腳步聲,帶著壓抑的感覺。是陌生的氣息,我的心中一陣警覺,卻沒有回頭,而是淡淡的笑了起來:「你來了?」

    我知道總有一天,她回來找我的,雲隱國的公主——惜寧!我一直都在等著這一天。

    身後的腳步止住了,反倒是響起了一聲嬌笑聲:「我是來看看,這個可以讓我們的王三天不上早朝的女子到底有什麼特別之處!」

    我愣了愣,惜惟並未與我說過他沒有上早朝,想來便是我離開的那一段時間。我笑了笑,回答她:「那你看到了,可以走了吧!」

    蕭惜寧並沒有走,我乾脆回頭看著她,只見蕭惜寧今日穿戴得特別美,著一身水藍色的冰絲墜地長裙,手挽一條月白色的長披帛,梳著飛天髮髻,髮髻上綴著瓔珞珠釵,不愧為公主氣派,爭個高貴大氣、雍容典雅了得。

    只不過她的眼神著實陰毒,實在配不上她那張臉。

    我擺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笑了笑:「難得公主專程來看我,只不過今日汐池有些乏了,實在是沒有精力招待公主,公主還是請回吧!」

    蕭惜寧的眼神恨不得在我的臉上穿出兩個洞來,難能可貴的是她居然還笑得出來:「凌汐池,我很好奇,究竟是什麼讓你就是賴在這皇宮裡,就是不走呢?」

    我不想與她計較,笑著回答:「總之公主放心,汐池絕對不會是因為公主而留在皇宮裡的!」

    蕭惜寧被我激怒了,冷聲道:「凌汐池,你不是那麼恨我的皇兄嗎?你不是離開了嗎?你已經走了,為什麼還有臉回來。」

    我笑得越發的開心。心想:她這番作為無非是想用語言來羞辱我,好讓我自動離開皇宮。若是這樣,這倒真的小看了我。蕭惜寧,若是真的想要的是我這樣的反應,那我便給你這樣的反應好了。「惜寧說笑了,我走不走,留不留,與惜寧公主無關。我為的不是惜寧公主,能讓我為他留下來的人,惜寧公主,你認為他是一個可以讓人隨便放棄的人嗎?」

    蕭惜寧被我問得呆住了,似乎再也無法維持冷靜。她走到了我的面前,直視著我道:「凌汐池,如你所說,我大哥卻是不是一個可以讓人隨便放棄的人,但是你知不知道,我大哥這輩子最重要的是什麼?你是真愛我大哥嗎?若是我話,聽我一句忠告,離開他,否則,你會害死我大哥的!」蕭惜寧語氣中的怨氣我怎麼聽不出來,所以她的話我一併歸入了她的怨恨當中,並沒有放在心上,心中只是想著如何讓她明白,我的心裡其實是有惜惟的。

    我避開她的,冷聲道:「惜寧公主。我希望你能凝白一件事情,我喜歡你大哥,我只會和他在一起。如果我離開他才是愛他,那麼這種愛有什麼用。我只知道,我現在要和他在一起,誰也無法阻止!」

    我不想再與蕭惜寧多費唇舌,說了這句話,我轉身便離開。我不是傻瓜,從蕭惜寧看惜惟的眼神來看,那種炙熱若火,深情款款,眼中只有他也恨不得他的眼中只有她的眼神,已經超過了一個妹妹該對哥哥所有的感情。蕭惜寧不想惜惟是她的哥哥,她從來都毫不掩飾。我知道,她愛他,在用命去愛。我不能說她這種愛有什麼錯誤,畢竟我們誰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面對什麼樣的人產生什麼樣的感情我們自己也無法做主,就連出家之人都有動情之時,更何況我們這樣的凡塵俗人。只是蕭惜寧,可悲的是我們愛上了同一個人,這在某一種情況下就注定我和你是敵對的人。

    蕭惜寧仍不死心,在我背後大喊:「凌汐池,你難道真的不知道你會害死他的嗎?你知不知道,師父曾經用命盤給大哥算過命,他說他……」沒等蕭惜寧說來,我便回頭看著她,冷冷地打斷她的話:「好,蕭惜寧,若你真要那麼說。我便告訴你,若真是那樣,我會保護他,用命去保護他!」

    或許是看出了我眼中的決絕和堅定,蕭惜寧愣住了,呆呆的看著我。好一會兒,蕭惜寧才喃喃道:「凌汐池,你以為我的大哥是真的愛你嗎?你知不知道,他以前有過很多的女人,對待那些女人,大哥從來就是隨手棄置。你以為得到了真心對待嗎?我大哥是沒有心的,終有一天你也會和那些女人一樣,落得個拋棄的下場!」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嘲笑蕭惜寧竟會有這麼幼稚的一面,但是聽到她說惜惟的以前,心中還是有些不舒服。可我知道,蕭惜寧和我說著這些只不過是為了打擊我,為了不遂她的心願,我笑了起來:「你來找我,你這麼緊張,就說明,你大哥對我和對那些女人是不一樣的。蕭惜寧,你說夠了嗎?謝謝你提醒我,但是我現在告訴你,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他有多少的女人,我知道,他現在時真心愛我。把他說成一個薄情寡性的人,蕭惜寧,如果你真的愛他,便不應該這麼說他的。」

    說完以後,沒給蕭惜寧再說話的機會,我毫不猶豫的離開了那裡。

    其實,說不在乎,那是騙人的!

    至此以後,我沒有再在皇宮裡見到過蕭惜寧。只是聽宮人說,蕭惜寧被禁足了。還是被惜惟親自反剪了雙手,鎖了起來的。我不知道,惜惟是不是聽到了那天我和蕭惜寧的談話,我也沒有問過她那天蕭惜寧說的是不是真的。惜惟也想沒事人一樣,天天來看我兩次,和我一起吃飯。

    這種平靜的狀態一直延續到半個月之後,蕭惜寧的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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