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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三章:何以因緣(2) 文 / 滄海落霞

    落雲城的夜景美得令人窒息,就像繁華盛世的一場夢境。果然,即使之前雲隱的大半江山為瀧日所佔,但雲隱的元氣依然是保留住了的。

    我走在人生鼎沸的大街上,看著華燈初上的城市,看著天邊那一輪皎潔的明月。突然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該到哪裡去。原來,那麼久了,哪怕我自己覺得我已經有足夠的能力來保護自己。但是這一刻,我仍然連一個落腳的地方都找不到。

    千古書生俠客夢,四方俠士慕桃源!

    漂泊得久了,忽然就想停下來,歇一歇,有多久,沒有感覺到家的溫暖了呢?

    走,該往哪走?

    遠處有戲台,心中出現的還是那句話:戲子入畫,一生天涯。濃墨重彩的人生,惜惟、我、寒驀憂,何嘗不是入了這場迷離浮華的畫境。

    木然的在人群中穿梭,感覺到不停地撞了人,不停的被人撞。無暇顧及四周的人怪異的眼神,直到又撞上了一個人,面前的人並沒有罵我,也沒有閃開。我愣愣的抬起頭來,一抬頭,便看到了一張慘白的鬼臉。

    我沒有驚叫,沒有躲閃,平靜的一眨不眨的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兒,一隻修長的手伸了出來,將那個鬼臉面具拿了下來,縹無瞇著他好看的眼睛,一臉無趣的表情:「嘖嘖嘖,你怎麼不怕,你應該怕的!真沒意思!」

    我點了點頭:「確實挺沒有意思!」縹無沒有理我的話,搖頭晃腦道:「你怎麼會在這裡,今天上午的時候還去給你把過脈呢?我以為,以你那性子,至少還要再躺幾天的,怎麼,躺悶了!」

    「我怎麼會在這裡?」木然的重複了一遍他的話,我笑了起來:「就是啊!我怎麼會在這裡呢?」

    見我失魂落魄的樣子,縹無臉上閃過一絲詫異,抬頭摸了摸我的額頭:「你躺傻了?」我抬頭看著他,回了一句:「你才傻了!」

    縹無哈哈的笑了起來,一把攬住我的肩膀:「我就說,像你這禍害,沒那麼容易傻的!我看你是餓傻了,走,哥哥帶你去吃飯!」

    「吃你妹!……」吼了一聲,肚子忽然叫了起來,原來,我真是有些餓了!耳旁照舊傳來了縹無欠扁的笑聲!

    「嘖嘖嘖,我原來沒有發現,你的吃相怎麼那麼恐怖!就好像,就好像,一頭豬!」縹無坐在我的對面,以手撐頭,一副慵懶的看表演的姿態。我才不管他,又往撐圓的腮幫子裡面加了兩個蝦球,含糊不清道:「我真的好餓!」

    縹無端著一杯雲霧喝了一口,合上蓋子問道:「你這麼吃,不怕撐死呀!」我端著一碗翡翠湯一口喝下,搖了搖頭。見我又要去撕荷葉雞的雞腿,縹無忽然按住了我的手,我從未看過他那麼嚴肅的表情:「好了,不要吃了!你真是要把自己給撐死嗎?」

    我抬眸怒目看著他:「你放手!」縹無歎了一口氣:「看著你被撐死的話!顯得我不地道,這可是我請的,你想死,等我結了帳,你自己再買一桌。」

    我看了他一眼,喝道:「小二……」

    立即有一個小廝跑了過來,我指著那一桌子的菜,道:「照這一桌再來一桌,打包,給他!」小二順著我的手指驚詫的看著縹無。

    縹無回頭沖那小二一笑:「別理她,你沒看出來嗎?她腦子有病,沒錢的!」

    我怒道:「你腦子才有病!」

    縹無繼續看著那個撓著頭的小二道:「看到了吧,是真有病!正常人家的姑娘哪有這樣的!等一下她要是發狂了,我給你說,我估計你這小店怕是要保不住了。」

    小二終於怕了,轉身就跑。不一會兒便有一個掌櫃模樣的中年男子疾步走來,向著縹無點頭哈腰道:「客官,小店要打烊了!」

    縹無喝著茶,隨手扔了一錠銀子給他。老闆笑臉生花的離開。

    我狠狠的瞪著他:「你卑鄙!」

    「謝謝!你以前已經說過了!」

    「你無恥!」

    「沒記錯的話,你也說過了。我沒有否認,你也不要一直提醒我。」

    「我沒見過你這樣的人!」

    「恭喜你了,你面前就有一個!」

    我終於發狂了,怒道:「你去死吧!後會無期!」轉身走出酒樓,後面傳來了縹無的聲音:「怎麼後會無期,你還差我一頓飯呢?」

    我氣一上來,隨手伸進懷裡,想掏銀子砸死他,可是在懷裡摸了半天,我頹然的垂下了頭,隨手就往頭上拔下一根簪子,轉身扔給了追上來的他:「這根簪子夠你買十桌的飯菜了,你慢慢吃吧!」

    縹無接過了簪子,臉色一變。我懶得理他,轉身便走,縹無忽然追了上來,伸手攔住了我。說實話,我從未見過他那樣難看的臉色。我停下腳步,不知道哪裡又得罪他了,乾脆擺了一個好整以暇的姿勢看著他。

    縹無將那根簪子遞到我面前,冷聲道:「這根簪子,代表著什麼知道嗎?」我看著那根簪子,扔出去的時候我就後悔了,因為那根簪子是那天惜惟給我的那支。但我確實不知道這根簪子到底是什麼意思,不過看縹無這麼生氣的樣子,他應該是知道的。

    我實打實的搖了搖頭。

    縹無歎了一口氣,道:「雪魄曇花,水靈光。歷來是雲隱至情的聖物,代表忠貞不二的感情,曇花不謝,靈光不滅,此情不變。楓對你的心意,你還不明白嗎?」

    彼此沉默了一會兒,我看著他,心中一陣暗湧湧起。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看了一眼那根簪子,我衝著縹無笑了笑:「謝謝你請客,下次我請你,回見!」

    要走的時候,我看見了縹無的眼神,是替惜惟不值嗎?我看不懂,只是聽他在後面抓狂的叫喊:「凌汐池,你簡直是無藥可救。早知道,就弄死你得了。你你你,你氣死我了!」

    我頭也不回的回答:「那我這個無藥可救,病入膏肓的人要自生自滅去了,是男人,就別跟著我!」

    這句話很狠的,但凡是個有骨氣的男人,放了這句話,殺了他都不會跟我走。更遑論是縹無這個自以為是的男人!

    我知道,我現在心裡很亂。若是不自己一個人理清,我怕我會發瘋。這世上雖多的是飛蛾撲火的事情,但是我不想做飛蛾,我不想明明知道是自取滅亡卻結果還是選擇自取滅亡。

    在感情上,我的確很懦弱。

    月亮悄悄的躲進了雲層,整個落雲城的燈火開始熄滅。一盞接一盞,次第暗了下去。天地間寂寞更濃,看著熟悉的街頭,我突然想回自己的甜品屋看看。

    甜品屋在我離開的哪一天就已經被修整好,只是沒想到的是,當我來到它的面前時,裡面還有一盞燭光。

    胸口有一種無法言狀的感覺衝了上來,我忍不住抖了抖。疾步走到大門前,門是從裡面落了鎖的,我抬起了手,卻幾乎敲不下去。

    裡面,會是什麼呢?

    暗自鼓足了勇氣,正準備敲門的時候,門忽然吱呀一聲被拉開了一條縫。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我面前,我幾乎忍不住,眼淚差一點流了出來。

    門裡的人看清楚了我之後,狂喜著將整扇門都拉開。一張老臉就像看到了在外漂泊,久別而歸的子女,頓時眼淚縱橫。

    此時無聲勝有聲!

    開門的是陳伯,我看著他哭了起來。陳伯朝我擺了擺手,示意我什麼都不要說,只是拉著我的手進了門。何姨忽然迎了出來,看到是我後,終於打破了這無聲的場景:「小汐啊!你終於回來了。」

    我點了點頭,哽咽得說不出話來。何姨抬起衣袖拭了拭眼淚,走過來將我拉住:「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你可把何姨擔心死了。吃飯了沒有?餓不餓?」

    我慌忙點頭又搖頭。

    我想說我不餓的,可是卻突然想吃何姨親手做的菜。

    何姨拉著我進了裡屋,在那張以前我們就像一家人一樣吃飯的桌子上,背對著門口還坐著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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