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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一章:陰謀(11) 文 / 滄海落霞

    不一會兒,唐漸依便做好了幾個精緻的小菜,我燙了一壺酒,和她面對面的坐了下來。唐漸依故作享受的深吸了一口氣,像個小女孩般笑道:「哇,好香啊!一定很好吃,凌汐池,這可是專門給你做的,你一定要多吃一點。」我點了點頭,唐漸依已搶先夾了一塊菊花魚放進嘴裡,瞇著眼睛讚歎道:「真好吃。」我只覺鼻頭一酸,強忍著笑了出來:「真的有那麼好吃嗎?該不是騙我的吧,我可要嘗嘗,不好吃,你可是受罰的哦。」

    唐漸依端著碗喝了一口酒,腳往旁邊的凳子上一翹,一手撕下一隻雞腿,啃了一口指著我道:「來,凌汐池,我們今天不醉不歸。」

    「好!」我抱著一罈酒,用嘴除去封泥,向她一遙舉:「漸漸,今天我陪你。」

    我原本心煩意亂,但酒一入喉,卻突然覺得,人生若是能夠這樣好聚好散,痛快的醉一場。酒醒以後,各安天涯,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當以慷,幽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

    一罈酒下肚,我忽然明白,為什麼那麼多的英雄俠士會選擇以酒為伴。酒啊,確實是一個解憂的尤物。漸漸,你想要我的命,我便給你這個機會就是了。

    喝了三罈酒,我終於抵擋不住,暈乎乎的趴在了桌子上。雖說從未與唐漸依喝過酒,但我知道,喝酒從來都是我的弱處,卻是唐漸依的長處。

    一陣冷風刮了過來,帶來一陣冰涼的濕潤,打開的窗戶外忽然傳來了雨滴淅淅瀝瀝的聲音。下雨了,我在心中輕歎。果然是適合離別的日子。

    感覺到唐漸依在朝我逼近,一陣金屬的摩擦聲在風雨中微不可聞。我心中一片黯然,脖子忽然被輕輕觸碰,雖然閉著眼睛,但我仍能感覺到那緊逼著我脖子的東西是何等的鋒利。

    我暗暗的調整了一下呼吸,正待睜開眼睛。但是忽然,那抵著我脖子的利器忽然撤離。耳旁卻傳來了唐漸依嗚咽的哭聲。我心中一陣歡喜一陣酸澀,這場賭博,看來是我贏了。唐漸依她,其實並不想殺我。

    可是,那又如何,原本單純的友情,卻要靠一場賭博來證明。

    耳旁傳來金屬被遠遠拋開撞在牆上的聲音,清脆得有些刺耳。唐漸依的腳步輕輕的響起,又輕輕的消失,直至不見。我睜開了眼睛,摸了摸脖子,一轉眼便看到了被丟棄在一旁的匕首。我走過去輕輕的將那匕首撿了起來,忍不住笑了起來,玄鐵所製的匕首,薄如蟬翼,碎金斷玉不成問題。

    按照剛才聽聲辯位得出的方向,我走到窗前,看著東方,張開雙臂,輕飄飄的從窗戶間躍了出去。

    以我的輕功,若是方向正確的話追上唐漸依是沒有問題的。濛濛細雨,大地像被織了一張輕紗,我追著唐漸依,在幾閃幾縱間,卻看到她落在了一座小橋上。

    迷霧中的小橋,鋪著長滿青苔的青石板。橋邊的垂柳,濃密的將小橋隱蔽起來,橋旁是兩道深不見底的胡同,橋下悠悠流淌著是永不停歇的小河。寂靜的夜,斑駁的景色,分外清晰的雨聲,就像一幅被墨淡淡暈染開的水墨畫,像被遺忘在時間的盡頭,隱蔽的孤傲。

    我輕輕的落在最角落裡的一棵古榕上面,雨滴低落,朦朧的天氣,氤氳著霧嵐。橋的盡頭,忽然出現了一抹白色的影子,像在這一幅水墨丹青中細細勾畫出來的仙人,在寂靜的夜中,她帶著一身讓人無法逼視的仙氣迤邐而來。湘妃竹的油紙傘下,是一張絕世傾城的臉龐,一頭青絲,宛轉而出的絕代風姿。

    迷亂的夜,靜的淒涼,雨似乎越下越大。聽不見她們在說什麼,只看見唐漸依纖弱的身影在雨中瑟瑟發抖,雨水打濕了她的全身,比起風采照人的寒驀憂,她是那麼的狼狽不堪。我的心中有些不忍,可戲已經開始了,怎能不看到最後。

    雨聲中忽然傳來了劇烈的爭吵聲,唐漸依似乎情緒很激動。哭著轉身就走,可就在這時,寒驀憂忽然右手一垂,一柄雪白的玉劍從她的袖口滑出。紙傘被高高的拋起,風聲,雨聲嘶啞著,寒驀憂一躍而起,像月宮中的廣寒仙子,手中的白玉劍泛著雪白的光,就像皎潔的月光。劍氣如月清寒,如霜冰冷。琅琊殘霜劍法。黑暗中開出了一朵白花,森寒霸道的劍氣,確實如惜惟所說,琅琊殘霜劍法的變數無窮,以靈巧莫測著稱。

    突然偷襲,我為唐漸依捏了一把冷汗。正想出手,唐漸依似乎感覺到了,匆匆的腳步一停,手往腰間一按,一道火紅色的鞭影揮出。鞭子長而軟,適合遠身搏鬥,我曾領教過唐漸依鞭法,不說是有多麼的精妙,但就以寒驀憂的那手琅琊殘霜劍,一時半會想要傷唐漸依卻也是不容易的事情。

    鞭影在半空中一字抖開,唐漸依的步伐靈巧的轉動幾下,鞭子頓時呈螺旋形緊緊的纏向寒驀憂的劍,寒驀憂一劍揮出,雙臂張開如白鷺一般倒退幾尺,手中的劍光一圈,如一輪滿月。將唐漸依的鞭子緊緊鎖住,唐漸依弓步一扎,鞭子往手臂上繞了幾圈,以一個巧力將鞭子奪了回來,看著她那英姿煞爽的姿勢,看來唐漸依實打實的功夫練得不錯。

    寒驀憂目光一愣,招式變得凌厲起來。一招一式令人眼花連亂,防不勝防。就連唐漸依也有些招架不住,避得相當的吃力。長街微霜,激盪的雨花,飄蕩的柳葉,這是一個充滿著死亡與殺氣的夜。

    唐漸依畢竟涉世未深,雖說她的鞭法精妙,但卻仍敵不過寒驀憂的狠辣與老練,不一會兒便佔盡了下風。這是一場勝負毫無懸念的鬥爭,也是時候該結束的鬥爭了。我按住邪血劍的劍柄,看著小橋上翻飛的兩道纖細的身影,反手拔劍。紅亮的血芒照亮了迷霧的夜,妖異的血色在冥冥白霧中綻開,我凌空躍下,足尖一點,反手一劍朝寒驀憂攻去。

    寒驀憂猛然抬頭,夜色中,我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只看見她如蛺蝶穿花一般在空中閃了幾閃,蓮步徐徐散開,裙裾飛灑間向一朵絕世的白蓮,低低飄落半空,落在了橋墩上。

    我閃身擋在唐漸依的面前,長劍指地,冷冷地看著她。寒驀憂愣了愣,唇角展開一抹笑意:「原來是你!」她的語氣並不驚訝,彷彿早已算準了我會來。可是那一絲從容淡定卻足以顯示出她對我的到來並不害怕。這個女人,這認識她的第一刻開始,她的心思就深沉的可怕。

    我冷笑:「是我又如何!」寒驀憂搖了搖頭,目光看著我的身後,笑道:「我皇妹放過了你,你就該知道,你不應該跟過來的。」

    我愣了愣,驟然回頭看著唐漸依。唐漸依低垂著頭,冷聲道:「我不是你的皇妹,我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她的聲音冷得像冰,顯然對於她的身份,她的血緣至親沒有半分感情。

    一瞬間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怪她,或許是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不得不這麼做。可是一方面她又不願意這樣做,就如曾經對我所說,她對自己的父親還存在著那麼一份幻想,認為只是不得已的離開她,離開她的娘。可是現在她知道了,她的父親不但不是不得已,而是親手狠狠的將她們母女拋棄,甚至還派過兵圍剿她們。這種在心理上產生的巨大反差和希望的覆滅,又有幾個人是承受得了的。

    我一眨不眨的看著唐漸依,說實話,有些心疼:「漸漸,你都知道了?」唐漸依依舊沒有抬頭看我,她的聲音低沉、飄搖,散入風中幾不可聞:「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我無聲的點了點頭,唐漸依猛然抬頭看我,她的眼神如死灰一般沉寂:「可你沒有告訴我。你和我娘,你們都沒有告訴我。你們讓我知道,我的生命是多麼的可笑。」

    我的心中有些擔心,要命的擔心。深吸了一口氣,我鄭重的看著她:「若是你不喜歡,可以不必承認,沒有人非逼著你承認這樣一個父親,這樣一個親戚,不就是流著一樣的血麼?你卻比他們乾淨得太多,你本質上還是你,不必計較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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