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我並沒有去想太多關於惜惟,甚至關於冰羿軒的事情。只是將自己關在製作房裡,想著看能不能應著採蓮節做出一個蓮花形的蛋糕出來。直到有一天,陳伯神秘兮兮的將我從製作房裡給拉了出來,壓低聲音告訴我:「小汐,月公子來了。現在在屋裡等你呢。」
「哦」我應了一聲,好一陣子沒有看到月弄寒了,不知道他最近過得怎麼樣。
剛走進院子裡,就發現氣氛不怎麼對頭,明明所有人都站在院子裡,卻一個個都不說話。我納悶了,忍不住問道:「你們在幹什麼。都怎麼了。」小草一個箭步射到我的懷裡,眼圈都紅了:「月哥哥他們要走了!」
原來如此!我刮了刮小草的鼻子:「月哥哥要回家了啊!你幹嘛這麼傷心啊!以後你要是想他們了,姐姐就帶你們去見他。乖,不要傷心了。」桑辰忽然拉了拉我的衣服,小聲道:「汐姐姐,謝夫子也要走了。」
「什麼?」我大聲叫了起來,驚訝的看向了臉漲得通紅的謝無我。見我看向他,他還很不好意思的埋下了頭。
簡直豈有此理!我一步衝到月弄寒面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服:「好啊,你小子。鋤頭揮得真好,你挖牆角挖到我這裡來了。你說,你是何居心!」
月弄寒將手中的折扇一收,敲在我的頭上:「唉!你什麼時候改改你這粗魯的毛病,我可真是擔心你的未來可怎麼辦。」
「廢話少說!」我打斷他的話:「說,到底怎麼回事。」月弄寒還沒有開口,謝無我忽然支支吾吾的出聲了:「小汐姑娘,你切莫要……莫要怪罪月公子,是退之自願跟隨公子的。姑娘,你要怪就怪退之好了。」
我撇撇嘴,一把鬆開了月弄寒的衣服:「好了好了,要走就走好了!好,很好,非常好,謝無我我算是記住你了。居然敢一聲不吭的炒我的魷魚,你真可以!」
謝無我的臉紅得簡直可以滴出血來,硬是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手足無措的站在我面前,就像一個犯了錯誤的小孩子。我賞了一記白眼,就那樣目光炯炯的看著他。
我就是要看,我就是要看得你心慌心虛。謝無我的頭越埋越低,我估摸著好了,在這樣看下去的話,說不定謝無我便要直接挖個地洞鑽下去了。
哼哼的兩聲,我不耐的揮了揮手道:「好了,好了,要走就走吧。我又不是那種強人所難的人,既然你覺得跟著月弄寒是一件好事那你就跟好了。不過可說好了,你這個書獃子可別忘了你還有兩個學生在這裡。」
謝無我抬頭訝然的看著我,彷彿在驚奇為什麼我的態度轉變得如此之快。
月弄寒在旁邊突然出聲道:「汐池,我可以和你單獨談一下嗎?」
我看了他半晌,雖然對他不滿,但還是聳了聳肩,伸出手:「請!」
將月弄寒帶到了房間,我剛關上門就被月弄寒抱了一個滿懷。我嚇了一跳,連忙伸手去推他。月弄寒一把抓住我的手,聲音低緩:「一會兒,只要一會兒就好。」
這個月弄寒真是該死,逮到機會就佔我的便宜!
我歎了一口氣,用另外一隻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月弄寒,灑脫一點嘛!」
「就不!」月弄寒略帶孩子氣的聲音讓我哭笑不得,我無奈地搖了搖頭。月弄寒抱住我的手又緊了幾分:「汐池,你和我一起回寒月國好嗎?」
「不好!」我毫不猶豫的回答,月弄寒輕輕的鬆開了我,笑了起來:「你看我,是不是還是不撞南牆不回頭啊!明知道是這個答案,還是忍不住想要問你一下。」
我當胸給了他一拳:「既然知道是這個答案,幹嘛還要問!對了,你去過了小苦海了嗎?」
月弄寒似乎不怎麼想說小苦海的事情,只是恩了一聲,便再也沒有了下文。他不願答,我也不想再問下去,連忙轉移了話題:「怎麼這次走得這麼的突然呢?」
「朝中有急事,父皇急召我和四弟回京!」月弄寒邊說邊從懷裡掏出一個香囊出來,塞在了我的手中。
我不解,疑惑的問道:「什麼東西!」月弄寒一記敲在我的頭上:「還能有什麼東西,一個香囊而已!是棲霞山上的合歡花,想著你可能喜歡,你採了一些送給你!」
我悻悻的接過香囊。月弄寒突然喚我:「汐池!」我恩了一聲,不見月弄寒繼續說話,連忙抬頭問:「怎麼了?」
月弄寒笑了笑,道:「汐池!我們是好朋友嗎?」我連忙點了點頭。月弄寒卻搖了搖頭:「只是好朋友嗎?可是如果我常常卻在想,如果我一刻不停的守在你身邊,你會不會愛上我!」
這話把我問住了,我看著他,沒有回答。
月弄寒繼續笑道:「我現在經常想起我剛遇上你的時候。我想,如果我只是月弄寒,而不是寒月四皇子該多好。月弄寒無拘無束,可以追求自己的幸福,可以認定了一件事情就永不放棄。可以像第一次見你那樣死皮賴臉的跟著你,可以純粹的或者。可是寒月皇子不可以,偏偏我又是,汐池,你知道,我有好無奈嗎?」
我咬緊了嘴唇,拍了拍月弄寒的肩膀:「月弄寒,這就是人生啊!有無奈,有責任,有義務。或許現在有的事情是我們認為無法放棄或是錐心刺骨的,但是放在以後來看,其實很多事情是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月弄寒,你是寒月國的王子,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你的人生不只有我,還有其他的人,其他比我更重要的人,該放下的時候就要放下。好吧,我承認我現在會傷害到你,但是如果你願意,我會把除了愛情以外的其他感情都給你。」
月弄寒刮了刮我的鼻子,輕聲的笑了起來:「你啊!永遠都是這樣,一張嘴說起道理來比誰都厲害。」
我揚起臉狠狠的捶了他一拳:「既然要走,我還是做一頓好吃的給你送行。」
見我轉身去拉房門,月弄寒突然拉住了我。他的表情很嚴肅,帶著告誡的口吻:「汐池,小心惜王和寒莫昕這兩個人,尤其是寒莫昕,他對你的身份已經有所懷疑,已經開始著手調查你了。」
我全身微微一顫,雙拳不自覺的握緊,卻仍還是笑著對月弄寒說:「月弄寒,你放心吧,我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凌汐池了。我有能力保護我們。」
月弄寒終於點了點頭,放開了我!
可是我的心裡,不安卻越來越重。
月弄寒的歡送宴上,發生一件挺有趣的事情,唐漸依一反以往有說有笑的狀態,甚至連話也不怎麼說了,獨自一人不停的喝著悶酒。目光時不時的落在月弄寒的身上,毫不掩飾的流露出一種不捨的神情。我將手中的酒送至唇邊,笑了起來,這丫頭,怕是春心蕩漾了吧!
事實證明,唐漸依確實是動了心的。因為宴會過後,還沒有等到我去找她,她自己便先來找了我,明確的向我表示,她要和我分道揚鑣了。她要跟著月弄寒,卻追尋自己的幸福。
我的心裡是萬分同意的,嘴上卻忍不住還是要調侃一下她:「呵,你這丫頭可真是有異性沒人性,遇上一個帥哥,你就把你的好姐妹給拋棄了!」
唐漸依朝我揮了揮拳頭,惡狠狠道:「你知道什麼,我這叫勇敢的去爭取自己的幸福。凌汐池,不管我這一去成功與否,我希望我下一次回來的時候,能看到一個和現在不一樣的你。」
我沉默了,漸漸,或許你真的比我堅強,比我勇敢。
月弄寒走了,唐漸依也走了。採蓮大會的準備事宜也在緊鑼密鼓的準備著,每天甜品屋的人都忙得恨不得多生出一雙手來。由於忙碌,我便暫時都把所有的事情拋在了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