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惜惟的原因,我終於搞清楚了這裡是什麼地方。原來這裡真是知粥谷,而這一男一女便是之前名動江湖現在已經封刀退隱的食知粥和醉扶歸兩位大俠。
剛開始,我還覺得不可思議,像食知粥這樣的火爆脾氣是怎樣煉成大俠的,還能仗劍江湖,行俠仗義,她不添亂就行了,還大言不慚的的說自己曾經維護武林的和平。可是相處兩天,我才從他們兩人的身上找出了大俠的范兒出來。
我才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大俠不是光靠嘴說的,而是有一種內在的氣質。
不過讓我不滿的是,蕭惜惟之所以沒事就來這裡打轉,是因為他特別喜歡吃食知粥熬的粥和醉扶歸釀的酒,而釀酒的話工藝太過繁瑣,不太適合在短時間內學會,而熬粥可以學會啊!所以在一天我們四人和諧的共進晚餐的時候,食知粥突然提出來,要將她的滋味粥的秘方交給我。
她很直白,直白的告訴蕭惜惟,她對他這樣經常不告而來,而且一來就要白吃白喝好幾天的行為非常不滿,所以她要找到一個接班人,讓惜惟以後別有事沒事的就來打擾他們,他們還想好好的過過二人世界呢!而這煮飯的苦差事,他們三人都不會做的,所以我就是不二人選。
我當時含著一口飯就沒能嚥下去,瞪著食知粥問道:「我為什麼要學。我才不學!」
食知粥也瞪著我:「你真的不學!」難能她這樣一個武林大俠誒!前輩誒!居然用那種恐嚇的眼神瞪著我。
我甩給了惜惟一個白眼:「是他喜歡吃,又不是我喜歡吃。你幹嘛不教他你要教我啊!」
惜惟沒有聽見,優雅的吃自己的飯。醉扶歸含著笑和他碰杯對飲。我們這邊已經火藥味十足了,他們那邊倒還風輕雲淡的。
其實我還是想過要學的,因為食知粥做的滋味粥確實很美味,好吃得讓人恨不得把舌頭都吞下去。但是就是因為實在太好吃了,而且加工工藝之繁瑣,熬粥的規矩之奇怪,對食材的要求之苛刻,總之就是我面前那小小的一個碗裡盛的粥,要把它做出來,真是得把人瑣碎死不可。我要學會了,我肯定會忍不住自己做來吃,要是被我們家裡那幾口知道了,光是吃這個就得把我給煩死。所以我還是決定小不忍則亂大謀,一定要堅持不搞奢侈**化,堅決不能學這個東西,讓他們繼續發揚吃苦耐勞的精神。
食知粥有些愕然,她看著我,似乎還沒有想明白怒火就已經冒了出來:「你知不知道以前在江湖上有多少為了吃我的這一碗滋味粥而搶破腦袋。你又知不知道這一碗滋味粥萬金難買?」
她的言辭激烈,言下之意就是提醒我不要不知好歹,她沒有讓我行拜師大禮已經夠對我仁慈的了,我還給他端什麼高架子。
我放下手中的筷子,好整以暇的看著她,微微笑:「知粥姐姐,我不是不肯學。而是我覺得沒有必要學。主要是因為你這滋味粥實在是太名貴了,一碗已是畢生難求,我現在已經吃了一碗,我決定以後都不要再吃了,我要回味一輩子。」
食知粥手中的筷子啪的一聲就斷了,我看著那斷掉的筷子,暗暗覺得心驚。這女人,脾氣果然不是一般的火爆,可是我想不明白。為什麼她一定要讓我學這個東西,我不學,她還那麼的不高興,自己來氣自己。
不過我還是決定要給他好好的上一課,我向她比了比手,諂媚的笑道:「知粥姐姐,你先別生氣,你先聽我說好嗎?」我指了指她的那一碗滋味粥:「其實你的滋味粥味道真的很好,是我這輩子喝過的最好喝的粥。但是我看過你是怎麼做這滋味粥的,它的做工實在是太過的精細,各種調味料都要以最好的比例和最好的時間下鍋熬製,就已經限制了它的產量。這樣精工細制得東西未免都會讓人產生一種太過名貴的心理,可能吃過了就不會再吃第二次的,這樣在品味這碗粥的時候難免都會小心翼翼,細細品嚐,有的甚至不忍下口,這樣不就失去了吃東西本身的一種樂趣了嗎?相反,你看這一隻烤山雞,它很平凡,但是它可以烤,可以紅燒,可以涼拌,可以清蒸,甚至還可以一隻雞做幾道菜,而且因為他很容易得到,所以人們在吃它的時候,不管是喝酒還是吃飯也好,人們不會擔心吃了這一隻就吃不到下一隻,所以不會有心裡負擔,所以人們想怎麼吃就怎麼吃,而且會吃的很開心。但是滋味粥就不一樣,它之所以名貴,就是因為它難得。這樣的東西,少才會讓人懷念,多了的話,它也就變成烤山雞了。所以我吃一碗就夠了,多了不行。」
食知粥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醉扶歸趕緊打圓場:「知粥,我覺得這丫頭說得也不無道理,既然她不想學,你也不要強迫人家。和小惟過一生的人是她,又不是你,你幹嘛這麼著急。」
我點著頭,正覺得醉扶歸的前半句說得有道理的時候。他緊接著而來的下半句卻把我嗆得半死,誰說的我要和蕭惜惟過一輩子了。
見我嗆著,惜惟遞了一杯清水給我,一邊幫我順著背一邊笑道:「大哥說得是,嫂子,汐兒不想學就不要逼她了,大不了我以後想喝滋味粥了,我就來知粥谷找你們。」
醉扶歸劍眉一挑,看向惜惟的眼神中帶了一絲疑惑:「小惟,我以為你以後不會有時間到我們知粥谷來了。」
看著醉扶歸豪邁的眉眼帶上了一絲沉重,我疑惑的看向了惜惟,惜惟依舊是笑著的,低著頭將我已經喝空了得水杯加滿了水:「大哥還是大哥,怎會沒有時間呢?」
食知粥冷著臉給醉扶歸夾了一筷子的菜道:「以後最好不要來了。」惜惟哈哈的笑了起來:「每次我來的時候嫂子都是這句話。可是真的等到我下一次來的時候,嫂子還不是專門做我愛吃的菜。」
食知粥白了惜惟一眼:「少往自己的臉上貼金,明明這些菜就是你大哥愛吃的。下次真的不要再過來了,你也長大了,很多事情用不著了。你應該有更多的事情要去做。」
我愣愣的聽著他們的對話,明明就像是在閒話家常,互相隨意的調侃,但是怎麼聽著有些凝重呢?
見我愣著,惜惟給我夾了一個雞翅膀,笑道:「愣著幹什麼?吃飯呀!」「哦!」我埋下頭訥訥的啃著雞翅,聽著惜惟回答食知粥的話:「嫂子真是嫌棄我了。嫂子放心,小惟就算長得再大,大哥大嫂永遠都是大哥大嫂。」
醉扶歸自顧自的喝了一杯酒,突然歎了一口氣:「小惟,你不應該有太多的牽掛和朋友的!」
惜惟的臉色微微的變了變,隨即又笑了起來,漆黑的眼神就像深沉的夜幕,無邊無際,深廣無垠,他端起了酒杯,舉向了醉扶歸:「大哥我們難得見上一次面,就不要說這些煞風景的話好嗎?今朝有酒今朝醉,好久沒有和大哥一起喝酒了,今天晚上我們不醉不歸!」
那一晚,各有心事,各懷鬼胎。我以為,惜惟他不會醉的,可是喝到最後,他和醉扶歸都醉了。那兩人,喝酒喝得比誰都拚命,就好像過了今天就沒有明天一樣,兩人都恨不得將自己這一生的酒都喝完。
我心中歎息,裝傻充愣的日子過得久了,心中突然有一些厭倦。很多事情,我已經不太願意去多費一些腦筋。可是看到此情此景,我又忍不住對著自己的未來做起了規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