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的掌心刮起了一陣風,我不滿地皺起了眉頭,這女人,真當我是好欺負的嗎?
我快速的抬起了手,我發誓,如果蕭惜寧的那一巴掌敢落在我的臉上的話,我一定會十巴掌還回去。
那一巴掌並沒有落在我的臉上,一隻手緊緊的扣住了蕭惜寧的手腕,蕭惜寧一個吃痛,臉上的表情微微變了變,順著那隻手望了上去。
抓住蕭惜寧的手的是蕭惜惟,他帶著怒容不滿的看著蕭惜寧,冷聲道:「你做什麼?」蕭惜寧沒有回答他的話,冷漠的看著我,眼神裡有鄙夷:「凌汐池,你這個言而無信的賤人。」沒有人會容忍別人這樣罵自己的,我抬眸看著她,正想說話,忽然蕭惜惟冷著臉開了口:「惜寧,這樣的話,本王不想再聽到第二遍。」
月光下,蕭惜惟的面容是那樣的生疏和隔離,是那樣的高不可攀,面對著蕭惜寧,他是那樣的冰冷清寒,清寒得帶著一絲警告,蕭惜寧全身發抖:「大哥……」
蕭惜惟鬆開了她的手,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低沉的目光,低沉的聲音,壓抑著:「月王妃,皇妹無禮,見笑了。夜已深了,王妃還是先在宮中休息一晚,明日,月王爺會親自接王妃出宮。」
我的胸口一陣沉悶,埋頭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出宮。」我知道,這一走,便是終結。走過蕭惜惟身邊的時候,我抬頭看了他一眼,他已不再看我,背挺得筆直。我想和他說一聲再見,卻不知再見又有什麼用。動了動嘴唇,我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匆匆的走出了落影宮。
背後始終有一道目光如毒箭一般追隨著我,不用猜,我也知道那目光是誰的。看來,出宮的時候要小心一點了,千萬不能連累到了桑辰和小草。
剛走出落影宮沒多遠,遠處忽然乒乒乓乓的響了起來,前方有人在大聲的喊著:「來人啊!有刺客。」厚重的甲冑聲伴隨著無數的腳步聲響了起來,我回頭看了一眼落影宮的方向,蕭惜惟和蕭惜寧都還沒有出來。遠處的御花園倒是亮起了無數的火把。
真的有刺客嗎?我正這樣想著,忽然一道黑影從前方的長廊閃電一般的閃過,躍上了房簷,如一道光影,影子顫了顫,便已消失在遠處。
這人的輕功好高,定是一個難對付的主。我捏著下巴想了想,身形一動,跟了上去。
淡淡地月光,淡淡地花香,月光之下,一片澄碧的花海在月光之下緩緩流動。白色的香花綠葉在如水的月華中,散著淡淡柔和的光芒。我驚疑,這裡不是棲霞山嗎?怎麼追著那個『刺客』會追到這裡來呢?
『刺客』已經不見了影子,我落在地上,看著前面的一條蜿蜒的小路,我沉思了一下,順著那條小路走了下去。
月亮漸漸沉睡了,朝露拂曉,山上有淡淡的薄霧。而這條路卻始終沒有終結,白色的香花帶著清新的泥土氣息,在冥冥的薄霧中輕輕點頭起舞。我有些詫異,突然想起了那天在這裡遇上的那個喝醉了酒的人,這次還會見到他嗎?我在心中這樣想。
正想著,前方的小路一轉,隱在了一座山峰之後。遠遠的,有嘩啦啦地流水聲響了起來。看著那再岩石只見狹窄的小徑,我沒有半分的猶豫,逕直的走了過去。
古人說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這一走,雖不是柳暗花明,但卻是另有一番佳境。山峰的背後,不是我所想像的小橋流水人家人家,而是一道頗為清秀的小瀑布,瀑布從岩石間飛流而下,雖不像李白詩中所描繪的大氣磅礡,但卻秀麗無比,小小不勝寬廣的水流從懸崖間飛流而下,撞擊著山間挺拔的松木和岩石。水花飛濺著落入崖腳的一池碧水中。在瀑布下,潭水邊的一塊平地上,幾篁幽竹掩映一座依山而建,伴水而居的茅草屋,茅草屋外有木板製成的階梯,階梯拾級而下,一層一層的鋪到了水潭的半中央。在水潭的半中央建了一個圓形的平台。平台在青山綠水的掩映下,別有意境。
只一眼,我便愛上了那個地方。我當時就在想,若是能有那麼三兩個知己在這裡把酒品茗,那種感覺是否勝過神仙呢?到底是怎樣高潔的世外高人,才能配得上這樣一個遠離塵囂的寶地。
心中有傾羨之情,我一個忍不住,直接施展輕功,從湖面躍向那水潭中間的平台。就——在——這——時
「嘩啦」一聲巨響,水面忽然暴起一股高達三尺的水泉。巨大的衝擊力,巨大的爆發力,直接將水泉凝成了一支支的水劍。水劍四處爆開,閃著白晃晃的光,朝我衝了過來。
這變故來的太突然,我凝視著那一支支朝我衝來的水劍。掌力一凝,在我的身前結了一個手印,水潭中的水被硬生生的提了起來,在我的身前結成了一堵水牆。
厚實的帶著幻影的水壁一字排開,晶瑩的水劍叫囂著狠狠的衝擊在水壁,直接被衝散,散開,變成一股股晶瑩的水泉,嘩啦啦的落在深碧的潭水中。四散而開的水花如煙花綻放一般絢麗奪目,一滴滴的水珠跳躍進碧波蕩漾的潭水,在初晨的朝陽中,搖晃著。波光粼粼散開,我腳尖在湖水中輕點幾下,衝過了那堵水壁。
平台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盤腿做了一個身著黑衣的男人,他背對著我坐著,手中一把泛著寒光的刀卻已經對準了我。
我輕巧的拍了拍身上濺上的水花,毫不客氣的落在那水潭中的圓台上,一邊拍著水一邊笑道:「果然是你。」
那人終於回過頭來,依舊是衣衫襤褸,依舊是披頭散髮,依舊是那副髒兮兮的模樣。他認出了我,雖沒有說什麼,但手上的刀卻在不知不覺中收了回去。
我大刺刺的在他的身邊坐了下來,先是打量了一個四周的風景,最後將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問道:「昨天晚上那個刺客是你。」他沒有回答我,只是將腳下倒著的一罈酒踢了一腳,酒罈便乖乖的咕嚕嚕的滾到了我的面前。我不懂他的意思,忍不住問:「你要我陪你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