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前面就是幽蘭谷鎮了。」馬車行駛了多久,我就和縹無貧了多久。不知不覺間,馬車外傳來了那個叫殘劍的的聲音,海遙期淡淡地恩了一聲,轉頭看向我:「凌姑娘,已經到了,我看你也累了,你要不要下車休息一下。」我舒展舒展的筋骨,看向惜惟,見他避開了我的目光,我的心裡到輕鬆了,事到如今,我也沒有什麼好慌忙的,晚一點見到桑辰和小草,或許麻煩就會晚一點到來,我正好可以借這個機會做一些更好地防備。伸了個懶腰,我一把捋起車簾,嘻嘻笑道:「海遙期,你真夠細心,誰要是嫁給了你的話,鐵定是她上輩子休來的福氣。」海遙期微微一笑:「姑娘說笑了,或許還真的有人不願意嫁給海某呢?」海遙期的笑容有一絲苦澀,我微微怔了怔,完了,不會是提起人家的傷心事了吧。「怎麼會呢?」我衝他擺了擺手:「你也不要急,緣分到了自然跑都跑不掉。」海遙期不再說話,跟著我下了馬車。回頭一看惜惟,這傢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時時刻刻都是一副天快要塌下來的表情。
懶得去管他,也不想跟他提找人的事,順著一跳大道走過去,我大搖大擺的逛起街來。幽蘭谷鎮雖然是個小鎮,但是因為是臨近寒月國的都城,兩國之間互通商賈,幽蘭谷鎮佔據了有利的地勢,所有幽蘭雖是小鎮,但其繁華程度比起一些大城市還有過之而無不及。我就那樣旁若無人的逛街,買東西,也虧得那些人,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也都乖乖的跟在我身後,尤其是縹無那個傢伙,還主動跑上前來,告訴我今年流行什麼妝容,流行什麼穿著,還告訴我什麼胭脂水粉嘴適合我的皮膚,每每我還兩句嘴,他便開始數落起我的穿著打扮起來,一張嘴比那個小販還會說,搞得我我這個如假包換的女人還專業。
我不想理他,便轉身走進了一家酒樓,剛在酒樓裡坐下來,點了幾個菜,鄰桌兩個人的交談吸引了我:「你聽說沒有,最近幾日鎮裡不斷有十六七歲的少女失蹤,官府追查了幾日連一些蛛絲馬跡都沒有查到,可就在前幾日,有一個樵夫在蘭嶺的滑石坡上發現了幾具少女的屍體,經官府辨認啊,就是那些失蹤的少女。」「可不是……」另一個人結果話茬:「我聽說啊,那些少女死得是其慘無比,全身上下都是血淋淋的窟窿,身上的血都流乾淨了,真不知道是誰這麼喪盡天良,可憐這幾個姑娘,年紀輕輕的就去了。唉!真是造孽唷。」隨著那聲重重的歎息,我將放在唇邊的茶一飲而盡,最近幾日,姑娘失蹤,怎麼會這麼巧,我們剛來幽蘭谷鎮便有事情發生,這些事情和桑辰小草的被擄有關嗎?悄悄地看了一眼惜惟,若是他真是我所想的那個人,那麼這件事會和他有關係嗎?
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首先是我今天就那樣故意找借口在鎮裡遊玩了一天,決口不提去見桑辰和小草的事,可惜惟卻一點反應也沒有,甚至還樂得自在的跟我再鎮裡打轉。而其次就是海遙期和縹無這兩個人,表面上他們都詳談甚歡,可是我就是有一種莫名奇妙的感覺,好像他們彼此都在防範著對方,而且兩個人都說是有事到幽蘭古鎮的,可是現在看來,擺明了兩人就是來遊山玩水的,根本半點正事也沒有,遊湖,爬山,逛廟會,玩得不亦樂乎。再就是那些少女的失蹤,那些少女早不失蹤,玩不失蹤,偏偏在這個時候失蹤,不是很奇怪嗎?在床上打了幾個滾,我實在是睡意全無,心裡就是莫名的覺得,縹無的出現不是偶然,惜惟的出現不是偶然,甚至海遙期的出現也不是偶然,那少女的失蹤更不是偶然,這麼多不是偶然的事情加在一起,只要用一根線穿起來,那就是必然的了。可是起因是什麼,動機是什麼?是桑辰家的那份佈陣圖嗎?一份佈陣圖又怎麼可能有這麼大地魅力。
看看窗外,似乎是三更天了,我越想心中越糾結,一把掀開了被子,從床上跳了下去。躍出窗戶,直奔蘭嶺而去。蒼茫的夜色中,一顆顆大樹日威嚴的巨人,披了一身厚厚的雪,將頭插入夜空,一陣陣寒風呼嘯而過,刮得樹林亂顫,一蓬蓬的雪花簌簌的掉落下來,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的清晰響亮,一輪彎月掛在枝頭,月光如水一般傾瀉而下,沐浴著整個大地,映著地上厚厚的雪,反射出淡淡的光,幽深迷人,令人捉摸不透。
一口氣奔出好遠,前方忽然傳來了一陣古樸深遠的笛聲,一個人影淬不及防的闖入了我的視線,看見我到來,站在我前方的人影轉過身來,將笛子慢慢地從唇上放了下來,笑得張揚放肆:「就知道你不會安分。」我冷笑了起來:「縹無公子,你不是比我還不安分嗎?」縹無衝我揚了揚手中的笛子:「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情和我拌嘴嗎?要去蘭嶺的話最好快點,去晚了可就什麼都看不著了。」
我哼了一聲,縱身躍了過去,可剛經過縹無的身子時,身後不遠處一團雪花落了下來,在地上摔得粉碎,我臉色一變,卻聽縹無冷喝一聲:「是誰。」便如一隻白鶴一般急掠了過去,一揚掌,凌空一掌擊向了離我們不遠的一棵大樹。大樹應聲而倒,一道紫色的影子從那棵樹後面狼狽的往左側飛了出來,聲音焦急:「縹無兄,是海某。」「海遙期?」我驚叫一聲,轉身衝到他面前,看清真的是他以後,我忍不住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你跟著我後面做什麼?」海遙期在地上站定,平順了一下呼吸,顯然剛才他避開縹無那一掌避得是多麼的勉強,等到臉色恢復了遊戲,他才道:「適才看見姑娘獨自一人離開客棧,便跟著姑娘一起出來了,沒想到這麼快就被縹無兄給發現了。」我還沒來得及說話,縹無就笑嘻嘻的問:「你也是白天在酒樓聽到的事才過來的嗎?」海遙期點了點頭,我瞪了縹無一眼:「既然如此,那我們還是快些趕到滑石坡要緊。」海遙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極具紳士風度的朝我伸出右手:「凌姑娘,請。」我看了一眼我們來的方向,為什麼縹無來了,海遙期來了,我最想他來的那一個卻沒有來呢?他怎麼不來,是因為事情跟他有關係還是什麼?
耳旁傳來了縹無戲謔的聲音:「你不用看了,你想的那個人他不會來的。」縹無這話讓我的心狠狠地震動了一下,心裡雖然波濤洶湧,但嘴上卻還是不依不饒:「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來到白天那倆人口中的滑石坡,往上看去,的確是一道極其陡峭的山坡,坡上一條路都沒有,有的只是一塊塊的巨石,像一頭頭巨獸俯臥在那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地勢的原因,這裡極其背光,往上一看,月光幾乎招不到這裡,在加上一股股的風不知從哪裡刮了過來,撞擊在岩石上,發出類似鬼哭狼嚎的聲音,瀰漫著陰森恐怖的氣息。我站在坡地,寒氣自腳底而生,一點一點的瀰漫到心臟處,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我回頭看著縹無和海遙期:「你們找到什麼沒有。」縹無看了看我,搖下了頭。就在這時,空曠的雪地,一陣咯吱咯吱的腳步聲傳了過來,拖沓的聲音在安靜詭秘的深夜裡響起,顯得冗長深遠,伴著怒號的陰風,用來拍恐怖片一定是一級的嚇人,一級的棒,我的心懸吊起來,這麼晚了,來這裡的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