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原五豹走了,我倒是不擔心他們會出事,只不過卻也沒有留下的意思,這個聚會,是該散了,走過去拉著惜惟,我走到海遙期的面前,衝著他一笑:「海遙期,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所以不便久留,先告辭了,記得哦,海內存知己。」海遙期衝我點了點頭,聲音和煦如春風:「那下次見面的時候,我是該叫你白姑娘還是凌姑娘。」我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笑道:「對不起啊,我不是有意要用假名字來騙你的,我是被逼的,好吧,就當是我的不是……」我向他伸出了右手:「我現在鄭重的跟你交個朋友,希望你能接受。」海遙期微微埋頭看著我的手,眼神甚是專注,右手慢慢的抬起,眼看就要握住我的手的時候,突然,一隻手伸了過來將我的手包攬在掌心裡,抓了回去,海遙期的手抓了一個空,臉色微微的變了變。說實話,我真的被嚇到了,抬頭看去,卻看見惜惟一臉陰沉的看著我,沉聲道:「你不是很急著去找那兩個跟著你的小孩嗎?還有心思在這裡跟人交朋友。」這語氣,質問?責怪?莫名其妙,我有些慍怒了,大聲的嚷了起來:「我操,惜惟同志,我當初要慌得時候是你告訴我不要慌,我的朋友不會有事,現在我不急不忙了,你到怪我沒良心不去找我的朋友了,你把我當猴耍是不是,哪有這樣的道理。」惜惟的臉紅一陣,白一陣,衝我瞪著眼卻不說話。
反倒是身旁的縹無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語氣頗有些調侃:「姑娘你先別急,或許是你朋友打翻了醋罈子也不一定。」惜惟的臉色更加的難看了,本來我沒什麼,連我的臉也微微發燙起來,被他抓住的手也向捏了一把火,灼熱的蔓延進了心裡。這是怎麼回事,我的心一陣戰慄,慌忙觸電一般甩開惜惟的手,氣氛有些尷尬起來,為了緩和一下氣氛,我嘿嘿的笑了兩聲,摸了摸鼻子笑道:「縹無,你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縹無也不知道是不是存心整我,嘴角一勾跟著我笑了起來:「怎麼,你覺得我是在跟你開玩笑嗎?」我再也笑不下去了,臉都綠了下來,咳了一聲,故作鎮定道:「好了好了,不說了,那個海遙期,我們就先走了。」對於縹無,我實在是沒有什麼好感,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他跟著我到了這裡,還是怎麼的,現在我就是左看他不順眼,右看他也不順眼,惡狠狠的道:「你可不許再跟著我們。」縹無的眼神有意無意的落在惜惟的身上,眼中的迷霧愈加的重了,朦朦朧朧,虛幻不清,弧線完美的嘴唇輕輕動了動,吐出了幾個字:「當然不會,遇見楓了,記得替我向他問好。」怎麼可能會遇上那傢伙,我橫了他一眼,海遙期在身邊淡淡開了口:「凌姑娘,你要去哪裡……」
我想了想,覺得沒有什麼好隱瞞,笑道:「我要去幽蘭谷鎮,你呢?」海遙期的臉上露出一抹笑:「那我們不用分開了,我正好也要去幽蘭谷鎮,不如一路同行,也好有個照應。」我想也不想的點了點頭:「好啊!」當然好了,看那海遙期好像很有錢的樣子,我可是窮人,跟著他吃好的,住好的,有什麼不好。惜惟在一旁的臉色更加的難看了,不知是否錯覺,在他的神情中,我竟然讀到了一絲自嘲和落寞,看海遙期的眼神中有一絲若有似無的防備,我垂下了頭,心中逐漸升起了一絲擔憂。
「喂,縹無,我發覺這人的臉皮要是厚起來,真的有點恐怖。」坐在海遙期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馬車裡,我斜靠在軟榻上,敲著二郎腿,一邊嗑瓜子一邊盯著我對面坐姿優雅的男人道,不是我這人不厚道,而是這縹無臉皮真是厚得可以,前腳剛答應了我不再跟著我們,後腳就死皮賴臉的說要跟我們去幽蘭谷鎮,縹無放在車窗的毛氈,斜視了我一眼,莫名其妙的歎起氣來,搖頭晃腦道:「不配,不配。」小樣兒,看著他那樣子,我怎麼看都是一張著尖嘴的狐狸頭搭個人身在我面前晃來晃去,怎麼看怎麼不爽,下定決心一定要用最文明的方式讓他自動從我面前消失。「這話說的,當然不配了呀,您老什麼級別啊,說句話都能立馬反悔。我們這些小嘍囉哪能跟你老相提並論」縹無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笑得跟抽風一般:「你想到哪裡去了,我的意思是你的長相跟你的內心著實不怎麼相配。」
哼,罵我!我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瞪著他:「你不見得也是表裡如一啊,你說,你為什麼要跟著我們。」縹無優雅的整了整衣服,說得波瀾不驚:「誰說我是跟著你們,我也去幽蘭谷鎮。」「那你就不能自己一個人去,你非要跟著我們。」縹無繼續跟我針鋒相對:「一個人上路多無聊啊。」我撇了撇嘴,看了看溫文儒雅的海遙期,又看了看沉默是金的惜惟,這兩人是怎麼一回事,不管我和縹無怎麼吵,怎麼鬧,他倆就跟沒有看見一樣的「各懷鬼胎。」我用手碰了碰理我最近的惜惟,惜惟倒是很配合的看著我,輕聲問道:「什麼事。」我伸出手指了指縹無:「記得他這個樣子,奸詐狡猾,千萬不要做他那樣的人,一定要離他遠點。」惜惟輕輕的笑了其來:「你對他好像有什麼誤會,他沒有惡意的。」
「你怎麼幫他說話。」我回頭詫異的看著惜惟,惜惟輕輕的搖了搖頭,似乎是在笑話我的孩子氣「你啊,總是喜歡看人看表面。」這話我聽著耳熟,但是試到這個份了,我也不想現在就拆穿,對於這個惜惟,即使我還不能確定他到底是誰,但是只少心裡面有了一個譜:「什麼看人看表面,他這人就是表面看著挺好,卻不實用。」「實用?」惜惟的眼角抽搐起來,縹無卻跟聽笑話一般哈哈大笑起來,果然是物以類聚,一樣的笑得欠抽。「凌姑娘,不妨你告訴我什麼叫實用。」「……」見我回答不上來,縹無乘勝追擊:「凌姑娘,我看你確實是對我有些誤會,才短短幾個時辰,你便將在下看的一文不值。」
我翻了翻白眼,對於一個從安都就一直跟著我,我還沒有發現的人,我還能有什麼好印象嗎?想幫蕭藏楓甩掉我嘛,直說就可以啊,幹嘛要鬼鬼祟祟的。還說見我路見不平才會跟著我,簡直是鬼話連篇,信他才有鬼「縹無公子說笑了,我什麼時候說過公子一文不值,從始自終,我都覺得公子的臉……也那麼一點點而已,若是公子真要將自己看的一文不值,那也是公子自己的事,我可沒有辦法。」對於我的話裡帶刺,縹無顯得毫不在意,一笑置之「姑娘說笑了,這倒怪哉,縹無之所以跟著姑娘這一行人,全因有心與姑娘結交,才會想到一起結伴而行,以當日姑娘安都城內當街搶親來看,姑娘理應是心胸豁達之人,何以對在下如此介懷。」好你個縹無拐著彎罵我心胸狹隘是吧!我揚著臉說得大義凜然:「正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放人之心不可無。這江湖險惡,人心難測…」縹無五指併攏,撫上額頭:「姑娘如此小心,謹慎,江湖是險惡,但也並非姑娘所想那樣,事事盡不能如意,在下向姑娘保證,絕無加害姑娘之心,若是姑娘還不信的話,縹無只好告辭。」看著他的臉色變得鄭重嚴肅,我也不好再鬧下去,再鬧下去的話真是顯得我恣情任性,小家子氣了:「縹無公子言重了,我沒有什麼意思的,你不用太在意。」雖然我還是不怎麼相信那個縹無,但是事到如今,按照這種局勢,我只有小心防備,步步為營了,說什麼都不能讓小草和桑辰受到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