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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十章:心字成灰(5) 文 / 滄海落霞

    天空好像下起雨了,我茫然的走在淒清的煙雨中,竟不知道該何去何從,只覺自己好像這風雨中的浮萍,被風吹得飄呀飄,不知會到什麼地方,雨水順著髮梢不停的滾落在臉上,混合著無法抑制的淚水,滴得滿地成傷。天漸漸暗了下來,我徜徉到了烈陽的大街上,烈陽城依舊繁華,可是周圍的歡聲笑語卻與我沒有任何的關係,萬家燈火中卻沒有屬於我的一盞,望著擦身而過的香車寶馬,聽著漸去漸遠的馬鈴聲,周圍的絲竹簫聲空茫成一片虛無,我就這樣一個人在虛無中一直往前走,一直往前走。

    一抹昏黃的燈光突然在黑暗中映入我的眼簾,我傻傻的抬起頭,看著那端莊古樸的大門,終於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怎麼走著走著,竟然還是回到了這裡,原來自己走投無路了,想到得也還是這裡。「不……」忽的,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強烈的響起,絕對不能讓蕭藏楓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思及至此,我猛烈的搖了搖頭,我幾乎是逃一般的轉身向黑暗中狂奔而去,冰涼的雨絲拂在面上,與忍不住落下的淚水混合在一起,分不清誰是誰,沒命的奔跑著,忽的腳下一滑,身體猛然向前一傾,全身頓時失去重心,跌進了一潭污水裡,我木然的撲到在地上,翻身一躺,直接躺在地上,任那鋪天蓋地的雨水撲灑在我的臉上。

    呆呆的望著漆黑的夜空,心好累,真的好想睡一下,我無力的閉上了眼睛,那就……睡吧

    突然,腰間一緊,我只覺一個堅實的手臂托起了我,然後我便被擁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裡,我懶洋洋的睜開眼睛,看清來人後,無力的笑了起來:「你怎麼會在這裡。」蕭藏楓深邃的眼睛裡有一絲憐惜,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抬起晶瑩的手指替我拭去臉上的水漬,或許是他身上傳來的久違的溫暖,我再也忍不住了,一頭撲到在他的懷裡:「蕭藏楓,我的心好痛,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也是人啊,我不顧一切甚至用命去守護他們,我沒有求過回報,可是他們為什麼要那樣對我。」

    蕭藏楓站起身來,緊緊的將我摟住:「丫頭,你記著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不是所有的付出都能得到回報的,現實的無情遠遠大於人心的險惡,這個世界並不是單單只是為了愛了。」

    我緊緊的抓住他的衣襟,感受從他身上傳來的陣陣溫暖,聲音再也無法保持冷靜不停的哽咽起來:「我沒有想要得到什麼,可是我這樣盡心盡力的去守護別人,那麼誰來守護我,我真的累了,我其實真的一點一點都不堅強,我只希望體會一下被人疼被人愛的滋味,被人捧在手心裡的感覺,僅此而已,可是老天為什麼這樣的吝嗇,連這樣小小的希望都不給我,你說啊,你說啊,為什麼?」見我不停的撕扯著他的衣服,蕭藏楓的臉上再也不似平常的深不可測,而是化成了從未有過的黯然神傷,低聲到:「這個世界,沒有為什麼?」

    這包含著萬般無奈的話語一出,一瞬間,我彷彿忘記了自己的傷痛,這個世界,沒有為什麼?手忽然無力的一鬆,全身的力氣瞬間被抽得一絲不剩,虛脫的倒在蕭藏楓的肩膀上,從未曾見過這樣的蕭藏楓,難道他和我一樣,也是需要被愛被關懷的嗎?將頭埋在蕭藏楓的懷裡,我一直沒有在說話,只是眼睜睜的看著蕭藏楓將我抱回了藏楓山莊。

    回到藏楓山莊以後,我將自己關在了青楓齋裡,抵著門,抱著膝坐在門後面,眼淚一股一股的湧上來,卻全被我硬生生的吞回到了肚裡,我雙手握成拳,死死的咬住,這也是我第一次拼了命也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就這樣坐著坐著,天亮了又黑,黑了又亮,亮了又黑,其間魂舞妖兒不知道過來了幾次,都被我拒之門外,就在我的全身坐到麻木,幾乎處於石化的時候,青楓齋的門口忽然叮叮噹噹的響了起來,像是有人在搭台唱戲,一陣音樂聲響過之後,一個伶人嬌嬌滴滴的聲音依依呀呀的響了起來。

    我本來不想去理會,可是那類似於現在昆曲的唱腔和那淒婉哀怨的曲調卻讓我心中一陣火躥起,現在在給我雪上加霜,火上添油的除了蕭藏楓,整個藏楓山莊還真的找不到半個出來。這傢伙,真當我好欺負是不是。

    我活動活動了筋骨,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搖晃著顫抖得腳剛一推開門,映入眼簾的竟是青楓齋前的那個小湖泊上,此時正搭著一個精緻的戲台,戲台上面張燈結綵,蕭藏楓坐在一張太師椅上,面前一張錦桌上面擺滿了美酒佳餚,而他正手執著一隻琥珀杯,眼神似笑非笑的看著在他面前唱得正歡的伶官。再看看此時他那得意悠哉的表情,讓我有些不能肯定,將我抱回藏楓山莊那個滿臉憂傷黯然的少年是他嗎?

    看到我打開了門,蕭藏楓向我遙舉了一下酒杯,神情慵懶的淺飲美酒,笑道:「嗯,這身材好,扮相好,唱腔更妙,丫頭,你要不要過來看一下。」我一瞬不瞬的盯著他那高貴雅逸的臉,忽然之間覺得他的笑容異常的嘲諷,就連那伶人美妙的唱腔此時也變成了一句句譏諷的笑話,看著那伶人妙曼的身材輕輕擺動,我只覺眼睛都快噴出火來,情緒突然失控,只想找到什麼發洩,不受控制的衝了上去,抬起一根棍子隨手就將蕭藏楓面前那桌子上面的杯杯盞盞砸得粉碎,砸完以後,我猶不解恨,竟將目光鎖定在了那已然被我嚇到了伶人身上,就在我要衝過去的時候,忽然一隻手在我的背後扣住了我的肩膀,我剛想運力掙開那隻手,可是那隻手的力道卻是無窮的大,下一秒,我整個人就以拋物線的形式,高高飛起又落下,撲通一聲,帶著腥味的湖水就蔓延過了我的眼耳口鼻,我連忙扑打著冒出水面,剛將臉上的水一抹,便看見蕭藏楓冷著臉走到戲台邊,居高臨下的看著我,一張臉上佈滿了陰霾:「凌汐池,你這樣不累嗎?」

    印象之中,這是蕭藏楓第一次連名帶姓的叫我,我咬牙切齒的看著他,高高的揚起了頭,狠狠道:「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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