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走到欄杆前,我伸手緊緊的抓住了扶欄,望向夜空,低沉的聲音隨風響起:「蕭藏楓,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今天晚上抓我的到底是誰。她為什麼處處針對我?難道只是為了慼然嗎?可是我覺得不像啊」蕭藏楓走到我身旁坐下,目光投向天際:「丫頭,你真的以為今天晚上的事只是針對你一個人的嗎?」我不解的看向蕭藏楓,眼神裡有詢問的意思,蕭藏楓笑笑,繼續道:「不要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只會為了感情做事,我不信,你看不出這是一個一石三鳥之計。」我愣愣的看著蕭藏楓,心裡卻莫名的湧起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哀,月弄寒早在那個黑衣女子的手中,我不信蕭藏楓不知道,可是蕭藏楓為什麼也會出現在陰河谷呢?我敢肯定他不是碰巧出現在哪裡的,更加不會是查到那裡的,很明顯,今天晚上是一個請君入甕的局,可是那個黑衣女子為什麼要布這個局,想要請進甕的又到底是誰,為什麼她要抓驀憂,為什麼她會知道驀憂約我見面,我,月弄寒,蕭藏楓,冰羿軒,驀憂,她想針對的到底是誰,難道僅僅只是那個女子說的,她做的種種這些,僅僅只是為了慼然報仇。
思及剛才那黑衣女子說的話「只不過若是等一會兒蕭藏楓來了,看到你承歡在別的男人身下,不知道會怎麼想」她想讓蕭藏楓看見我被月弄寒……那個,莫非是蕭藏楓在外面欠下的風流債,使得那個女子見不得他的身邊有其他人的存在,想要借月弄寒的力量來對付蕭藏楓,而我更是莫名其妙的成了箭靶,可是好像又不太像,若是這樣,她抓驀憂做什麼,冰羿軒又怎麼會找到那裡,聯想到上次刺傷冰羿軒的那一批人,我迷迷糊糊好像聽靈歌說是陰河谷的人,那麼冰羿軒真的是因為殺了慼然得罪他們了嗎?
心裡的疑團越纏越大,像一團毛線一般卷在了一起,可是我卻始終找不到那個可以打開死結的線頭。我蹙了蹙眉頭,將頭轉向蕭藏楓:「蕭藏楓,你和陰河谷有仇嗎?」蕭藏楓搖了搖頭:「無仇。」「有怨」蕭藏楓仍是冷靜的回答:「無怨。」
我不死心,又繼續問他:「那冰羿軒跟他們有仇有怨。」蕭藏楓還是搖了搖頭:「據我們掌握的情報,沒有;而且,據我所知,慼然不是陰河谷的人,而且陰河谷從不插手江湖中的事,是斷不可能跟我們結下仇怨的。」我沉思了好一會兒,既然和冰羿軒無仇無怨又和蕭藏楓沒有過節,那我怎麼會出現陰河谷,還有驀憂……打死我也不相信驀憂會惹上那一批人,而我就更不用說了,我壓根就連陰河谷是什麼地方都不知道,就算是死了慼然,可是慼然不是有一個丈夫嗎?她的丈夫都沒有找上我,怎麼會是她先找上我,想著想著實在是想不出一個所以然出來,正自心裡煩躁的時候,蕭藏楓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丫頭,我猜你從來沒有跟人玩過心機手段是不是。」
我愣了愣,忍不住道:「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蕭藏楓指了指我的眼睛:「我只是想告訴你,有時候眼睛看到了並不是真的,看人要看心。」「看心,」我喃喃自語,又接著道:「蕭藏楓,為什麼他們今天晚上會那麼輕易的就放我們走。」蕭藏楓笑了笑,從懷裡掏出那塊墨楓令出來,笑道:「丫頭,你可知道這是什麼?」我搖了搖頭,蕭藏楓將那塊令牌托到我的面前「這塊墨楓令一出,便是相當於藏楓山莊在江湖上下了天涯緝殺令,整個江湖的人接到此令都會追殺藏楓山莊要殺的人,」蕭藏楓看了我一眼,又接著道:「丫頭,我是不是從來沒有跟你說過,我曾經昭告過江湖,自你踏入藏楓山莊的那一天,你就已經是藏楓山莊的人,任何人都不得動你,而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和藏楓山莊有關。」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蕭藏楓,我所做的所有事都和藏楓山莊有關,那麼我殺人的事藏楓山莊也都替我一力承擔下了,那麼今天晚上月弄寒若是因我而死了,那麼我的過失便會算到蕭藏楓的頭上,而冰羿軒更加脫不了干係,這樣一來,月弄寒身為寒月國四皇子,那麼整個寒月國是肯定不會放過蕭藏楓的,蕭藏楓縱使武功再高強,也難以跟一個國家分庭抗禮,到時候,我瞬間驚出了一身冷汗。這樣的算計,如此一來,這就是一個國家和一個江湖之間的戰爭,蕭藏楓不是等閒之輩,豈可能坐在這裡來等寒月國來找他算賬,到時候蕭藏楓必定會全力反撲,這樣一來,最為有利的不就是瀧日國了嗎?這樣的算計,牽扯到的已經不單單是江湖上簡簡單單的復仇了,算成這樣,那個黑衣女子的心計也實在是太過深沉可怕。
一陣寒意襲來,我抱緊了身體,才發現身上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件雪白的貂皮披風,我不由得抬起頭看著蕭藏楓,只見在冷風寒水中,蕭藏楓的眼睛竟更加澄澈了幾分,這樣的事連我都能想到,他不可能想不到,但是為何他竟沒有一絲一毫的擔憂,卻好似什麼算計成功了一般,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難道,這黑衣女子做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嗎?我歎了一口氣,真是前是狼,後是虎啊。
蕭藏楓像是看清了我的心裡在想什麼,歎氣道:「丫頭,我知道我在你心裡不是好人,但是,至少我讓你明明白白的知道我是在利用你的,總好過那些利用了你之後你還不知道的人,如果你能仔細想一想,這件事情算到最後會是誰得利最大,你就知道今天的事是誰在害你了。」
蕭藏楓的話像是給了我當頭棒喝,聯想到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想了想前因後果,一個幾乎我想都沒有想過的念頭出現在我的腦海,我瞬間被驚出了一身冷汗,全身失力一般伏倒在欄杆上,這些事難道是她做的嗎?
第二天天剛一亮,我便帶上了邪血劍,剛走過青楓齋池塘前得幾棵楓樹,一道淺綠色的身影倚著樹站在我的面前,絕美的面容卻是冷傲如霜。我止住步子,斜視著她:「靈歌,你在等我。」靈歌抬起眼睛,冷聲道:「公子讓我跟著你。」靠,這個蕭藏楓算得還真準,我撇了撇嘴,卻見靈歌頭一甩:「走了。」我衝著靈歌的背影拌了一個鬼臉,連忙跟了上去。
和靈歌在城郊的樹林繞來繞去的繞了半天,也沒有發現出一些所以然出來,將近一個晚上了,地上的落葉似乎又厚了一層,就算有什麼證據,也被落葉給覆蓋住了。想了想,我決定去我被打暈的那個草坪看看。
走到昨晚的那個草坪,一股枯草**的氣味夾雜著泥土特有的氣息撲面而來,看著地上東一團,西一處的稻草,我彎腰拾起一團,問到身邊的靈歌:「靈歌,你說這地上怎麼會有稻草。」靈歌沒有回答我,只是將稻草放在鼻子下聞了聞,隨即蹙起了眉頭:「好香。」聽著她的話,我也連忙將稻草放在鼻子下嗅了嗅,果不其然,一股奇異的香味頓時衝入鼻孔。我心下犯疑,稻草怎麼會有香味呢?而且我可以肯定這一定是女子的香味。
正想著,靈歌忽然將手中的稻草一扔,站起身來,冷聲道:「從這些稻草的斷裂程度來看,應該是由一個整體被內力生生擊散的。」整體,我一驚,一個念頭快速的從腦海閃過,稻草人?
「靈歌,我想請問你,有沒有什麼輕功是可以高到轉瞬即逝的。」靈歌沉思了一下,很肯定的回答:「有,如公子的電閃雷行,還有其他的一瀉千里,御風舞,微靈步都可以。」我連忙又接著問:「那麼再帶上一個人呢?」靈歌緊盯著我的眼睛:「那當然會有影響,就算不能轉瞬即逝,但恐怕想追還是追不上。」我心中一急,連忙又道:「那麼連影子都看不見呢?」
看到我急切的表情和略微急促的聲音,靈歌詫異的看了我一眼:「除非沒有帶人,或是只是帶了極輕的東西。」我的心咯登一聲,卻已有了一個模糊的大概,低沉著嗓子道:「靈歌,你可不可以帶我去一趟陰河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