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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十八章:一事傷心君落魄(4) 文 / 滄海落霞

    蕭藏楓依言走到了我的面前,凝視著我乞求的眼神,忽的歎了一口氣,從懷裡掏出一個白色瓷瓶遞給我,卻彷彿不想在看我,背過身去,聲音低沉:「你先把這個給他服兩粒,可以暫時保他一命。」我如獲至寶的捧住那個瓷瓶,手抖啊抖,好不容易從裡面倒了兩粒白色的藥丸出來,卻險些捏不開月弄寒的嘴。直到將那兩粒藥給月弄寒餵下以後,我再也顧不上許多,直接將他抱了起來,就往外趕,此時,我的腦海裡沒有冰羿軒,沒有今天晚上發生的任何事,只有一個信念,無論如何,我都一定要將月弄寒救回來。

    可是剛衝到門口,便有兩道纖細的身影從旁邊暗黑的地方閃身而出,一左一右的攔住了我,為左的那一個冷聲道:「陰河谷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另一個接著道:「要想走,總得留下一點東西才行。」我抿緊了唇,後退一步,倒不是我真的怕了他們,而是我怕她們突然發難,又一次傷了月弄寒。

    見我身退,那兩名黑衣女子手一揮,兩人手中俱出現了一條形似月牙的短兵刃,刀鋒閃著森寒的光,形狀還真的像是天邊的殘月。雖然我不確定這裡是什麼地方,但是看她們的裝束我可以肯定的是這些人絕對就是跟上次要殺我的那個冷漠情的後人有關的,既然冷漠情是陰河谷的第一代谷主,那麼這裡應該便是陰河谷無疑了。

    我曾與冷漠情的後人交過手,深知她的武功高過我很多,尤其是她的那一手琅琊殘霜劍法,雖不是以快為主的,但卻是靈活多變而變幻莫測,一劍揮出都是旁人意想不到的招式,其後更隱藏著無數的後著,就像滾滾的洪水,往往前一浪剛剛湧來,後面的浪又緊跟著接踵而至,讓人應接不暇。

    可是不管我對付得了對付不了他們,他們今天晚上也休想阻止我帶走月弄寒的決心。我輕輕的將月弄寒放在一旁,眼神卻絲毫沒有離開那兩個黑衣女子,敵不動我不動,此時此刻我絕對不能在氣勢上矮下來。剛站起來正準備動手時,忽的一個聲音從容的響起:「慢著。」

    我扭過頭去,卻見蕭藏楓悠閒踏步而來,手裡正拿著一塊黑色的楓形令牌,這樣的令牌我見過一次,那就是上次蕭藏楓給我的那塊黃金做的令牌也是這個樣子的,只見那兩名女子的目光也落在蕭藏楓手上的令牌上,兩人目光微微變色,倒像是對蕭藏楓手上這塊令牌頗有些畏懼,只聽得其中一人冷聲道:「墨楓令!」我聽得出來,那女子的聲音雖然冷漠,但是尾音卻顫抖,看來,他們的確是很畏懼這令牌。

    這時,只聽另一個女子道:「走。」話音一落,那兩名女子往左右各一閃,就像老鼠見到貓似地,如幽靈鬼魅一般,眨眼就不見了身影。就連挾持著驀憂的那一名女子也立即撤手,妙曼的身影又如隨風一飄,緊跟著那兩名女子去了。我的心下犯疑,扭頭看了看蕭藏楓手裡閃著墨色光芒的楓形令牌,心知那三名女子是被這東西嚇走的,卻沒有心思想那是什麼,又將月弄寒抱起,朝外衝去。

    將我們帶回藏楓山莊的是蕭藏楓,因為我一出那個密室就迷路了,在山裡轉了半天也找不到方向,還是緊跟而來的蕭藏楓看不下去了,便索性將我帶了出來,我以為蕭藏楓會答應讓我把月弄寒帶回藏楓山莊,便是會同意救月弄寒的,可是回到藏楓山莊我就發現我想錯了。蕭藏楓不但不答應救月弄寒,甚至一回藏楓山莊就閉門不見我。

    我將月弄寒抱在懷裡,跪倒在蕭藏楓的門口,呆呆的看著月弄寒越來越蒼白的臉,眼淚一滴一滴的滾了下來,風雨飄搖中,天地間彷彿只剩下我一個人絕望道哽咽的聲音。我知道,這個時候哭並改變不了什麼,但是可不可以求求你,月弄寒,我求你不要死,求你一定要好起來,一定要撐下去。

    一陣接一陣的寒風捲過,我緊緊的將月弄寒抱在懷裡,卻還是感覺到,在淒冷的寒風中,月弄寒的身體也漸漸的冷了下來,冷到彷彿再也暖不起來,我的心一陣恐懼,眼睛止不住的擴大,嘴唇無力的張開,可是哽咽的喉嚨卻像是被魚刺卡住,在這麼關鍵的時刻竟是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

    突然,我像是瘋了一般放下月弄寒撲了上去,使勁的捶打著蕭藏楓的門,一邊回頭看著月弄寒蒼白如紙的臉,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自己這一眨眼,便再也看不到月弄寒了。

    門,劇烈的響著,我聲嘶力竭的叫了起來:「蕭藏楓,開門,開門,我求你,救救月弄寒,只要你能救她,我保證,我會乖乖的聽你的話,我再也不會再衝撞你,只要你能救他,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直到手都捶打到了麻木,拳頭間有血絲浸了出來,蕭藏楓的屋子裡才響起一絲若有似無的歎息聲,緊接著屋裡的門一開,我就勢跌進屋裡,重重的撲倒在地。眼前忽然闖進一抹藍影,我抬起頭看著眼前的蕭藏楓,語氣忽的變得泣不成聲:「蕭藏楓……求求你……救救月弄寒。」

    蕭藏楓忽然彎下腰,眼睛裡倒映著我眼淚縱橫的臉,輕聲歎氣,卻沒有說出任何一句關於月弄寒的話,只是風馬牛不相及的道:「丫頭,由始至終,我從未看見你為自己流過一次淚,就連你受了那麼重的傷我都從未看見你哭過,你的淚當真只是為別人而流的嗎?」

    我呆住了,又聽蕭藏楓繼續道:「丫頭,一個人的能力是有限的,你總是想要保護別人,何時才能為自己想一想呢?你難道不知道,我是怎樣一個人嗎?」我張開了唇,千言萬語湧上喉頭,吐出來的卻是一句:「蕭藏楓,救救月弄寒。」

    蕭藏楓又歎了一口氣,伸手將我從地上拉了起來,不由分說的將我拉到桌子旁坐下,伸手替我倒了一杯煮在紅泥火爐上的茶,見我不安的望向門口,蕭藏楓踏前一步擋在我的面前,將那杯茶塞在我的手裡,眼神忽又恢復到之前的深不可測:「丫頭,記著今天是你求我,心甘情願的將月弄寒交到我的手裡的,他日,不要在怪我,說我的手段卑鄙。」

    我木然的點了點頭,蕭藏楓又繼續道:「丫頭,月弄寒被一劍傷了心脈,體內的毒已經侵入臟腑,再加上他在兩月前曾受過一次很重的內傷,最近一段時間又接二連三的受傷,已經到達了他身體所能承受的極限,他能活到現在已經是一個奇跡,所以他的傷我救不了,但是這世上有一個人,不管你受多重的傷,只要你還有一口氣在,他就能讓你起死回生。」兩月前,不是我還在皇宮了嗎?我睜大眼睛看著蕭藏楓,難道,月弄寒受傷是那次嗎?我全身一陣戰慄,聽到蕭藏楓說他救不了月弄寒的時候,我的心有那麼一剎那的心灰心死,但是聽了他後來的話,我的心裡又萌生出了一絲希冀,顫聲問道:「那個人是誰。」

    蕭藏楓神色一斂,忽的變得鄭重起來,語氣裡竟帶上了一絲尊重:「這個人就是我的師傅風魔老人。」聽到這裡,我完全相信月弄寒有救了,因為我曾聽冰羿軒說過,在武林上風魔老人是與煙霞仙客仙霞師太並稱武林神話,只因二人一人有經天緯地之才,一人有普度眾生之能,更重要的是他們兩人的武功都已臻化境,無論是外家功夫還是內家功夫都已致巔峰,雖然在武學之境是學無止境的,但是這兩人卻是例外,幾乎沒有人懷疑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是他們兩人的對手,更加沒有人懷疑這世上有什麼是他們兩人所不能的,他們兩人就像神話一般,一生都充滿著傳奇色彩,各路武林人士都以一生能見仙霞師太和風魔老人為榮,若是能得他們兩人指點一兩招,那麼便可縱橫武林的,可是仙霞師太雲遊四海,飄渺無際,傳說以至仙靈之地。而風魔老人卻以至避居風魔山,謝絕見客,所以這兩位武林中的風雲人物得知他們真顏的卻是少之又少。

    現在聽到蕭藏楓願意請他的師傅幫月弄寒治療,我的心裡一陣狂喜,連忙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就往外衝:「你的師傅在哪裡,我帶月弄寒去找他。」

    「來不及了。」蕭藏楓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此時,我已奔出門外,可是放眼一看卻看見就在剛才我放月弄寒的那個位置上已經空空如也,只餘兩片殘葉在那裡翻滾,我的心一寒,扭過頭看著蕭藏楓,厲聲道:「你把月弄寒弄哪裡去了。」

    「先別急。」蕭藏楓慢條斯理的走了過來,望向遠方,低聲道:「我即已答應求師傅救月弄寒就不會食言,但是事態緊急,月弄寒的傷不能再拖。剛才我已吩咐人帶月弄寒去了風魔山,月弄寒的傷好後師傅自會放他下山,可你卻不能走,你不要忘了,你的事還沒有完。」蕭藏楓的話提醒了我,是啊,我的事還沒有完,自從我來到這裡以後,我從來就沒有好好計劃過我的人生,做事向來都是想到什麼就做什麼,因為覺得自己的命早該在落崖的時候就結束的,所以這條命我也沒有太過的看重,因而一直都是抱著船到橋頭自然直的心態,可是現在看來我的狀況卻是船還沒有到橋頭就直接這水中央翻船,我的無所謂態度使得別人也將我看得無所謂。既然我還活著,為什麼不想辦法好好的活下去,就算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那我起碼也應該活得有尊嚴,我是二十一世紀的人,說什麼也不能對不起爸媽供養了我那麼多年,說什麼也要對得起我的這個姓才對。

    我望向遠方,遠方漸漸的有霧的,朦朦朧朧的有一種虛幻的美,我輕輕的勾起了嘴角,月弄寒再見了,等你的傷好了以後,我會讓你看到一個不一樣的凌汐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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