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的將冰羿軒扶回了藏楓山莊,仔細地替他上好了藥以後,我便怒氣沖沖的跑去找蕭藏楓,一路上,我想得很清楚,這件事除了蕭藏楓以外沒有人會做,他派那些人去無非是想給我一個警告,他就是要看我聽不聽他的話。
「呯」我毫不留情的一腳踢開了蕭藏楓書房的門,衝了進去。蕭藏楓正坐在案桌,手執了一本書,見到我進來,他彷彿沒有看到我盛怒的臉,笑道:「丫頭,你的午飯和晚飯可是沒有做。」
這個時候了還在跟我裝模作樣,我心中的怒火瞬間暴漲,「蕭藏楓!」咬牙切齒的吼出了聲,我像一頭獅子一樣衝到了他的面前,一口氣罵出了聲:「你這個混蛋,你怎麼可以言而無信,卑鄙無恥,心狠手辣,你這個偽君子,真小人。」蕭藏楓聞言,含笑的臉一沉,眼底霎時一片陰霾,語氣又有些莫名其妙:「你說什麼?」「哼」我冷笑出聲:「我說什麼你不知道嗎?你敢做為什麼不敢承認,你明明答應過我的,不去動冰羿軒的,那你為什麼要派人去殺他。」
蕭藏楓眉頭一挑,黑色的眸子慢慢變深,真是深得要將人吸進去才肯罷休,我心中一緊,看來蕭藏楓又是被我成功的激怒了,好在他的聲音還算冷靜,卻含有一絲憤怒受傷:「你憑什麼認為這是我做的。」
我墊高了腳尖:「不是你還有誰,除了你知道冰羿軒去了煙雨亭。」蕭藏楓冷冷的看著我,語氣卻有些嘲笑:「丫頭,我告訴你,我蕭藏楓雖然不是什麼君子,但也不是什麼小人,你就這麼肯定這筆賬要算到我頭上。」「你住口!」我的聲音大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隨後而來的話更加是口不擇言:「不准你叫我丫頭,我不是什麼丫頭,我再也不會相信你了。」說完以後,我一跺腳,轉身衝出了書房。
怒氣沖沖的穿梭在長廊上,我的心情簡直糟糕到了極點,雖然我不喜歡蕭藏楓這個人,但是為什麼他對我言而無信我會這麼的生氣,即使我一開始是很討厭他,可卻從來沒有懷疑過他的話,他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呢?
正想著,眼前紅色人影一閃,擋在了我的面前。我愣了愣,抬頭望去,卻看見擋路的原來是魂舞,臉上帶著少有的慍色,我還沒有說話,她便質問道:「你剛才為什麼要那樣對公子說話。」我大惑不解的看著她:「你怎麼知道。」隨即瞇起了眼睛,聲音也冷了下來:「這算什麼,是蕭藏楓讓你來教訓我的嗎?」
「你……」魂舞又氣又急,揚起了手:「是,我是想一巴掌把你打醒,難道你非要將人看得這樣不堪嗎?汐池,我告訴你,若是冰羿軒是公子派人去殺的,你以為以你的本事,你能帶他回到藏楓山莊嗎?」我抬起下顎,語氣固執強硬:「那你憑什麼說不是蕭藏楓做的。」
魂舞一巴掌打在我的頭上,痛得我連忙摀住頭,卻聽魂舞歎了一口氣道:「汐池,公子的為人我們都知道,是他做的,他不會否認,不是他做的,他也不會承認,我和靈歌從早上就一直呆在公子的房間裡,你不信公子,難道連我都不信了嗎?」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卻還是沒有將我心中的懷疑與不滿降下半分,我仍然辯駁道:「那也可能是他昨天晚上就將人安排好了的呀。」魂舞這次是真的發火了:「你這個人……好,那我問你,你口口聲聲說這件事是公子做的,證據呢?」魂舞的話就像是一記悶雷打在我的頭上,我啞口無言的看著她,對啊,就算是在我們的那個世界,警察要抓人也是要證據的,我現在就這樣無憑無據的跑去將蕭藏楓指責了一通,我什麼時候也開始這麼莽撞了,這不是我的風格呀,為什麼僅僅只是一個冰羿軒,就能讓我的腦子亂成這樣。
這時蕭藏楓的聲音又響在我的耳邊:「你就這麼肯定這筆帳要算在我的頭上。」剛才他那憤怒受傷的表情也並不像假裝的,難道我真的冤枉他了。見我呆站在原地,魂舞接著道:「汐池,我知道像我們這些人說什麼都比不上其他人說一句話,但是你信不信無所謂,我只希望你將來不會後悔。」扔下一句話,魂舞漠然的擦過我的肩膀,頭也不回的離去。
回頭看著魂舞的倩影,我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只是心情卻愈加的沉重了。
慢吞吞的踱回了青楓齋,隱隱的房間有說話聲傳來,我的心裡一陣犯疑,在藏楓山莊裡,有誰會跟冰羿軒說話。剛想湊近聽清楚一點,聲音卻戛然而止。我抓了抓頭,搞什麼啊,這麼神秘,思及至此,我連忙伸手推開了門,看到房間裡的人以後,我驚得眼珠子都快掉了下來,驚聲道:「葉孤野,怎麼是你?」那麼剛才,說話的就是他和冰羿軒了,可是為什麼又不說了,有什麼是怕我聽到的嗎?冰羿軒微微一笑,聲音淡然:「孤野是過來跟我敘舊的。」
「敘舊!」我又是一個驚叫出聲,他們倆很好嗎?可是我明明記得,第一次見葉孤野的時候,他好像是要殺我們的吧。
將懷疑的目光轉向葉孤野,葉孤野卻理也不理,什麼都沒有說,轉身便走了出去,只是走過我身邊的時候,我卻明顯的感覺到了有一絲怒意和殺意從他身上散發而出,我呆了一呆,怎麼,我得罪他了嗎?
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時候,冰羿軒的聲音適時傳來:「汐池,你剛在去哪裡了。」扭頭望去,卻看見冰羿軒正滿目柔情的看著我,我心中一陣緊縮之後,猛烈的狂跳起來,為了不讓冰羿軒看著我的窘態,我連忙笑出了聲:「沒有,對了,你的傷還疼嗎?」
冰羿軒搖了搖頭,走到我面前:「這點小傷不礙事,但是汐池,我想跟你說,跟我離開藏楓山莊好不好,蕭藏楓那樣的人你不該喜歡的。」
「我沒有喜歡他」我想也不想的就脫口而出,語氣分外的認真,冰羿軒渾身一怔,語氣訝然:「那為什麼……」我笑了笑,避開他探究的目光,轉移話題道:「冰羿軒,時候不早了,驀憂還在等你,我送你出莊吧。」剛轉過身,冰羿軒就一把拉住了我的手,用力一扯,我一個180度大轉身,對上了冰羿軒的臉,冰羿軒的目光很深,深得彷彿看清了我心底的聲音。
「既然你在藏楓山莊沒有牽絆,為什麼你不肯跟我走,藏楓山莊不是你該呆的地反,你知道這裡面有多麼危險嗎?八年前,與藏楓山莊並存的魔門一族曾大舉進攻藏楓山莊,進入藏楓山莊以後卻如泥牛入海,至此杳無音訊,而魔門一族在那一役中被連根拔起,在江湖上銷聲匿跡,可見蕭藏楓的手段有多麼的心狠手辣,你在這裡,隨時隨地都會有危險。」冰羿軒的話讓我的全身都長起了寒毛,8年前的蕭藏楓不過也就十三四歲得孩子,當時他的手段就那麼的強硬,那麼現在的他……若是蕭藏楓真是那樣的人,那我不懂,為什麼他會對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讓,他要殺我和冰羿軒簡直就比捏死一隻螞蟻還容易,那麼那有怎麼會?難道我真的誤會蕭藏楓了嗎?
冰羿軒還在說什麼,我沒有聽得很清楚,只是喃喃道:「跟你出去了又能如何呢?況且,你的身邊已經有了最好的女孩……而且,蕭藏楓……」手臂忽然一痛,我回過神來,卻看見冰羿軒疑問的眼神:「你在擔心……驀憂?」
我咬住了嘴唇,重重的點下了頭:「驀憂為你付出了那麼多,甚至不惜拋棄自己公主的身份,你又怎麼可以負她,即使……」即使你喜歡我,我喜歡你也不可以,後半句我在心裡對自己說道。
冰羿軒沉默不言,眼神裡是我看不懂的深意,彷彿也是在猶豫,可是我卻能明顯的感覺到他抓住我的手在慢慢的縮緊,氣氛一下就凝結起來,我埋下了頭,正不知該說什麼的時候,冰羿軒突然問我:「那我問你,凌汐池,你喜不喜歡我?」
我的腦子裡轟的一聲,傻傻的看著冰羿軒,半天沒有反應過來,冰羿軒他剛才問我什麼?他問我……我喜不喜歡他,心在猛烈的狂跳,我一把甩開他的手,摀住滾燙的臉轉身背對著冰羿軒,該不該讓他知道其實我也是喜歡他的呢?即使不能在一起,只要我知道他的心裡有我,他知道我的心裡有他,那就足夠了不是嗎?
反覆思量再三,心裡始終有一個聲音在不停的勸說自己:算了,凌汐池,你還是說吧。我猛然轉身看著他,眼睛裡是從來沒有過的鄭重:「是非常,非常的喜歡。」冰羿軒緊繃的臉舒展下來,眼睛裡有欣喜:「那我就更應該帶你走了。」
「可是驀憂……」冰羿軒阻住我的話:「汐池你知道嗎?跟你在一起之後,我才知道什麼叫做牽腸掛肚,什麼叫做日夜思念,什麼叫做痛徹心扉,對於驀憂,我與她的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小時候自然而然的一起唸書,自然而然的護她,在自然而然的與她定親,只因為小時候那種兩小無猜,那種朦朦朧朧的感覺讓我們誤以為那就是愛情,其實不然,在與你朝夕相處的時候,我才發現,我與驀憂更多的是那種日積月累的親情,像親人一樣的感情,我知道我不該對她不住,但是若是我勉強再跟她在一起,我怕會誤了她的一生。」
我呆呆的看著他:「可是,驀憂對你的不是親情啊,我看得出來,她是用命在愛你。」冰羿軒苦笑道:「正因為如此,我才更加不能那麼自私,我已經對不起她,我不想再騙她,雖然我這樣做是對驀憂不公平,但是我不希望驀憂日後恨我。我會像照顧妹妹一樣照顧她,我也希望你跟我一起照顧她,驀憂那樣善良美麗的女孩子,應該讓這世界最好的男子去保護他一輩子,我這個雙手沾滿鮮血的人……不配。」
莫名的,我的心裡一酸,冰羿軒你到底是真的愛我,還是只是覺得自己已經配不上驀憂,不想耽誤了她的一輩子。冰羿軒沒有看到我的失態,繼續道:「等驀憂有了歸宿,我就帶你去浪跡天涯,行走江湖好不好。」我微微一笑,望向窗外:只是那何其遙遠。竟不知不覺的問:「我們,真的可以嗎?」
「當然可以了」冰羿軒伸手將我摟到懷裡:「傻丫頭,不管前面的路有多麼的艱難,只要你陪著我,我有何所畏懼。」我努力的消化著冰羿軒的話,對啊,不管前面的路再艱難,只要他陪在我身邊,只要我們一直握緊手不放開,那還有什麼能難倒我們,凌汐池,既然冰羿軒都這麼說了,你還扭扭捏捏的做什麼小女人姿態,若是你連爭取冰羿軒的勇氣都沒有,你還有什麼資格說你喜歡冰羿軒,幸福不都是自己去努力爭取的嗎?
「不過,冰羿軒,我現在還不能跟你走。」靠在冰羿軒的懷裡,我突然想到了蕭藏楓,連忙抬起頭來看著他「為什麼?」冰羿軒不解的問,我想了想,在心裡打好腹稿以後,才道:「你不是說過你家裡的案子是和蕭藏楓有關的嗎?只有查清楚了,你以後在江湖上才有立足之地,不然的話,我們恐怕沒有幾天安靜的日子可以過,況且若是不想到克制蕭藏楓的方法,蕭藏楓便是我們最大的阻力。」
「不行,」冰羿軒堅決反對:「你在這裡很危險。」我不留在這裡你才危險好不好,我在心裡嘀咕一聲,才道:「你放心,蕭藏楓現在不會對我怎麼樣的,你先回去,我過兩天才來找你。」
「可是……」冰羿軒明顯還是有些擔心「沒事……」我打斷他的話,笑道:「我們這叫做明察暗訪,裡應外合,爭取抓住蕭藏楓那隻狐狸的尾巴,讓他以後都不敢來煩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