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不許走。」就在這時,一個相當冷酷的聲音傳來,就是這聲音,冷得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我止住步子,向前望去,才發現,在渡口的盡頭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身著黑衣的男子,只見那男子緩步的朝我們走來,凌亂的髮絲束在腦後,額前飄舞著些許亂髮,右邊臉頰上有一道深深的傷疤,然而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就那樣的走著,走得異常的緩慢,彷彿每走一步,他都能盡情的舒展自己的筋骨,讓身體得到充分的放鬆。可就是那異常緩慢的行走,視若無物的行走,卻讓人無時無刻不在感受著那來自他身上的壓力和危險的氣息。
我死死的瞪著那個男子,感受著他那冰冷肅殺的氣息,這種氣息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這種由人釋發出的壓力我也不會忘記,我知道這個人就是那天晚上在樹林裡攔住我的那個人,他終於來了。
只見他在離我們大約有五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一雙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的眸子望向的我們,就在望向我們的那一刻,他的眼睛發生了奇異的變化,如果說他之前的眼睛是冰冷的,但卻如一潭死水般死寂,但目光接觸到我們的那一瞬間,他的眸子裡卻突然出現了一絲渴望,彷彿嗜血的渴望。
只見他的手緩緩的扶上了掛在他腰間的劍柄,閃著凶光的眼睛看著擋在他面前的我,就想一頭確定了目標的獵豹,表面上雖然凝然不動,但眼睛卻敏銳的看著我,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全身的注意力在那一刻高度的集中,只為找到一個最合適的機會,給我最致命的一撲。
直覺告訴我,這人絕非善類,還是要少惹為妙,扭頭看了看冰羿軒,才發現冰羿軒和驀憂都怔怔的站在哪裡,尤其是驀憂,一張臉瞬間變得慘白喃喃道:「葉孤野,你怎麼會在這裡。」那叫葉孤野的男子眼睛也沒有眨,冷聲道:「屬下奉皇上的口諭,來帶公主回宮。」驀憂的瞳孔一陣擴張,緊緊的抓住了冰羿軒的手,語氣柔弱卻是無比的強硬:「不,我不回去。」葉孤野終於將目光投向了她,冰冷的唇間溢出幾個字:「這是命令,由不得公主做主。」
我回頭看了一眼縮在冰羿軒懷裡的驀憂,歎了一口氣,又看向了葉孤野,不滿道:「喂,你沒聽說過大路朝天各走半邊嗎?你擋在路中間算什麼?」葉孤野掃視了我一眼,沒有理我,又將目光望向了冰羿軒:「我說過,只要你不回烈陽,天涯海角隨便你們去哪裡,但是你既然選擇回來這裡,那就不要怪我。」冰羿軒的唇角泛起一絲苦笑:「你我從小到大,你知道我的,我絕對不可能就這樣一走了之,你有你的使命,我又怎會怪你。」
原來冰羿軒真的是和他認識的,原來他們真的是好朋友,只是既然是好朋友,那麼現在又怎會弄得跟仇人一樣,正不得其解時,忽聽冰羿軒又接著道:「畢竟這個世界,並不是只有友情的。」
原來如此,我的心一下忽如明鏡般透亮,不再給他們說話的機會,我向前一步,冷冷的看向葉孤野道:「這麼說你就是不讓了。」葉孤野依舊沒有回答,我一拍手:「那不就得了,我讓你讓路你不肯,同樣驀憂不想回去就沒有人有資格強逼她,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同樣不想做的事你憑什麼讓驀憂去做。」「這是命令。」終於強烈的殺氣從他身上直逼過來。
沒由來的我的心一陣莫名的恐懼,卻將我骨子裡所有的倔強和不服輸因子全部激發了出來,我揚起面孔,毫不退縮的迎視著葉孤野,語氣譏誚且不屑:「就是因為有了你們這些惟命是從的鷹犬,才會讓一些人肆無忌憚甚至理所當然的想去操控這個世界的萬事萬物,幻想著這個世界可以捨我其誰,唯我獨尊,但是我今天要讓你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是認命的,你的命令對我們起不了作用。」
我的話剛落,忽聽「嘩啦」的一聲巨響響起,扭頭看去時,我才發現楚天江的岸邊竟然憑空湧起了一層高達3米的水浪,一柄巨大如天邊的彎月的鐮刀從水浪裡衝出來,閃著森寒的光朝那個站在船頭望著我們的老大爺飛去,我大吃一驚,倉皇的叫了一聲「老大爺,小心。」心字未了,我才發覺自己整個人以騰空而起,直朝那位老大爺飛去,在千鈞一髮之際,一劍挑開了那柄鐮刀,穩穩的擋在了那位老大爺的身前,只見鐮刀被我挑飛之之後,就像是受到控制一般,自動的飛回了那道水浪處,一隻巨大的長滿黑毛的手從水浪裡探了出來,穩穩的接住那把鐮刀,鐮刀在手的那一霎那,彷彿滋生的巨大的衝擊裡,瞬間又將水浪向上衝升了兩米,只聽在水花亂濺聲中,一道巨大的大約有三來米高人影從那水浪裡飛了出來。
就在那巨人飛出的瞬間,耳旁傳來了冰羿軒驚慌失措的驚叫:「汐池,小心你身後的老人。」老大爺,我心中一涼,下意識的往前掠了一丈,就在我往前掠走的那會兒,一抹寒光從我眼底一掠而過,堪堪擦過我的後腰,只聽嗤拉一聲,後面的衣服立即被拉出了一道裂縫,我的一顆心止不住的往下沉,扭頭看時,才發現那位原本目光慈祥的老大爺此時此刻的眼睛裡卻閃著猛獸遇到獵物時的兇猛的光,原本淡薄和滿足的眼神早已不復存在,有的只是對功名利祿的嚮往和貪得無厭,怎個人變得陌生而又可怕,我這才發現我從來沒有認認真真的去認識過這個老大爺。
胸腔彷彿有什麼在燃燒,我卻平靜的看著那位老大爺,我將邪血劍橫舉在眼前,只見在薄如蠶翼的劍身上,映著一柄鐮刀悄無聲息的從後面向我的後腰橫掃過來,我冷哼一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迅速回身出劍反擊,以一招花飛漫天向那個巨人迎頭痛擊,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我想沒有一個人會不懂這個道理,那手握鐮刀的巨人大概沒有發現我會迎擊得這麼迅速,顯然有些始料未及,出手的速度也就慢了一大拍。
「鐺」邪血劍擊在那把鐮刀上,除卻劍勢四處遊走,激射出的火花也撲向的江面,就在火花四濺之中,我只感覺到對方膂力驚人,就這平實無奇的一招橫掃千軍過來,竟然會震得我虎口發麻,險些握不住手中的劍,可那人也比我好不到哪裡去,手中的鐮刀砍在邪血劍上,瞬間被砍出了一大塊缺口,那人也自吃一驚,本來料定他那一招一定會將我拿下的,可是現在非但我紋絲不動,反倒他自己偷雞不成蝕把米,連自己的兵器都毀了,當下便怒吼一聲,鐮刀抽回,我被他那震破瓊霄般的聲音吼得耳膜發痛,當機立斷的將邪血劍反抽回來,劍訣一揚,卻發現那巨汗被氣的怒意攻心,哇哇大叫著將手中的鐮刀狂飛亂舞,看著他那毫無章法的亂打一通,我唯有不停的閃身躲避,霎那間就被他迫到了一個蘆葦蕩,我扭頭看了一眼那個蘆葦蕩,心念一動,對待這樣的一個莽夫力敵並不是長久之策,依照他的體力再加上我對戰的經驗不如他,這場戰爭拖得越長,反而對他越有利,想要勝他更是難上加難,既然力敵不行那麼就智取,思及至此我計上心來閃身一躲,躲進了那茂密的蘆葦裡。果然不出所料,那巨汗果真是一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傢伙見我躲了進去顯然不肯就那樣白白便宜我,手中巨鐮一揮,一大片蘆葦也跟著嘩啦啦倒下,那大汗沒有看到我的影子,也跟著我衝了進去。
進了蘆葦蕩我就輕鬆了,由於我的身材還算嬌小,所以在蘆葦叢裡穿梭比較方便也容易隱藏,那巨人跟著我進了裡面左找右找找不到我,氣的哇哇大叫:「你這該死的渾女子,躲算什麼好漢,給俺滾出來,跟俺好好較量一番,看我們兩個誰是孫子。」看著一邊罵一邊揮舞這手中的鐮刀四處亂砍,綠色的蘆葦如同海浪般一浪一浪的傾倒,眼看那巨汗離我越來越近,我冷冷一笑,握緊了手中的邪血劍,悄悄的朝前移動了兩步,看準那巨汗那長滿黑毛的小腿,一劍削了過去,然後轉身就往蘆葦蕩深處飛去「啊」那巨汗慘叫一聲,頓時血流如注,手中的鐮刀倒是揮舞得越來越快了彷彿將那些蘆葦都當成了我,恨不得將我剁成碎泥才能消除他的心頭之恨。
我微微的勾了嘴角,練武之人最忌諱心浮氣躁,你越煩躁越對我有利,「老七,老七。」這時,蘆葦蕩外面遠遠傳來了呼喊聲,眼看那個巨汗回頭張望,我連忙從一個窪地裡迅速的飛身向前,一劍斬向了他的後肩,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頓時散發出來,我甚至聽到了刀刃劃破他的肌肉時血肉模糊的聲音,「哇」那巨汗又慘叫一聲:「你奶奶的,敢偷襲爺爺,看俺不把你剁成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