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霞光透過淡黃的樹葉斜進半開的雲紋木窗,悄悄蜿蜒深入,去偷聽那房間深處斷斷續續、清脆婉轉的嬌笑聲。
一位輕衣羅帶、身姿妖嬈的絕色美人正端坐在寬大的梳妝鏡前,面無表情地看著鏡中的自己,彎彎黛眉時不時輕蹙,欲語還休。
站在她身邊忙著替她淡掃蛾眉、輕施脂粉的女子身著淡藍衣衫,身材高挑輕俏,姿容絕俗,一雙妙目盈盈如秋波,伴著笑彎的柳眉櫻唇,顯得分外俏皮討喜,絲毫沒有被這位盛裝美人比下去的勢頭。
「小貓,你再這樣笑話我,我不化了。」
絕色美人兒紅唇翕動,吐出的竟是低沉魅惑的男性聲音。
「喂,男子漢大丈夫,說話算話哦。」
我以一指挑起面前這張美得雌雄莫辯的俏臉,繼續笑得沒心沒肺。
「我現在是個姑娘家,不是什麼男子漢大丈夫!」
「好一個我見猶憐的漂亮姑娘。不過,我是在欣賞你,絲毫沒有笑話你的意思丫。」
妖孽不好哄,一皺眉一冷臉,冷哼著別過頭就不理人了。
「好啦別鬧彆扭了,快起來給我看看還有沒有需要再調整的地方。」
漂亮臉蛋擺了擺,修長手指擺弄著衣帶,還是不理我。
「好吧,勉強是沒有幸福的。」
我無奈地歎口氣,認命地拿起絲帕浸滿水。
「做什麼?」
美人兒伸手握住我的手腕,滿眼疑惑。
「給你卸妝啊。你不願意做的事我也不願意勉強你做,你快樂我才開心啊。」
我端著無辜的笑容可愛地眨著眼睛,語氣無比真誠。
「然後呢?」
美人兒抿抿嘴,表情由不爽轉成更加不爽。
「你還要穿上那該死的無袖衫迷你裙貼身晚禮服去走秀是不是?」
「哇!風,你越來越聰明了!簡直就是未卜先知的神一般的存在啊!」
我以手捧心,拚命擺出崇拜癡迷的表情,成功換來妖孽美人兒的一顆小爆栗。
「想都別想!」
「那你要我怎麼辦?你又不幫我。」
我撅起嘴,表情無辜又委屈,眼中淚光點點。
「誰說我不幫你了。」
妖孽美人兒無聲地歎口氣,慢慢站起身,認命地站到我面前。
「看吧。」
「風,我就知道你不會不幫我的,我好愛你哦!」
目的達到,小可憐即刻化身大猛女,不由分說撲倒絕色美人兒一陣猛親。
「魂,你回來了。趙明月那邊準備得怎麼樣了?」
軟硬兼施地給最後一位美人兒化完妝,我正得意地欣賞著自己的作品,就見月大堡主慢悠悠地自門外晃了進來,昏暗的日光給他的俊臉打上一層暗影,喜怒難辨。
等這位俊男走近,我近距離地仔細瞅了瞅,還是喜怒難辨。
難道事情不順利?趙明月沒搞定她家的幾隻神獸?我就說不該考慮這些難纏傢伙的自尊,各回各府、各化各妝嘛。
「別瞎想了,一切順利。趙姑娘已經準備好了。」
溫暖大手輕輕扳正我的小腦袋,好笑地輕撫我輕蹙的眉頭。
「那你為什麼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我只是覺得,這麼做不太合適。」
大手自長髮移開,改拍我的臉蛋。
「有什麼不合適的,我看挺合適。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嘛。」
我狡黠一笑,視線緩緩掃過在場的俊男美「女」,心裡呀真得意。
「我不是指這個。」
魂的黑眸順著我的視線掠過象牙床邊坐著的兩位絕色麗人,毫不客氣地露出一口白牙,笑得幸災樂禍。
「我是覺得,會有很多人來看這場秀,場面可能會很混亂,你和趙姑娘要分外小心才可以。」
「安啦,你不要太過神經緊張了。我們只是在台下看著又不出場。再說有你們保護,我還怕什麼呢。」
更何況,我最近表現乖巧,應該沒犯到什麼陰險小人吧。
「哦,還有一件事。」
魂稍顯釋懷地笑了笑,及時打住了話題。不過我知道,他心裡一定在盤算著怎麼安排守衛保鏢,執行最有效的保護計劃呢。
「什麼事?」
我捏起一顆青提丟進嘴裡,頗有興味地看向顧大美女。因為,月大堡主已經將目光從我身上移開,轉到她身上去了。這可是比太陽從西邊出來還罕見的微概率事件吶。
「藍煦國太子爺點名要與顧姑娘搭檔。」
「蝦米?」
我一愣,吃驚地望進顧美女的眼睛,卻發現後者表情平靜異常淡定,似乎這個要求是她意料中的事。
事情好像越來越好玩了。
那個心高氣傲,據說除了他老娘和趙明月之外從沒把任何女人放在眼裡的藍雲悠,居然對顧緣君大美女起了興趣,不知是何緣故。
當然,所謂「一見鍾情,二見傾心」的老一套劇情壓根就沒在我腦海中出現過。因為從我見到藍雲悠看著趙明月的眼神開始,我就已經確定,這位拽到不行的太子爺的終身幸福注定要葬送在趙氏妖女的手裡了。
所以,我對這一男一女的關係,好奇至極。
不是有句話麼:生活,因為不確定,所以更精彩。顧美女毋庸置疑是我生活中的不確定,所以,我已經作好緊迫盯梢、隨時發佈新聞的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