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崩、嘎崩…
一大早,原本應該靜穆莊嚴的太子府前廳傳來一陣響過一陣的不和諧音符,引得枝頭的五彩鳥雀紛紛搖晃著腦袋,好奇不已地探頭往裡看。
寬敞嚴麗的大廳裡,兩個氣質迥異但同樣嬌美無匹的白衣女子面對面斜坐在寬大的紫檀木雕花椅子上,一個欲罷不能地不停往櫻唇裡送著冰塊,一臉滿足樣;另一個柳眉豎起,不停地撇嘴,一臉嫌棄樣。
「趙明月,你到底找我什麼事啦,一大早跑到這裡攪我好夢!」
拍了拍椅背,我不耐煩地皺皺眉,想把這個酷愛冰塊、不預約不掛號的女人一腳踢出大門外的衝動不斷膨脹放大。
「小清,你提前進入更年期了嗎?耐心越來越差!」
趙明月咂吧著嘴丟給我一記白眼,好整以暇地繼續嚼冰塊。
「對啊,我是沒有什麼耐心大清早不睡覺,坐在這裡看某個無聊女人沒完沒了地嚼沒滋沒味的固體水!」
我站起身活動手腳,準備將某個不知死活的女人踢出太子府,拾回清淨。
「你懂什麼,冰塊純淨剔透、表裡如一,吃著提神醒腦,這才是極品美味!」
趙明月嘴上懶洋洋地辯著,四肢動作卻毫不含糊,一邊乾脆利落地起身一邊招呼外面幾個侍衛模樣的人抬了一個大大的紅木鑲金邊箱子走進前廳,得意洋洋地打開給我看。
「這些不是我們的珠寶首飾設計品嗎?」
我目不轉睛地盯著一層層整整齊齊碼在箱子裡的金銀首飾、珍珠寶器,眼睛裡赫然閃現一堆堆銀票。
「你有什麼計劃,說來聽聽!」
笑瞇瞇地端端正正坐回椅子,我翹起雙腿靜候趙明月的下文。
這女人對於錢的鍾愛向來比我還有過之而無不及,絕不會無聊到只拿這些寶貝過過眼就完事,一定還有更多的文章要做。
「我們訓練一批模特,走幾場秀,把這些貴族首飾推廣到平民市場,怎麼樣?」
果不其然,趙明月美眸忽閃,光彩照人。
「再把我們先前設計的服飾拿出來,趁勢推出。你跟我負責領頭走秀!」
我興奮地跳到椅子上,差點手舞足蹈。
多麼完美的計劃,多麼新奇的構想!我有預感,我們這次要賺翻了。
「不准!」
一道冷冽的嗓音突然毫無預兆地響起,打斷了兩個財迷的美夢。
「什麼不准?你聽到什麼了?」
我歪頭盯著臉色莫名陰暗的藍眸帥哥,發火之前先扮無辜。
「你要穿那些衣服走秀,還要在大庭廣眾之下拋頭露面!」
赤冽心好像受了內傷一樣艱難地吐出一句話,俊顏已經黑成鍋底了。
我翻翻眼皮再吐吐舌,暗自後悔向這個好學的傢伙解釋了那些現代詞彙。理解並不代表贊同,更多的時候會走向反面,比如現在擺在我面前的情勢。
「衣服本來就是要穿給人看的嘛,難道鋪在地上給你當地毯啊?」
與趙明月交換過眼神,恨恨地咬咬牙瞥著她幸災樂禍的表情,我努力擺出甜美迷人的笑容,作著基本無望的掙扎。畢竟這是人家的地盤人家的時代,超越時空的事情不能做太多。
「趙姑娘,你也不能去。」
「耶?誰說的?」
趙明月明顯受驚,一臉不爽地睨著冰雪太子爺,挑得高高的眉眼無聲地蹦出一句話:多管閒事者找死!
「我!」
一道低沉頓挫的霹靂嗓音破空而出,似乎在晨光中擦出了零星火花。
「你憑什麼不准!」
趙明月霍地彈起身子,惡聲惡氣地瞪著跟她咫尺相對、高出她一個半頭的冷峻男子。
「你想做別的任何事我都依你,唯獨這件事沒得商量!」
藍煦國的太子殿下也不是蓋的,說起話來威儀萬千、霸氣十足。
不過…
「笑話!我要做什麼事還要經過你同意嗎?我根本就沒打算跟你商量!」
「玉兒,你別生氣。你想做的事我怎麼忍心阻止呢。不過,這件事我們還得從長計議是不是?」
「不要!這件事我跟小清已經計劃很久了,不需要再議,你們也不許瞎參和!」
趙明月擰著眉抬高玉手,氣哼哼地推開藍雲悠的求和之手。
我揉著脖子望著倨傲俊臉迅速垮下,換上無奈又可憐的表情。
嘿嘿,活該!誰讓你打擾了趙大小姐的吃冰進程呢?
「趙明月,你過來!」
瞅著陸續到齊,誓要將我們的走秀計劃破壞到底的一眾美男,我滴溜溜地轉著眼珠,一個好主意瞬間冒出腦海。
「幹嘛啦?」
趙明月顯然還沒發洩完余火,不情願地停下小鋼炮般的轟炸,面色不善地走到我身邊。
「你不覺得他們個個是天生的衣架子、模特料嗎?」
「那又怎樣?我們要秀的是珠寶首飾,又不是男色!」
趙明月氣哼哼地翻翻眼皮,理智在怒火的升騰中偏移了正常位置。
「傻瓜!你看!」
我賊兮兮地笑著,手指一一掠過幾張漂亮的臉蛋。
「給他們穿上女裝塗上胭脂水粉,誰知道他們是男的啊?」
趙明月愣了愣,美眸緩緩掃過從廳裡到院中的一干美男,隨即恍然大悟地壞笑起來。
「小清,還是你有辦法!沒錯,既然他們那麼想參與這個活動,那我們就不出馬,讓他們參與到底!」
於是,兩個女人遠遠躲到大廳深處,嘰嘰咕咕,咕咕唧唧一番,最後眉開眼笑、賊忒兮兮地手牽著手走了出來。
等待得心焦的男人們看見的是兩個笑靨如花、表情無辜又清純的美麗女子,只是那甜美笑容背後的陰謀,只怕等到珠寶秀之後才能揭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