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快活地哼著不成曲調的歌一邊整理著茅草,我的心情燦爛得勝過午夜煙花。
不經意地掃過抱拳站在一旁閒閒看著我的墨凌風,我輕哼一聲,扔下手中的茅草,站起身來,沒好氣地說道:「喂,墨凌風,你是受傷了,又不是殘廢了,有閒心看我忙活不如你也一起來幹活了。」
「小貓,我在做一件意義重大勝過整理茅草的事情。」墨凌風盯著我,一本正經地說道。
「什麼事啊?」我蹲下身繼續未完的工作,懶懶地問道。
「我在研究你。」繃帶男表情肅然地答道。
「神經病。」我頭也不抬地回道。「我又不是古董,有什麼好研究的。你沒吃飽還撐著了。」
「小貓,你不覺得你跟這些雜草很像嗎?堅忍不拔,軟中帶硬,哪裡都是你的樂土。」
「我呸!」我忍不住打斷墨凌風的話,「你才是雜草呢,本姑娘可是國色天姿,風華絕代,秒殺一眾帥哥,萌死無數美男,回眸一笑百媚生,一枝紅艷露凝香的宇宙無敵霹靂一枝獨秀帶刺紅玫瑰女王,什麼眼神!」
「哈哈哈!」墨凌風笑得前仰後合,好像要把天震出個窟窿來。「小貓,跟你在一起實在太開心了。」
「你有多久沒笑了?至於那麼誇張嘛。」嚴重影響本姑娘的心情。
我斜睨著墨凌風妖嬈無比的笑容,恨恨地咬了咬牙,死男人,沒事幹嘛笑得比女人還美,簡直找抽!
「怎麼不笑了?繼續啊,反正不用花錢。」見墨凌風突然止住笑,痛苦地捂著胸口,我忍不住冷哼道。
「不能再笑了,傷口痛。」墨凌風抬起眼,可憐兮兮地望著我。
「活該!」我解氣地啐道,卻眼尖地發現墨凌風捂著胸口的指縫漸漸滲出血絲來。
「喂,你流血了!」我趕緊拉過墨凌風,一把將他摁倒在地,利落地解開染血的繃帶。於是,墨凌風再次光溜溜,血淋淋地帶給我一場視覺盛宴。
「老實點,別動!」我邊給他止血邊厲聲喝道。
「放心,我不會動的,你可以為所欲為。」墨凌風曖昧地朝我眨著眼睛,一臉的欠揍樣。
「是嗎?」我甜笑道,手指輕輕劃過他的胸膛,狠狠按在傷口上。
墨凌風吃痛的悶哼一聲,立即收到我嚴厲的瞪視。
「好好躺在這兒,不許起來!」我冷聲吩咐完,憋著笑轉身離去,不一會兒,手裡已經攥著一叢黃色細粒花和一蓬綠葉回來了。
將搗碎的葉沫敷在傷口處,我坐下來開始撕剩下的外衣。
「這是什麼?」墨凌風好奇地問道。
「千毒草,專毒大難不死,嘴滑舌刁之徒。叫你頃刻間傷口擴大,血流不止而亡。」我面無表情地答道。
「哦。」墨凌風乖巧地點了點頭,繼續無動於衷地躺著。
撕好衣服,我俯身取下葉沫,換上搗碎的小黃花,開始掐時間。
「這又是什麼?」某人腆著臉,不恥上問。
「催命鬼。配合剛才的千毒草,加速血流速度,讓你飛速上天堂。」我微抿唇瓣,斜睨著某人故作無辜的俊臉,偷笑道。
四分之一個時辰後,我除去花沫,用清水洗淨傷口,再將墨凌風裡一層外一層地裹成個木乃伊,才停下來,如釋重負地拍了拍手。
「好了,外衣都用來給你包紮傷口了,再流血我就只能用茅草給你包紮了。」
「謝謝你,嘴硬心軟的小貓。」墨凌風湊過來賣乖。
「少來,我是看你半死不活的什麼也不能做。趕緊把傷養好了給我蓋房子,總不能讓我這個天之驕女大半夜的睡在荒郊野外吧。」
「是,謹遵女王吩咐!」墨凌風繼續賣乖,紫眸微瞇,像個等待主人疼寵的小貓咪。
「快點!把這些竹子,還有樹給我劈了!」我指著眼前的翠竹高木使喚墨凌風道。
「你要用來幹什麼?」墨凌風好奇地問道。
「當然是蓋房子啦。」我露出一副『你是白癡哦』的表情。
「可是,我現在重傷未癒,渾身無力,你忍心讓我幹這些粗活嗎?」墨凌風居然裝可愛,嘟著嘴跟我討價還價。
「少打馬虎眼兒。」我無動於衷地哼道,「看你嘴巴忙個不停,精神百倍的,不如來幹點實事好了。」
「冤枉啊!」死妖孽一臉委屈地望著我,好像我是逼良為娼的萬惡老鴇。
「你到底幹不幹!」我失去了耐心,狠狠地跺了竹子一腳。
「小貓,你的脾氣見長啊。」墨凌風故作無奈地歎了口氣,馬上運功起勢。
「等一下,誰要你用內功了。」我拉住他,丟給他一條鞭子。「用這個不就行了嗎。」
「這條鞭子你從哪得來的?」墨凌風神色有異地問道。
「哦,這個呀,」我莞爾一笑,「昨晚我給某人包紮時從他的衣袖裡找到的。嗯,好像還挺值錢,等哪天出去了就把它當掉。」
「小貓,這是我的武器,你怎麼能拿它賣錢呢?」墨凌風的嗓音透著一絲焦急。哼哼,還挺寶貝這玩意兒。
「怎麼不行啊,反正你那麼厲害,赤手空拳,以一敵百,要它也沒有意義。」我泰然自若地應道。
「那個……呵呵……昨晚打鬥太激烈,我一時忘了拿出來了。」某人一頭黑線,乾笑著解釋道。
「是嗎?」我得理不饒人地步步緊逼。「我怎麼覺得是有人想逞英雄,甚至,故意受傷來博取我的同情心呢?」
「怎麼會呢?你想得太多了。」墨凌風雙頰迅速掠過兩抹可疑的粉色。
「沒有最好了。我可不想欠人人情。」我滿意地點點頭,將鞭子遞過去。「吶,先借你用,用完了記得還我哦。」
「是,多謝柳大姑娘慷慨借鞭。」墨凌風彎腰伸手接過鞭子,破天荒地配合我講起冷笑話來。
「嗯,此乃俠女本色也,不要太崇拜我哦。」我頗為受用地靠著一旁的斜枝,微閉雙眸,打起瞌睡來。
「哇!親愛的,你好厲害哦,我太崇拜你了!」夕陽西下,我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高大的成型房屋,忍不住脫口讚道。
「你叫我什麼?」正微笑注視著我的墨凌風微皺眉頭,耳尖地捕捉到我嘴裡的陌生詞彙。
「『親愛的』呀。」我完全沉浸在新居初建的喜悅中,無意識地答道。飛奔進屋去看嶄新的竹床,竹製桌椅,好奇地東摸西瞧。
墨凌風亦步亦趨地跟在我身後,異常溫暖的目光存在感強烈得讓我不得不分散注意力轉身問道:「你怎麼怪怪的,我說錯什麼了嗎?」
墨凌風輕輕搖了搖頭,笑得更加燦爛。
「我喜歡你這麼叫我,以後也要這麼叫,知道嗎?」
知道個屁,我都忘了自己剛才說了什麼了。
胡亂點了點頭,我樂滋滋地坐在大堂中央的竹椅上,美美地規劃著室內格局。某妖孽一臉春風地在我斜對面坐了下來,風情萬種地對著我露齒燦笑。
笑屁呀,我不爽地皺了皺鼻子,雖然心裡不得不承認某人的牙齒是很白。
「啊,你說,要給我們的新家取個什麼名字好呢?」站在新居高大的正門前,我捏著下巴,歪頭望著乾淨清新的門頭,看似在問墨凌風,實則自言自語道。
「清風居。」墨凌風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好名字,」我點頭讚道,「清風明月無人管,並作南來一味涼。」轉頭看向墨凌風,「沒想到墨大宮主日理萬機,還有如此的閒情雅韻。」墨凌風輕笑著搖頭。「柳清泉與墨凌風的新家,『清風居』,別無它意。」我一愣,好你個妖孽,敢拿老娘開涮,看老娘不把你亂棍打死!
「這個名字不好,我不喜歡!」我擲地有聲地說道,挑釁地看著墨凌風。
「哪裡不好了,剛才你不是還誇讚它呢嗎?」墨凌風耐心地跟我說理,神情活像一個溺愛自己刁蠻任性的孩子的爹。
「現在我就覺得它不好了怎麼樣?你不知道善變是女人的權利,服從是男人的義務嗎?」我誓將不講理進行到底。
「那你說,叫什麼名字好呢?」墨凌風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好脾氣地順毛驢。
耶,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我狐疑地盯著墨凌風的臉,嚴重懷疑他是不是被宸附了身。呸呸呸,連打了自己好幾下嘴巴,這不是咒宸嗎。我背起手,眼珠骨碌碌亂轉,狡黠一笑。
「我看,就叫『仙魔居』好了。仙女柳清泉與大魔頭墨凌風的居所,好名字,真是好名字!」我樂呵呵地拍手笑道。
「只要你開心就好了。」墨凌風好像絲毫不介意我的無理取鬧,寵溺地應道。
「開心,當然開心了。」我點著頭假笑,暗罵道,好你個妖孽,竟然不接招,算你走運!
「好累啊,餓死我了!」一屁股坐在湖邊,我有氣無力地摸著咕咕叫的肚子,哀哀道。
「大小姐,一直是我在幹活,怎麼反而是你累呢?」墨凌風挨著我坐下來,主動找事。
「廢話,我是高級腦力勞動,你是低級體力勞動。要不是我一直不辭勞苦地陪伴你,指揮你,監督你,讚美你,你能把工作完成得這麼高效嗎?」
說完,無奈地歎了口氣,「唉,領導的難處,小兵又怎麼能體會得到呢?」
「是,領導辛苦了,小兵這就給你準備晚膳去。」墨凌風語帶笑意地應承道,隨即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