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晴狠狠地瞪著他,顯然想要破口大罵,卻因點著啞穴,罵不出來。
秦絕響笑道:「啊呀,瞧你,鼓眼努腮,是在學金魚麼?大過年的,這麼會逗人開心,真是乖呢。」說著身子一歪,坐在旁邊,伸出兩手來輕拍小晴的腮幫,邊拍邊唱道:「過大年,敲大鼓,大鍋來把餃子煮。煮餃子,吃餃子,吃完再玩小**……」
小晴眼中幾乎冒出火來,一時卻也無可奈何。
秦絕響又去捋她的小辮,搖頭晃腦,故作哀歎道:「唉,傻妹妹,你是真的瘋了。我以前養過條狗兒,吃了腐肉得了病,眼睛紅紅的,也是你這般模樣。那天修劍堂裡,廖孤石發瘋殺了諸劍,二洛也刺死了徐老劍客他們,難道這些你都忘了?」
他見小晴有訝異之色,又道:「咦?你這是什麼眼神?難道你心裡在想:『咦,奇怪,這會兒沒有人在場,響兒哥哥怎麼還在撒謊呢?』是不是?」他嘻嘻嘻地笑了一陣,道:「你呀,一定是不喜歡讀書,所以不懂哥哥我所行的聖人之道。其實聖賢的學問,可是大著呢。我也懶得讀書,可是人懶,就要善於提煉,把一本大書提煉出一句話,將它的核心決竅概括了,得了這句話,以後整本書都可以不看,你說這個法子好不好?嗯……你心裡一定在說:『很好,很好,這可很省時間呢!』是不是?」
小晴狠狠剜他一眼,閉上了眼睛。
秦絕響一笑,道:「儒家所有經典,總結起來只有兩個字,說出來,便可解了你的心結,你想不想知道?」
小睛睜開眼睛瞧著他。
秦絕響歎口氣道:「我反覆讀了那麼多遍才總結出的心法,一張嘴就告訴了你,豈不冤枉?」
小晴明白他在耍弄自己,氣得又把眼閉上。
秦絕響道:「唉,真是沒辦法,其實我哪有撒謊?你是真的被嚇壞了,誤把我當成了兇手。你想想,我是鄭伯父的弟子,他又答應把你許配給我為妻,我怎會對盟裡做出那等慘無人道之事?」
小晴一聽,氣得又把眼睛睜開,怒目而視,似乎在說:「你真不要臉!」
秦絕響嘻嘻一笑:「好了,好了,我們翁婿之間談定的婚事,還沒來得及跟你說,不過,現在不就告訴你了嗎?本來我已經有了兩個心上人,可架不住鄭伯父說什麼『小晴這孩子挺好的,又會做飯,又能收拾家裡,你娶回去,當個老媽子也不錯呀!』」
小晴氣得眉毛扭結,幾乎要哭出來。只見他笑嘻嘻地又繼續道:「當時我就說,這樣不好罷?鄭伯父說,有什麼不好的?咱兩家是世交,百劍盟和秦家又是親密夥伴,你年少有為,江湖上還有哪個年輕才俊比得上你的?把這沒娘孩子交給你,我也就放心了。」
小晴鼻孔中發出『哼』地一聲微響,露出不屑神色。秦絕響板起臉來道:「你這是對丈夫的態度嗎?」小晴目光偏去,閉眼不再瞧他。忽然感覺腰間一鬆,自己的衣帶被抽動。她趕忙又睜開了眼睛,只見秦絕響笑嘻嘻地,手又正向自己懷裡摸,她登時大急大怒,眼睛幾乎瞪出血來。秦絕響手一縮,佯作吃驚道:「哇,這麼潑辣?將來還不得打罵公婆,給本夫大戴綠帽?」
小晴立目重重一哼,似乎在說:「你知道就好!」
秦絕響嘿嘿壞笑,從懷裡掏出個小稜方瓶來,說道:「還好還好,前兩天認識個在宮裡辦事的好朋友,送了瓶好東西給我。」說著拔開瓶塞子,往手指尖上倒了一些白色粉末出來,說道:「瞧見了嗎?此物名曰『奇yin兩腎燒』,專治悍婦難馴,風雨不調。藥性可是強得很,用上米粒大的一點,便可讓人春情大動,三個時辰之內不與人交合,必然七孔流血而死。」說著把手指晃來晃去地逗弄,嘿嘿壞笑,向小晴嘴邊湊近。
小晴大急,趕忙緊緊閉住嘴唇。眼見指尖到了嘴邊,急智忽生,鼻孔中撲地一鼓氣,將那粉末吹得霧散如煙。
兩人貼得較近,秦絕響急閉呼吸跳起,口鼻中仍然吸進了少許。小晴噴氣之後也要吸氣,藥霧下落也隨之進入鼻孔。秦絕響趕忙攏袖在臉上扑打,只覺一股酸甜味道在口腔中瀰漫開來,他眼睛有些發直,喃喃叨念:「糟了糟了,該不會對男人也有效罷?」踢了小晴一腳,道:「你這臭丫頭,我本來鬧著玩的,這下可好!」
小晴在地上躺著,藥粉下落,還是她吸入的為多,只一會兒便兩腮生紅,瞳孔放大,眼神變得迷離起來。秦絕響見她這副模樣極是可愛,忽覺自己腹下一團熱火拱動,心知不好,罵道:「他媽的!果然男女通用!」趕忙到茶桌邊想弄點水喝稀釋藥性,可是這裡已經幾天沒有人住,壺中都是空空如也。回頭再瞧小晴唇如櫻瓣,媚眼如絲的樣子,又一陣心癢難熬,笑罵道:「臭丫頭,你自己做的孽,可就別怪老子了!」過來伸手便逮她衣衫。
不多時小晴身上便已只剩褻衣褻褲,她藥性雖然發作,神智卻也有幾分清楚,急得眼淚直淌。秦絕響瞧在眼中,愈發感覺刺激,連剝也懶得剝了,哧拉一聲,撕開了小晴的抹胸,兩團嫩豆腐般的小嬌顫就跳入了眼簾,忽聽外面有人稟道:「總理事!恆山派馨律掌門求見!」
秦絕響此刻已是箭在弦上,若是換了旁人,定要回絕,可一聽是馨律,立刻渾身大暖,邪念全消,說道:「請她進……不,稍等!」將藥瓶急急收在懷中,轉身攏起衣物,又拔起那柄小劍一併拿著,抱起小晴直奔裡屋,放在炕上,又拉過被子把她蒙頭蓋好,穩了穩心神,這才整理衣衫接了出來。
馨律帶著意律、孫守雲在院門前候著,一見秦絕響出來,齊齊施了一禮。馨律道:「因家師不幸蒙難,貧尼本擬在恆山守孝一年,之前已傳信給鄭盟主請假。不料前日收到飛鴿傳書,言說盟中出事,故此星夜兼程趕來,不想還是錯過了年會,望秦總理事海涵。」
秦絕響見了她,心中便似開了八扇門一般,忙上去拉了她手:「馨姐,大事我都安排定了,你可也不用這麼急的!」
馨律垂眉低目,縮回了手去。秦絕響略感尷尬,又嘻嘻笑了起來,拉著意律、孫守雲的手問寒問暖,腦袋還直往她們懷裡鑽。意律見他比在大同時稍稍長高了些,說起話來還是和以前一樣孩子氣,覺得掌門師姐這麼冷淡設防,未免有點過分了。扶著他肩膀,稍稍推離開一點端詳著,笑道:「如今你已是盟裡的總理事,可得要端重些才好呢。」秦絕響笑道:「端重自是要的,不過也得分對誰啊,我這心裡和幾位姐姐說不出的親切,想要端重,卻也端重不起來呢!」
四人說著話進了茶室,秦絕響喊人快去燒水。馨律望著牆上「人情義理,異路同風」八字,歎了口氣,道:「記得當初我隨師父、師叔初來拜會盟主,聽他講起劍家義理,說到異路同風這四字內涵,心中曾大生感慨,沒想到頭來,同路人終究各懷異夢,二洛果然還是和盟裡決裂了。」
秦絕響道:「莫非涼音、晴音兩位師太早就料到了二洛之心?」
馨律似覺得不該提起這些,沒有回應,意律便解釋起來:「這件事恐怕很多人都知道。河南洛家祖上娶了王十白前輩的後人為妻,得了天下無雙的內功心法,自此武林中便聲名鵲起,成為與蜀中唐門、江南蕭府齊名的武林三大世家。但他們雖然在內功方面造詣頗高,卻在劍法上遠遠落後於人,洛承空、洛承淵兄弟加入百劍盟時,目的就很明顯。但徐老劍客不計得失,對二人悉心指點,二洛武功這才突飛猛進,又上層樓。洛承空感其恩德,也認同了劍家思想,這才與兄弟商量,把家中『王十白青牛湧勁』等武功絕學貢獻出來,可是此舉也引起了洛氏家族極大的爭議。那時二洛年輕,洛老太爺認為他們是被徐老劍客設計騙了,親自進京師要討公道,雙方說不到一處,結果當場動手,他被徐老劍客一劍削斷了六個金戒指,雖然皮肉都沒傷,卻又羞又愧,回了河南老家,不出半月,生生氣死了。二洛雖然沒怪徐老劍客,只怕心裡也有些嫌隙。」
秦絕響心想削斷戒指不傷手,已然夠難,五個一齊削斷,更是奇能。可六個金戒指,必然戴在兩隻手上,格鬥之中,兩手方位不定,能以一劍同時削斷兩手上的戒指,這份勁道的拿捏,簡直是不可思議了。然而二洛既然和盟裡有此過節,倒正為自己的編排提供了佐證,真是再妙不過。當下一歎道:「唉,你放下,他放下,終究有人放不下。你看開,他看開,總是有人看不開。盟裡開放的風氣,豈是江湖俗輩所能想見?連洛老太爺這麼大的人物都如此,就更別說旁人了。其實放下世界,天地自有載承,執著自己那點東西,又有什麼用呢?」
馨律哪知他這是鸚鵡學舌?欣然感歎道:「這話可真是達觀開悟的言語了,唉,後世之人,總不比五派祖師、韋老前輩那一代,這一點私心,總是有的。」孫守雲笑道:「是呀,聽說你做了總理事,我還和師姐說,這下好了,絕響這孩子和咱們親,以後咱們恆山派在盟裡,就能受惠多多了。她們都說:『你有這私心,可真該打』。」
秦絕響笑道:「姐姐疼弟弟,弟弟愛姐姐,這叫什麼私心?應該叫天地良心才是。」
意律和孫守雲都笑了起來。馨律嗔了她們一眼,道:「這次盟裡出的事太過慘烈,可憐九大劍的夫人、子女也都沒能活下來,剛才我們在來的路上,遇上匯劍山莊的人,聽他們談論,說小晴得以倖免於難,但是受了刺激,有些瘋瘋癲癲了,不知情況究竟如何?我這點醫道多少還管些用處,不如讓我來替她診視診視。」
秦絕響與她相見之下,一時都把小晴給忘了,聽她提起,便即著念,剎那感覺到體內的藥性潮水似地湧起來,登時臉泛紅潮,鐵杵橫腰。他強自壓抑著,笑道:「她只是精神受了些打擊,一時腦子不大清楚,緩個幾天也便好了。姐姐遠來勞頓,小弟正要給您接風洗塵呢。來,我帶您到大哥的侯爺府,咱們一家人好好團聚團聚!」
馨律道:「大過年的,出家人怎好到侯府中叨擾?此事斷不可行。」秦絕響道:「嗨,這有什麼不行的?小山上人也沒你這許多講究!」勸了好半天,馨律仍執意不從。秦絕響一笑道:「那這樣,咱們到雲華樓去,我讓他們準備一桌上好的素宴!我大姐也正想你,待會兒把她也一起叫來。呵呵呵,您看怎麼樣?」心想我大姐是懷孕的身子,你不買我的面子,總能心疼她吧?
馨律猶豫片刻,道:「也好,還請理事引我等先到靈堂拜祭過再去。」秦絕響點頭:「是,靈堂就設在修劍堂內,姐姐隨我來罷。」四人起身剛要走,就聽裡屋隱約傳來「呼哧、呼哧」的聲音。
秦絕響一聽便知是小晴在作怪,心道:「大事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