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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四章 夜路暖心 文 / 九指書魔

    春桃道:「自然記得,現下這幾處地方都難受著呢。」

    常思豪道:「那就好辦多了,你說吧。」

    春桃道:「第一處便是雲門穴。」

    常思豪伸出手去,卻又停住,有些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在哪。」

    春桃說道:「鎖骨下,正中旁開六寸。」她伺候秦自吟久了,對於醫道有一定程度的瞭解,雖然沒有武功在身不能點穴解穴,但認穴倒是極準。常思豪點點頭:「得罪了。」探出手去:「是這裡麼?」見她點頭,便細細摸索起來。春桃見過小姐點穴解穴都是點點拍拍,乾淨利落,哪有這樣撫摸的道理?只道是他趁此機會大佔便宜,可是穴道受制,對方又是大小姐的夫婿,自己一個婢子如何敢反抗?自打賣身進了秦府,這身子性命便不是自己的了,就算讓主人強**辱,也只有忍耐的份兒。然雖知如此,畢竟難過不甘,不由咬緊了下唇,急得眼淚直在眶裡打轉兒,俏臉漲得通紅。

    常思豪摸著那被點之處,也沒感覺有什麼孔洞,心想:「我還道穴位就是有個小坑,看來不是那麼回事兒,對嘛,我剖過那麼多屍體,怎沒見一個身上有洞呢。」摸索一陣,找不出哪裡特異,又伸右手入懷,去摸自己左面鎖骨下相同的位置,找準之後,一點一點加力地按下去,忽然內部有一條線狀地帶麻顫起來,就彷彿肘尖處的麻筋被磕到相仿,這條線連到肩頭,一按之下,臂上便感覺困乏,心中不由一喜,知道是找對了,原來這穴道在表層肌肉的底下。

    他力凝指尖再繼續按下,感覺一條細小筋肉慢慢錯位開來,左臂更加無力,但指勁一鬆,便又滑回,心想:「點穴和打穴都是要有個頓勁,力量才有穿透性,按勁太柔,看來難以奏效。」於是提指疾速一戳,頓時,左臂一軟,肩峰正面一片肌肉完全脫力,意識上能動,但是一用力則麻癢酸痛,難受之極,彷彿一扇門在折頁處被別住,如硬去關它,勢必要把門軸別壞,讓人不敢動,同時內心渴癢,好像被人撓著腳心時,既歡喜又不想太重,輕了又不夠味的感覺,犯賤般不捨得動。

    他初識點穴之妙趣,頓時大感興奮,覺得造物神奇,實在不可言說,莫可名狀。

    春桃瞧著他高興的樣子,初時還以為他在自己身上摸來摸去,大暢**,心中大罵:「這黑鬼!在人前卓然不群,一副值金值玉的樣子,原來心底也這般齷齪!大小姐現在神智不清,他竟敢當著她的面對我行此禽獸之事!」後來見他若有所思,又**自點,似乎真是在潛心思考解穴之道,那神情絕非出自淫邪,看來是自己多心,不由一陣慚愧,面上紅潮退卻,低下頭去。隔了一隔,見沒動靜,忍不住偷偷向對面瞧上一眼,看到常思豪那專注的模樣,心中莫名一陣慌亂,趕忙抽回目光,兩頰飛紅,卻儘是嬌羞,與方才又恥又怒的情景大不相同了。

    常思豪閉上眼睛,在軍中解剖過的一具具屍體彷彿都浮顯出來,每一條肌肉的走向,筋腱的位置,連接的關鍵點……這些對他來說,都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略一回味,便想到雲門穴內部深處這一條肌腱的大小和形狀,知道它錯位之後,壓迫了哪些血管,忖道:「只要讓它恢復到原位,肌肉便可再度聚力傳力,氣血也可恢復流通,這便是解穴了。」想到這閉目內視,手指深按下去摸索到這條筋腱,輕輕揉撥,果然酸麻感漸漸緩和。

    他對武學所知有限,並不曉得這便是所謂的「推宮過血」,心想:「這樣按摩解穴是可以的,只是慢得很。」略一思忖,二指運起內勁往旁邊一處用力戳去,正中這條筋腱的根部,就彷彿踩下了槓桿的一端,內勁貫處,整條筋腱繃直彈起,血流一暢,登時恢復原狀。他心中大喜,依法給春桃去解,見她兩臂恢復如常,極是高興,暗想:「我沒剖過女屍,還道是女子身體與男人不同,看來都一樣。」

    春桃只會認穴,一不懂原理,二無有手勁,也不瞭解人體內部情況,自是無法自解其它被封的穴道,於是也都一一指出,由常思豪動手。有幾處穴道像天池、曲骨之類的都在私密之處,雖經他指點輕拍,乍沾即離,也不由羞得無地自容。不多時全身上下幾道大穴全部解開,這才長出一口氣,內心隱隱約約卻又有些失落,遺憾著大小姐那時沒有多點幾處。隔了一隔,忽想到自己打出娘胎以來初次被男子碰觸到身子,竟然內心就如此渴望,如此貪戀不捨,那可成什麼人了?直臊得想大扇自己幾個嘴巴,心中連罵:「該死!丟人!」

    車輪吱呀輕響,行進得緩慢平穩,春桃活動一下四肢,目光不經意地落在常思豪身上,怔了一會兒,不知想到些什麼,臉上微微一紅,將目光移開,過了一會兒,忍不住又向他瞧去,卻瞧見他懷裡的大小姐正往自己這看過來。只見秦自吟身體瑟瑟蜷緊,臉上一副怯生生的表情,望之有種說不出的可憐,目光和自己相對之時,似乎眼神裡有了一種似熟悉、似又想不起來的感覺,跟著便像主動示好一般,微微露出些許笑意。春桃看得鼻內一酸,趕忙扭過頭,伸手在自己腋底狠狠掐了一把。

    常思豪還在回味琢磨著點穴的原理和人體構造,也無心去注意她的動靜,忽然有一股涼風順簾縫鑽進,身上寒意襲來,感覺秦自吟的身子在懷裡縮了一縮,這才回過神來,替她將衣裳掩了掩,又道:「春桃,你們帶著換洗的衣服罷?」春桃點頭:「帶了幾件。」常思豪道:「煩你取一件厚實暖和的給阿遙,讓她披上。」

    春桃心中一暖,暗想:「他身感寒意,首先想到的卻是別人,這神情如此自然,絕非做作。那次我初聽說大小姐打了他一個嘴巴,他卻問大小姐手疼不疼,還道這人是矯情裝假,油嘴滑舌慣了的,今日親身體驗,才知其真。人都說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他對人的好卻不僅限於所愛之人,連我們這些婢子下人也都平等對待,可就更難得的多了。」笑道:「我早聽阿遙和阿香說,咱們的孫姑爺體恤下人,待人和善,真是一點也不錯。」

    常思豪道:「咱們同齡相近,分什麼主僕,你也叫我常大哥就好了。」心下默默想道:「假如妹妹能活下來長大成人,現在會不會也要被賣到大戶人家當婢子,做丫頭,供人使喚?那……那可也比……好得多……」一時心中酸極。

    春桃取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掀簾出去招呼道:「阿遙,你去歇歇,我來趕一會兒。」阿遙道:「不行,我在林中亂跑,身上弄髒了……」春桃笑道:「那不是正好?進去換衣服吧,夜路寒涼,瞧你臉上凍得這個紅。」阿遙支支吾吾,仍是推搪,只拗不過她,隔了一隔,響起幾聲抖衣的聲音,這才提著鞋挑簾鑽入。瞧了一眼常思豪,似不想惹他尷尬,忙縮回目光。她將鞋子擱在架上,攏了攏鬢邊髮絲,低頭在包袱裡尋找衣衫。常思豪懷裡抱著秦自吟,內心徨徨,也不敢去瞧她,目光放低,卻正落在她穿著白襪的腳上,心想:「阿遙的腳嬌小秀氣,可真好看,當年我和妹妹出去尋挖草根,她走得累了,坐在地上放懶,每次都是要我替她揉了腳再走……」他想到自己死去的妹子,心下一陣寥落,隔了一隔,又忖道:「唉,為何看到阿遙,我便總會憶起她呢?」

    阿遙取出一件衣服,似乎想到什麼,身子僵住,神情既像躊躇,又有忸怩。常思豪瞧著她甚是奇怪,剛要問:「你怎麼不換?」忽然意識到其中原因,登時窘迫起來,道:「呃……我閉上眼。」隔了一隔,噗哧樂出聲來,道:「咦,我怎麼忘了,現在天黑,把燈吹滅豈不更……」他說這話的時候,自然而然睜開了眼睛,只見對面阿遙雙臂上舉,小衣罩著頭臉,正脫了一半,粉色抹胸紗在林中奔跑時便早已移了位置,此刻正垂落在腰間,椒乳輕顫,紅暈兩點,俱在眼前,不由啊了一聲。

    阿遙本來想越快換完越好,見他眼睛一閉,立刻便去解衣,哪料脫到半途聽他說話,又啊這一聲,雖然有衣服遮擋沒瞧見常思豪的表情,但顯然他是看見了自己。身子一顫,僵在那裡,一動不動,不知如何是好。常思豪慌忙中道:「我……我沒瞧見!」趕緊閉上眼睛。忽又想起一事,估准位置撲地一口,吹滅了小燈,車中頓時一片黑暗。

    外間傳來春桃的一聲淺笑,似是掩唇而發,有些曖昧。

    常思豪大是懊惱,暗想:「她會不會以為我是故意偷看她身子?」對面阿遙的呼吸聲有些急促,卻仍聽不出有何動作。他幾次想張口解釋,只是難以措詞,說不出口。

    隔了好一會兒,悉悉碎碎的聲音響起,又過一陣,有折疊衣物的聲音,想是阿遙已然換好了衣服。常思豪睜開眼睛,車中不見半點光線,隱約可以感覺到她抱膝坐在對面的身形輪廓,卻看不到表情,兩人就這樣靜靜坐著,誰也沒有主動說上一句話,或是想要去點燈。

    黑暗掩盡了車中的一切,只留下裹著秦自吟的白絨暖裘和阿遙並在一起的那對白襪小腳。輪聲滾滾,時間流逝,車身顛簸漸漸弱了,似乎道路變得好走了許多,就聽外面有男子的聲音響起:「來的可是常爺的車子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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