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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九章 奪勢爭權 文 / 九指書魔

    常思豪聞言愕然,心想哪裡來的人證?莫非說的是阿遙、阿香和春桃?不對,她們在整個過程中都躲在儲藥室中,外面的情況沒有看到,如何指證?而且她們是三個人,陳大哥卻說是有一個人證,莫非,還有僥倖逃過一劫的人?

    陳勝一早讀懂他的表情,慘淡地一笑:「我說的這個人證,卻不是活人。」

    阿遙大奇,喃喃自語道:「不是活人,難不成是死人?」

    陳勝一緩緩道:「正是。」阿遙瞧著他的表情,一點也不像玩笑的樣子,心底不由騰起一股莫名的恐慌,此時外面幾道電光連閃,滾雷如炸,動魄驚心,將她嚇得打了個寒噤。

    雷音消隱,三人靜默相對,耳鼓中的雨聲卻忽地清晰起來。

    常思豪表情淡定:「你指的是秦逸。」

    陳勝一點點頭:「不錯,只有大爺的屍體尚未下葬,如果查檢一番,說不定能夠發現些什麼線索。」常思豪道:「好主意!咱們這便去找絕響,一起開棺驗屍!」卻見陳勝一面色沉凝,腳步不移,奇道:「怎麼?」陳勝一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縱是死後亦不可輕動,否則大大不敬,這事若是通知少主,只怕他不會同意。另外,今日在靈棚中他說的那些,你也都聽見了,他認定了是聚豪閣所為,若行此舉,查證符合咱們的推論還則罷了,若是查無實據,定又會被他當作是心中生畏,尋找借口逃避復仇之戰。」

    常思豪淡然一笑:「我以前認識的陳大哥,可不是這個樣子畏首畏尾。」

    陳勝一歎道:「唉,絕響如何看我,我並不放在心上,為了弄清真相,今次驗屍之事我定是要做的,雖然紙包不住火,但結論未出之前,我還是不想給他先知道,常兄弟,我知你刀法高妙,想請你動手解剖,盡可能地少破壞屍身,也算對得起大爺了。」

    常思豪心想自己在軍中整日剝皮剔骨,對人體極為熟悉,解剖大概不成問題,但畢竟自己和陳勝一都是外姓之人,若不通知絕響擅動他大伯的屍身,總是有點說不過去。況且若是查證屬實兇手另有它人,不讓他知道也是不可能的。看來陳大哥也是不敢十分肯定,此舉無非是想避免口舌之爭和更多的麻煩。考慮現在絕響的態度,這麼做也確實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猶豫一下便點頭道:「好,如此先不通知他就是,咱們什麼時候動手?」

    陳勝一道:「眾人仍在喝酒,現在外面雨大風急,靈棚內只有兩個婢子,遣走即可,動手正是時候。」

    常思豪側頭瞧著門邊兩柄竹傘,會心一笑。

    花廳內素燈高挑,分外光明,秦絕響對門坐於主席之位,左手邊是馬明紹,右手邊兩個空位,谷嘗新、莫如之、於志得、張成舉這幾人環坐於外,其餘人物另開旁桌,眾人籍酒暢懷,觥籌交錯,興高采烈,有一些性情粗豪的待酒紅上臉,不免山呼海叫,放浪形骸。莫如之有意要制止,卻被秦絕響攔下,吩咐大伙不須顧慮,大可一醉方休,如此一來廳中更是熱鬧。

    秦絕響看在眼裡,心中暗想這統領一幫一派,也未必有多難,無非是掌握眾心令其各司其職,保證組織能夠穩定正常地運轉下去罷了。論頭腦我又比誰差來?現在雖略嫌年幼,不易服眾,但這些爺爺的老部下在秦家供職多年,感情上帶著一股慣性,只需善加維護,便能為我用之,《管子》中說,海不辭水,故能成其大;山不辭石,故能成其高;主不厭人,故能成其眾。一些看不慣的毛病,小小不言的,睜一眼閉一眼也便過去了。一念及此,又想到陳勝一,心裡擰了個疙瘩:「本來之前也曾想在席上向他敬幾杯酒,以緩和一下氣氛,但是總覺不好張口,正猶豫之間,他卻藉故退席而出,就像是感應到了故意避開一樣。這人雖然討厭,但在秦家向主外事,日久年深,威信頗高,現在偏又和常大哥交好,想要動他可不容易,好在他手下大將文正因和嚴汝直已死,也算去了兩條膀臂,這人貪圖四姑的美貌,腦子也迷得傻了,將來逐步削限權柄,緩緩圖之,倒也應該不是難事,只是我要對付別人,自己也要先樹起左膀右臂才行。」想到這兒,他執壺欠身,來給馬明紹斟酒。

    馬明紹急忙起身,躬腰扶杯,口中連道:「少主爺折煞屬下了,明紹何以克當?」

    秦絕響斟得杯滿,微笑示意讓他落座,說道:「馬大哥不必客氣,今次多虧有你,否則本舵只怕是要亂作一團,如今正是百廢待興之時,離不開人,祁北山殪於藏僧之手,內務無人打理,你就留在太原幫我吧。」

    他的話聲音不大,但屋中哪個不是內力精深,耳聰目明?聽他話中別音,竟有讓馬明紹代祁北山出任秦家大總管之意,相互間交換一下眼神,花廳內頓時靜了下來。

    山西一境財團眾多,晉商之中,隨便挑出一家都是富可敵國之輩。秦家在黑白兩道呼風喚雨,壟斷了地方上幾乎所有的經濟命脈,其財富遠非其它商戶可比,秦家兩大總管分別負責內外事務,大總管主內,把握組織中所有財富的調動和經濟運作,而且對於各分舵的中層以上骨幹頭目可以直接任免、對於分舵舵主、副舵主有提名權,地位之高,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別桌上除了從大同回來的那幾個高手,絕大部分都是馬明紹從分舵帶來辦事的中層頭領,一聽舵主有越級陞遷之望,自己鳥隨鸞鳳,亦必水漲船高,各自心下歡喜,全神貫注,仔細傾聽。

    馬明紹道:「屬下德行不具,才智平庸,自執掌長治分舵以來,素無建樹,也無戰功,這個舵主當得亦不稱職怎配到本舵主持事務?還望少主爺另覓賢才負責管理才是。」

    秦絕響擺了擺手:「馬大哥,咱們自家兄弟,也就不必客套了。正所謂家貧出孝子,國亂顯忠臣,本舵由遭逢大劫,一敗塗地,到現如今一切井然,穩如泰山,皆賴你之力,若無才德,又豈能在這危急存亡之際撥亂反正,力挽狂瀾?再者說,此等大功,可還小麼?你原本就是分舵舵主,今次憑功晉級到本舵任事,也是應該。」

    馬明紹避席躬身道:「少主爺過譽。明紹自入秦家,不過七八年光景,蒙老太爺和大爺錯愛,兩位總管的提拔,短短幾年間升至一舵之主,已然是破格恩寵,明紹自知平庸,不敢稍有忽失,戰戰兢兢事必親為,這才堪堪維持,總算無甚過失,心裡早想過只待主上覓得才俊便即讓賢,何敢企望更多。本舵事務非同小可,依屬下之見,晉城的齊夢橋齊舵主、運城的遲鳳寬遲舵主以及大同的安子騰安舵主都是在秦家二十年以上的元老,論資力、才幹、名望,方方面面來看,都非他人能及,從中選出一人主持本舵才可服眾。」

    馬明紹的手下在側聽了心中焦躁,俱想大丈夫處世,富貴榮華當仁不讓,舵主何必如此謙虛?莫非是怕那幾個元老不服麼?他們之中年紀最小的安子騰也都年過五十,入土半截的人了,怕者何來?

    谷嘗新道:「少主,長治亦是咱們的大分舵之一,不能無人打理,依屬下之見,現在重要的是各安其位,力求穩定,不宜進行人事調動,而且馬舵主對本舵情況不熟,倉促安排恐不合適。」

    話猶未了,鄰桌一個聲音道:「有理啊有理!這話說得太對了!要說對本舵情況的熟悉程度,那自是誰也高不過谷爺,谷爺一向跟隨祁大總管,官私兩面輕車熟路,處理事務得心應手,如今大總管不幸逝世,自是由谷爺繼任最為恰當。」

    這人說話的語氣十分平和,就像發自真心,可是在場眾人任誰聽來,都感覺得到別有一層的意味,馬明紹的手下們不由發出一陣冷哼和譏笑之聲。

    谷嘗新霍然而起,轉身在鄰桌眾人面上掃了一眼,大聲道:「谷某剛才所言,絕沒有貶低馬舵主的意思!更不是想要爭什麼大總管的職位!」

    嘩啦一聲椅響,鄰桌五人同時站起,向他怒目而視,只有剛才說話那人未動,他背對著谷嘗新穩穩坐著,呵呵笑了兩聲,開口道:「江某話中也沒有別的意思,谷爺又何必如此激動,沉不住氣呢?」

    谷嘗新衝著他的背影怒喝道:「少在這賣乖!你話裡有話,綿裡藏針顯而易見,難道當別人都是傻的!」

    「哈哈哈哈。」

    那人大笑起身,從容拉開椅子,轉過臉來拱手一躬到地:「谷爺誤會了,小的絕沒別的意思。只是,原本小的可是真心支持谷爺繼任,現在一看,卻又改了想法,若是大總管一職,給這麼一個衝動易怒的人來做,恐非秦家之福啊。」這人雖然施禮動作做得很大,讓人看來卻是刻意做作,毫無恭敬之意,說話時又不瞧著谷嘗新,表情極是輕佻。

    谷嘗新氣得火撞頂梁,忽聽一聲斷喝,有人罵道:「江慕弦,你好大膽子!竟敢在席間對谷爺如此無禮!還不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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