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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二章 傳薪有人 文 / 九指書魔

    常思豪朝他望去,只見秦絕響手中握著枝軍用火銃,奇道:「莫非你找嚴大人,便是去借它?」

    秦絕響一笑:「不是借,是要,這枝銃以後就是我的啦。」

    陳勝一問:「少主,你要它做什麼?」

    秦絕響笑著走過來:「用處大得很,我以前對於火器沒怎麼在意過,這次到大同來,親眼見識了它的實戰威力,心裡可是喜歡得緊,回去我把它研究明白,好好加以改進,弄好了以後便帶著它行走江湖,什麼袖箭飛鏢,沒用的統統都扔掉。」

    陳勝一道:「少主,火器這東西並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好,用的時候要上彈壓火藥,還要瞄準,速度很慢,在高手面前,幾乎就是廢鐵一堆,威力再大,出不了手又有何用?」

    「操!老子幹什麼你都不順眼!」

    秦絕響眼睛一橫,火銃揚起直指陳勝一的腦門:「論武功實力,你也是接近劍客一級的名手,怎麼樣,咱們試試?」

    常思豪臉色登時變了,霍然喝道:「絕響!快放下,這東西豈是能拿來鬧著玩的?」

    黑洞洞的銃口沒有絲毫移動,常思豪也不敢伸手去撥,一時間,三個人的身子都彷彿被定住了一般。

    秦絕響眼中帶著流里流氣的、滿含挑釁的笑意,和陳勝一堅毅冷靜的目光形成一種奇異的對峙。隔了好一會兒,他哈哈一笑,將火銃挪開:「大哥,你放心,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陳大叔是我秦家之股肱,我怎麼會用火銃打他呢?不過……」他拍了拍銃柄,「這東西的威力,咱們在城頭上都見識過了,你們不承認也不行,雖然它有很多缺點,但是到我手裡的東西,要改還不容易麼?你想想,一個人打暗器,又要有內勁,又要有準頭,練了不知多少年才能練得像樣,可這東西拿過來擺弄一會兒就會用,威力比暗器只大不小,咱們要是造它一大批出來給弟兄們裝上,打聚豪閣還費勁麼?就算是明誠君那樣的高手,能躲過去一銃,還能躲過去十銃?再怎麼厲害,有二十個銃手圍著射,就算不會武功,也能把他打成漏勺!」

    只聽靈棚側後方一個聲音道:「火器確實歹毒,就算有二三十年的純功,一個不慎也會喪命其下,所以武林人對它忌諱得很,咱們鏢局子走鏢現在也配上了土製火銃,雖然不比軍中所用的精巧,威力倒也夠強,只不過每次真要出事,都是火銃手第一個先死。」

    「哦?」

    秦絕響斜眼瞧見說話的是安子騰,有些不以為然地問道:「那是為什麼?」

    安子騰緩步踱來,答得不慌不忙:「稟少主,只因咱們走鏢的時候,敵人來攻都是偷襲,顧忌著火器的厲害,頭一個要解決的便是他。你想想這銃手在明,卻被無數暗箭冷鏢瞄著,能有幾個逃生的?少主若真要用這東西,不如帶個手銃作防身之用,若是顯露於外,必成眾矢之的,將來出去行走,能不用還是別用,否則易讓江湖人齒冷,笑話咱們秦家人功夫不濟,只憑火器贏人。」

    秦絕響冷冷一笑:「被人打個落花流水,便不齒冷了?勝者王候敗者賊,得勝是目的,用什麼辦法和工具都不重要,你的掌法厲害,我打不過,還不許我用刀麼?火器也是一個道理,什麼好用用什麼,你不用是你的問題。我身上有武功的底子,加上火銃,如虎添翼,你手底下的火銃手能和我比麼?他明明是自己笨死的,你卻偏強調是火銃的緣故,簡直是思維混亂,一竅不通。」

    「哈哈哈哈。」安子騰點頭:「是是是,少主見地,果然異於常人,受教,受教!」面含笑意,不再言語。

    秦絕響略有得色,擺手道:「夜深了,我和常大哥在這守靈就夠了,你們回去休息吧。」陳勝一和安子騰施禮而退,秦絕響抄了兩個板凳來到銅盆邊,一個遞給常思豪,一個自己坐了,笑道:「沒了他們嘮叨,樂得清靜。」一面說著一面取黃錢紙續進盆內。

    火焰閃亮,騰起碎金,常思豪側目瞧他,撲哧笑了一聲,悠然道:「抬槓抬勝了,心情很好麼?」

    秦絕響一哂:「大哥,我剛才可不是抬槓,我是在陳述事實。」

    常思豪點頭:「不錯,你說的是事實,但安舵主說的也不是虛話,火銃你平時還是不要帶的好,這東西太惹眼,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秦絕響向四外掃了一眼,見無人在,嘿嘿一笑:「你瞧瞧這個。」側身將衣襟拉開條縫,裡面露出一段彎柄,黃楊木包片,隱見上面雕工花紋,顯然是一枝手銃。他解釋道:「這是嚴伯父防身用的,他一共有兩枝,乃是在南邊平倭的時候,救下的紅夷朋友所贈,這東西短小精悍,威力也不小,平時我帶著它就行了,每日拎枝長銃走來走去,我還嫌麻煩呢!」

    常思豪問:「剛才你怎麼不說明?讓安舵主白替你擔心。」

    秦絕響笑道:「這將來可是我的殺手鑭,怎能讓別人提前知道?嘿嘿,當然,大哥你是例外。」

    常思豪淡笑:「小心無大錯,但也分對誰,安舵主和陳大哥他們在秦家多年,對你是真心實意,有時說話在你看來也許不中聽,其實都是好話,若不關心你,或有異心,誰會管你?半個字也不會多說。」

    秦絕響收斂了笑容:「我不是信不著人,爺爺剛剛去世,群龍無首,正是人心思變之時,我這也是不得不防。」常思豪點點頭,目中仍有憂意。秦絕響道:「大哥,我知道你的意思,嘿嘿,放心,我不是兩三歲的小孩子,不會自毀長城,和用得著的人過不去,陳大鬍子的事我自有區處,你就放心吧。」

    常思豪一笑起身:「你久在江湖,年紀雖小,閱歷只怕比我要豐富得多,既然自己懂得辨別取捨和掌握處事分寸,我也不多說了。」

    秦絕響問:「大哥,你去哪?」常思豪抻了個懶腰,將腰間雪戰、奔雷二刀解下擱在一邊:「好久沒練過功了,活動活動身子。」說著來至院中,旋胯擰腰,活肩抖手,簡單做了幾個發力動作,只覺體內氣勁稍滯,骨節暖中生癢,是一種介於舒適與痛苦之間的澀意,知是久不練功,有些倦怠,心想從寶福老人處也未學得什麼套路,倒是前日看秦浪川打的那套大宗匯掌,腦中還憶得一二,便將身子放鬆,輕飄飄打了起來,勁不強催,任運自然,招式想得起來的便使,想不起來的便憑感覺,隨手演化,倒也使得如流水行雲,毫無遲滯之處。秦絕響在旁擺弄火銃,初不在意,偶爾瞧上一眼,立刻為之吸引,全神貫注地觀賞起來。

    常思豪一套掌法打完,收勢鬆肩垂手,全身暖意融融,彷彿剛泡過熱水澡般舒服,立身院中,只覺骨骼挺拔如杉,豪意頗增。

    秦絕響瞠目道:「大哥,你打的這似乎是我家的大宗匯掌,可是又有不同,這套掌法我爺爺使來有如風雷之怒,在你手中卻似輕羽入雲,可真教人想不明白了。」

    常思豪笑道:「我只得其形,並沒學到內在的東西,拿來活動活動身體還行,可不是正宗。」

    秦絕響搖頭道:「我雖然沒下功夫練武,但是總看大伯和爺爺練,眼力倒還是有的,你這不是正宗的掌法,倒比正宗的還有味道。這套掌法我只學了幾招,並沒學全,爺爺說功力不夠也學不成,秦家就他和大伯懂這套掌法,我大姐也學得不精,如今二老雙雙辭世,這掌法恐怕只剩大哥你會用了,以後若有時間,不如教教我吧?」

    常思豪微笑:「你不是說以後研究好了就只用火銃麼?怎麼又想起學武了?」

    秦絕響垂首黯然:「俗話說打鐵還需自身硬,可是光有硬錘,人掄不開它,又有何用?火銃和暗器是一個道理,有好暗器還得要有好手法,功夫不行,對敵時多半要傻眼,我的飛鏢就根本沾不到爺爺的邊兒。其實我擺弄機關簧巧類的東西這麼久了,心裡清楚得很,東西設計得再厲害再好,也會有出問題的時候,哪像功夫長在身上保險,揮灑自如,伸手就來,比什麼都方便。再者說,把家傳武學繼承下去,管它練好練不好,總是對爺爺的一個交待。」

    常思豪聽他說的懇切中透著淒涼,心中微痛,肅容道:「這個容易,要學何必等以後?只怕以後連我也忘了,今夜反正也沒什麼事,我便都教給你吧。」

    秦絕響大喜,把火銃擱在一邊,整理衣服來到院中,常思豪先讓他活動活動身體,然後一招一式演練給他看,秦絕響本來聰明過人,只是天性油滑不肯下苦功,如今興趣上來,專心致志,效率亦高,跟著常思豪比劃一遍,已經基本熟悉,常思豪讓他單獨打一遍,自己在旁邊觀看,對照記憶中的招式給他指導改正,不到半個時辰,一套大宗匯掌已經教完,秦絕響反覆習練幾次,皺眉道:「大哥,這掌法姿勢全對,怎麼你練的時候那麼輕鬆寫意,舒舒服服,換成我,怎麼越練越彆扭呢?」

    常思豪心中亦在納悶,閉目將秦絕響的招式在腦中過了一遍,忖他姿勢動作確實不差,可是為何看起來如此僵硬,味道全無?外形和功架對,那麼有問題一定是在內部了,看來絕響還是以秦家原傳心法來引導內在的勁路,與我所練的看似一樣,內裡完全不同,就像一個瓶中裝的兩樣酒,終究差個味道。想到這說:「絕響,你的內功心法,打這套掌法時只怕用不得。」

    秦絕響奇道:「習練秦家的掌法,自然要用秦家的心法,怎會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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