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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十章 秘室驚魂 文 / 九指書魔

    常思豪瞧著他這副甚是自得的表情,忖道:「雖然這小子狂氣十足,但就沖這副蛛網的精緻,想必他也有些獨到的手段。」不再言語,隨他進院。

    只見這院平地當中築了一個小台,小台上立著一個木製雕像。院中除了這雕像,便再無一物,與別院花草滿園、假山爭奇的景象頗不相同。前面坐北朝南一座小樓,建築風格倒是與別處一脈相承,也是二層的結構,翹脊飛簷,欄廊相繞,雅致素氣又不乏威壯。

    常思豪仔細瞧去,那木像雕的原是一個女子,綵帶披身,神色慈和,栩栩如生。不禁脫口讚道:「這人雕得真像,慈眉善目,又英氣十足,有幾分像觀音菩薩,卻比觀音還漂亮些、威風些。」

    秦絕響鼻中哼了一聲道:「用不著你來奉承。」兩眼凝視那雕像一會兒,又說:「可惜我手法不夠好,雕出來的像沒有媽媽一半好看。」言語間神色頗為黯然。

    常思豪心想:「原來這像是他雕的,想來是母親過世了,他便以此紀念。一個人知道懷念自己的母親,總還不至於太壞。」想到這裡,不禁也對他多了分好感和憐惜,說道:「這像不是雕得很好麼?看到這雕像就像看到她人一樣。你也不用太傷心了。」

    秦絕響白了他一眼:「誰說我看過她人!」

    常思豪一愕,隨即明白:「原來他沒見過自己的媽媽,於是憑想像,雕一個像出來,怪不得他說這像沒有他媽媽一半好看,在心中想像出來的媽媽,自是美到極點,任何雕像也無法比擬的了。」

    二人繼續向前,秦絕響卻不奔那小樓,而是向院後繞去,後院是一片空場,土地夯實,靠西邊有一株兩人合圍的大杏樹,牆邊擱著石磙子,有兵器架,顯然此處是一個練功場。秦絕響站定身形,似乎猶豫了一下,看看左右無人,蹦到那大杏樹之後,沖常思豪一呶嘴:「你去按那。」常思豪見那樹上有一個老枝斷掉之後留下的節疤,輕輕一按,樹皮忽然凹進一塊,然後向上升起,露出一個洞口。秦絕響蹦了進去,洞內豎向並不深,常思豪的手在他身上粘著,跟著一躍而下,不知秦絕響踩了什麼機關,樹皮緩緩合上,頓時周圍一片黑暗。

    地上有木板搭建的階梯,兩階之間落差很大,秦絕響蹲下身子緩緩向下蹦去,常思豪彎腰跟隨其後,下了約莫三十餘階,估計距地面已經四丈有餘,前面左側方向閃出微弱的光亮,下到此處,秦絕響站直了身子,原來腳下已是平地,洞頂高度已經足夠他直立行走,常思豪身材較他高大魁實,還是要彎著腰。二人向左轉彎,秦絕響一蹦,腦袋磕到洞頂,怏怏罵了一句,只得又伏低些。常思豪向前掃望,見那微弱的光亮是從土壁上的凹處傳來,裡面嵌著小小的油燈。跟著秦絕響走了丈餘,路面忽然開闊,原來是進到了一個長方形的地下秘室。

    這秘室兩側土壁上挖出不少佛窟般的方格,每個方格裡安放一個籠子,籠子網眼粗細不同,有的是鐵籠,有的是竹籠,常思豪一見那籠中之物,不禁咋舌。

    只見籠中,有雙頭的怪蛇、連體的烏龜、兩側眼珠不瞧向同一方向的蜥蜴、長毛如刷顏色花花綠綠的蜘蛛和天生便只有一隻眼的貓等等,兩側的籠子大大小小有幾十個之多,裡面全是這類或畸形或奇怪的動物,還有的方格內放著魚缸,裡面游著古怪的魚。

    這地室之中僅有幾個壁上小燈吞吐著火苗,動物們一見人來,各自活動起來,詭異的影子隨著火苗晃來晃去,有的發出怪樣叫聲,更令人從骨頭節往外發涼。

    常思豪問道:「這些都是你養的?怎麼養在這裡?」秦絕響道:「不養在這裡養在哪?放在屋裡,早被大伯和大鬍子他們搜去了。」常思豪想起剛一進秦府之時被他扔到嘴裡的毒蛇,鼻孔中哼了一聲。秦絕響道:「你哼什麼?這些動物天生長得怪,別人見了,都要想方設法弄死,其實它們的性子溫順得很,見人都躲遠遠的,可從來不主動去害人。」說著轉頭彎腰和那些動物打招呼:「小龍,餓了沒有?大壯,想不想哥哥?」若不是身子被網粘得緊緊,只怕要伸出手去撫摸逗弄一番。

    常思豪見他和這些動物親熱地說話,只感覺詭異莫名,可是看見他眼神中,流露出來的那一種極暖的溫情,就像對待親人一般,彷彿平日那種跋扈和陰毒從來不屬於他,心中微動:「難道我們都錯解了他?」

    秦絕響直了身子回頭瞅著他,目光中蓄滿了戒備和陰冷:「你在想我什麼?」他見常思豪不語,恨恨地道:「你在想,我是個瘋子是不是?你見我和這些動物說話,當我是瘋子對不對!你心裡在笑我!你在嘲笑我!」

    常思豪神色鎮定:「你錯了。」

    秦絕響一愣。

    常思豪繼續說下去:「我在想,也許人們一直都誤會了你,其實你是個很懂感情,很好的孩子。」秦絕響又愣了一愣,哈哈哈十分乾澀地笑了幾聲:「你在拿我尋開心。」常思豪道:「不是。我是在說實話,你也大可不必這樣敏感多疑……如果我猜的不錯,你連一個朋友也沒有吧?」

    秦絕響撇著嘴冷冷道:「有沒有朋友又怎樣?有人配得上和本尊交朋友麼?」常思豪一笑,心想:「他是家中獨子,嬌寵慣了,只是大人們有大人的事情,吟兒每日思念蕭今拾月,也必不肯和他玩,丫環僕從們畢竟是下人,主從有別,不敢與他太親近。他雖衣食不憂,但父母都過世了,又沒玩伴,日子過的無趣,肯定寂寞得很,做些稀奇古怪事情,或許是為了吸引大人們的關注。交不到朋友卻說別人不配和自己交朋友,自尊心倒是強烈得可以。」歎了口氣說:「朋友麼,要看對不對心,跟配不配的沒關係。在家鄉,我曾有過幾個朋友,不過他們都餓死了,所以我知道沒有朋友的滋味。」秦絕響奇道:「怎麼會有人餓死?難道他們不知道餓了要吃東西?」常思豪慘然一笑:「他們當然知道,只不過餓的時候,卻沒有東西可吃,甚至,連水也喝不到一口。」秦絕響凝目沉思:「世上還有這樣的地方?當真是奇。」常思豪心想:「操,世上處處都是這樣的地方,你這人才當真是奇!」忽然聯想到:「皇上生活在深宮大院,每天吃喝不愁,只管玩樂就是,豈非和他差不多?邊關的形勢,就如同天下間餓死的人一樣,於他們都是不相干的遙遠事情,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不管是戰死還是餓死,死多少人,又有誰來在乎?真他媽的!」

    秦絕響道:「黑鬼,你在想什麼?走吧,先把網弄下來是正經。」兩人來到這秘室的盡頭,秦絕響蹦到牆邊一踩機關,暗格翻轉,又出現了一道門,常思豪隨他進來,只見這間秘室比剛才那間還寬敞不少,而且地上鋪了木板,牆上油燈也多出好幾盞,較為明亮,四周圍豎著木架子,上面擺有各種稀奇古怪,長短不一的零件,還有鎯頭、木鋸、雕刀、鋼鉤、繩索等等工具,另有一個木架上,專門擺放完工的成品,一眼瞥去,有不少木頭鳥、鐵老虎這樣像是玩具的東西,也有弩弓、帶刀葉的鏈盤、飛針筒之類的武器。秦絕響向牆角一個圓桶呶嘴說道:「在那。」常思豪過去打開桶蓋,用裡面的小勺舀了一些藥液倒在手上,那血蛛絲果然粘性大減,輕易剝離,他便又依法給秦絕響摘網,不大功夫,網已除下。

    秦絕響委屈了半天,這會兒活動活動身體,心情大好,笑道:「雖然這次出手失敗,但足以證明我這血蛛網的厲害,哈哈。」

    常思豪心想你這東西再厲害,現在卻纏在自己身上,算什麼了不起的?口中道:「嗯,你小小年紀,懂得做這些,的確很了不起。」秦絕響噹他是真心讚許,得意地道:「算你有眼光。」他指著那擺放成品的木架:「這些都是我做的,你看看,比諸葛亮的木牛流馬如何?」

    「這些全都是你做的?」常思豪走過去,拿起一個鐵老虎擺弄著。

    秦絕響笑道:「那是自然,怎麼樣?做的可像?」常思豪見那老虎二目有神,牙齒鋒利,身上斑點花紋都清晰無比,倒真的有幾分佩服他這手藝不俗。讚道:「像,放大十幾倍,便跟真的一樣了。」秦絕響笑道:「表面做的像有什麼稀奇,你拉一下它的尾巴試試。」

    常思豪依言拉去,豈料那鐵老虎內部安有機械,尾巴一拉,老虎啪地折身,回頭便咬,宛如活物一般。

    他吃了一嚇,大驚縮手,那鐵老虎上下牙齒咬空,合在一起,錚然有聲,顯然簧力強勁之極,掉在地上之後,那咬合之音仍久顫不絕。秦絕響哈哈大笑,說道:「有趣吧?來來來,我再帶你看看另一樣東西,保證讓你大開眼界。」說著伸手往牆上一按,常思豪只覺腳下一軟,心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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