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魚看了一眼她嬌弱的樣子,甚至是他一隻手都能捏死,竟然還大言不慚地說想要殺他!
他哈哈大笑兩聲,有恃無恐地衝她走去,陸景初握著刀柄的手顫抖得厲害,蒼白的唇被她抿得緊緊的,眼底是那樣決然的光。舒榒駑襻
「你別過來!」她衝他叫喊,已經被他逼得無路可退了。
大魚身子壯碩,一下子撲過去,陸景初驚慌之下拿刀亂揮,大魚一把就握住了她的手腕,讓她不能動彈。一隻手用力一捏,陸景初只覺手腕一痛,刀子便從手中滑落,叮的一聲掉在地上。
「你殺我呀,你不是說要殺我嗎?」男人邪惡地笑著。
陸景初心裡徹底慌了,被他困在牆角,周圍全部籠罩在他酒氣沖天的氣息內。她手腳並用地掙扎著,嘴裡說著求饒的話,卻根本是無濟於事。
男人伸著脖子,要將油嘟嘟的嘴湊上去,陸景初奮力地躲開著,濕潤的大眼睛裡滿是驚慌無措的光芒,可是她的力氣根本敵不過他。
男人的嘴唇還沒挨到她,卻感覺膝蓋處一陣鈍痛,腿腳一彎就沒了力氣。陸景初感覺到了,趁著這個空當猛地抬腳踢向他的胯間男人最脆弱的部分。
「啊——」一陣驚天地泣鬼神的尖叫,男人疼得臉色乍清乍白,在地上扭做一團。陸景初趕緊往門邊跑,使了卯勁拉門,卻根本拉不開。
她急得額頭上滲出一層薄薄的汗珠,大聲拍著門朝外喊:「救命啊,有沒有人?救命——」
「你這個踐人給老子回來!」大魚緩和了些,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扯回了懷裡。
「你放開我!」陸景初推著他掙扎著,手指甲劃過他的臉頰,劃出幾道紅痕。
「哎喲,你這個踐人不想活了是不是?」男人猛地推開了她,陸景初摔在了地上,害怕地朝後退著。
男人摸了摸臉,狠狠道:「敬酒不吃吃罰酒,老子就在地上辦了你!」說著便朝她走去。
陸景初一張臉慘白如紙,眼睛卻紅得要滴出血一樣,一邊後退一邊念著:「你別過來,你別過來。」
男人哪裡會聽她的,一個撲身便往她身上壓。
「不要——」陸景初害怕地瞪大了眼睛,手摸到旁邊的刀柄,不顧一切地捅了上去。
呲的一聲,刀子直接插進男人的胸膛,鮮紅的血液像噴泉一樣噴射出來,陸景初的臉上、脖子上手上全是熱乎乎的血,鼻尖被血腥味縈繞。
咚的一聲,男人瞪著不敢相信的眼睛的身體跌落到地上,就緊挨在陸景初旁邊,鮮血染紅了一地。她嚇得丟掉刀子捂著耳朵閉上眼睛尖叫,頻頻地往另一邊縮去。
「我殺人了……我殺人了……」眼裡的眼淚終於滾落,她雙眼無神地看著染滿鮮血的雙手,目光驚懼。
巨大的一聲彭響,門被人從外面直接踢開,露出了門口身姿傲立挺拔的男人,劍眉星目,毫無表情。直到目光移向一旁早就嚇傻了的陸景初時,他的目光才稍顯柔和。14757075緊蒼緊死。
「走吧,我帶你回去。」元洛琛朝她伸出手。
陸景初往櫃子角落縮著,倉皇地搖頭:「你別過來,我殺人了,我殺人了!」
元洛琛眼裡閃過一絲疼痛,慢慢走過去,握住她染滿鮮血的雙手,讓自己和她一樣滿手血污。緊緊交握著,他將她拉了起來抱在懷裡。
「不過是殺了個人,不用這麼害怕,是他該死!」他的目光看向地上的男人時驟然變冷,嘴角一抹陰狠的笑意:「他現在還沒斷氣,你幫幫他。」
說著,便伸手示意身後的侍衛遞劍給他,他握著一柄長劍,將劍放入陸景初的手心,然後在用自己的大掌包裹住她拿劍的手。陸景初握著劍還沒反應過來,便在他的用力下,一劍揮出,砍下了男人的首級。
如注的鮮血像禮花一樣噴灑開來,圓圓的頭顱硬是在地上滾了幾個圈才停下。zuzl。
陸景初看著地上腦袋和身體已經分了家的男人,腦子裡一陣轟鳴,張了張嘴卻沒發出任何聲音,雙腿一軟暈在了元洛琛的懷裡。
元洛琛摟住她,看著懷裡面色慘白的女子,輕歎一口氣。
或許夏詩瑾真的說對了,他們給了她足夠的愛,卻沒有給她保護自己的能力。
那天晚上,柔和的燭光下,她說:「王爺,你也沒有多愛她。你只是心動了,情亂了,可是你跟她相處了多長時間?你又瞭解她多少?你只是貪戀她身上你所沒有的東西,她的純淨天真和善良,這根本還算不得愛。即使是元洛逸和陸展齊,我也不覺得他們有多愛景初。愛一個人,一定會為之計深遠,而不是一味地只把她當做籠中的鳥兒,想一手護她周全。」
「我早看出姚婉婷心思不純,提醒過景初讓她不要和她走近,可是她偏偏不聽,覺得姚婉婷對她稍微示好一點,她便又掏心掏肺地對她,殊不知人心隔肚皮,只能難逃算計。景初會這樣,只能怪她的好哥哥和好丈夫。他們給了她足夠的愛和保護,可是卻沒有教會她如何保護自己,他們以為自己無所不能,定能護她周全,可是他們不可能無時無刻的跟著她。別人要找到可趁之機是很容易的事,她對外人沒有一點防備,也根本狠不下心對付別人,這種性子對於一個擁有太多受人羨慕的條件的女人來說,是滅頂的災難!」
「你們想要她好,卻又捨得她經歷風雨自己成長,只想著替她擋去所有的黑暗,卻沒想過要讓她堅強然後和你們一同面對,最終她肯定會被你們害死的!只要離開你們的庇佑片刻,她就像被擱淺的魚兒,只能任人宰割。王爺,若是真心想她好,我想你應該知道該怎麼做!我也是真心喜歡她,不希望你們害了她!」
夏詩瑾看得比誰都清楚,有些事往往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她說完便走了,留元洛琛一個人在房裡深思。第二天便趕著回了趟別院,他也心神難安,有些後悔把她一個人留在別院裡。可是想著那是他私人的別院,便也沒有多擔心,只是回去這一趟,顛覆了他所有的思考。
他在下午的時候找到了陸景初的所在,這個男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根本不懷好意,景初竟然還將他看做救命恩人毫無一點危機意識。他確實要冷靜思考一下,所以他選擇了先不露聲色地隱匿在外面,直到今天,這男人忍不住出手了,他就站在門外,透著門縫看著裡面的場景。
他要讓景初親手撕下男人的假面具,看到他醜陋的本質,要讓她強大起來,學會保護自己,殺一個人而已,對於想要傷害自己的人,絕對不要心慈手軟。來一個殺一個,來一雙就殺一雙。
抱著她回了別院,裡面的氛圍已經跟以前完全不同,全部是全新的面孔,是他從王府重新調配來的。
同樣的錯誤,他不會允許再犯第二次。
以前那些奴才,因為他不常來,久不經管教,都要造.反了!他早警告過不要出任何差池,他們的膽子倒真是不小。
叫他們提起備好棺材他們不聽,那他就直接將他們剁掉四肢扔去亂葬崗自生自滅好了。
還有范平和紅桃那兩個膽大包天的踐人,他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們挖出來。
陸景初這一睡,噩夢連連。夢裡到處是鮮血的顏色,紅火的耀眼,她白色的衣裙被鮮血浸染,開出一朵朵妖艷的花。混沌之中,她看到好多死屍,他們伸著手要掐住她的脖子。
她驚恐地掙扎著,額頭上全是虛汗,一張小臉痛苦地扭曲著。
元洛琛坐在床邊擔憂地為她擦汗,一隻手緊緊握住她的手心,想給她力量去戰勝這些恐懼。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好了些,情緒也漸漸平復,只是握著他的那隻小手,一直不肯鬆開一絲一毫,看著極度缺乏安全感的樣子。
他真的有些心疼,原本那張總是笑盈盈帶著點肉感的臉蛋,如今瘦出了尖俏的下巴,只剩蒼白的臉色,看著讓人疼到心窩裡。
他們就維持了這個姿勢一晚上,陸景初早上再醒過來時,就看到靠在床頭閉眼小憩的元洛琛。逆著清晨的早陽,他的樣子一瞬間就和曾經某個場景裡的某個人重合,她的心一下子就柔軟得一塌糊塗。
手心還有他掌心傳來的溫度,他們仍然交握著雙手。陸景初有些捨不得鬆開,她害怕了好些天,終於可以鬆口氣了。
她一直看著他,已經清晰地將他和另一個人分辨開來,他們是那樣不同的眉眼五官,即使是親兄弟。
洛逸,他現在在哪呢?
她多麼希望當時出現的是他,在她最害怕的時候,在她最無助的時候,他為什麼不在她身邊呢?
心口一陣陣澀然,她看了看手心的那隻手掌,手指修長關節分明,掌心也布著些許老繭,可是卻沒有洛逸那麼厚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