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被望穿。
任何人都會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現在的洪飛大抵就是這樣的感觸,背脊發涼,趕緊將他那點小聰明收斂起來,用眼角的餘光掃了張廣戈一眼,壓低聲音道:「方叔,他爸叫張庭山,老子就是公安局的一把手,前幾年就是因為他爸一個預算的問題,我爸這邊給卡住了,所以兩家就結了仇,他老子當初在我們這邊也是一個狠人,護犢子出了名的,一般情況,和他對上的人都不會動他,頂多是把他那些狗腿子收拾一下,要不然他老子那邊……」
洪飛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張廣戈已經鬆開了他身邊那個眉飛色舞的女人,直接把他的爪子伸向了沈青欣。
一臉的不懷好意。
「砰!」
一聲悶響,就看到張廣戈整個人倒飛出去,撞倒牆壁上,愣生生的將牆壁上一副用框架給表起來的密宗圖案給撞落下來,玻璃碎得一地都是。
所有人這才發現,原來在昏暗的角落裡面,還站著一個女人。
一個長相如同妖孽一般的女人。
手裡捧著一把武士刀。
一臉的冰冷。
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洪飛更是張大嘴,一臉的呆滯。
他很清楚,今天的事情鬧大了,如果只是收拾了張廣戈的這些狗腿子,把張廣戈嚇跑倒還沒事,現在,揍的人是張廣戈。
洪飛頓時也是一陣頭大,先不說張廣戈背後也是祖祠的暗派,光是張廣戈那個蠻不講理的父親,就算是自己父親過來,估計都要灰頭土臉,這也是張廣戈為為什麼如此囂張的原因,雖然說,他知道方偉峰的父親就是空降過來的省委副書記,但是,畢竟在山西這裡沒有半點的根基,而張庭山又是本地派系的人,真鬥起來,吃虧的絕對是方品良。
這裡的響動不小。
雖然有dj的掩蓋,但是還是有不少人發現了這裡的情況,一個個都雲集過來,最後,圍在這裡的人越來越多。
無論是張廣戈還是洪飛,都是這裡的老熟人,雖然說,兩人如果不是有祖祠在後面支撐,在山西這裡都只能算是二流的衙內,但是父輩畢竟都是山西這邊手握權柄的大人物,而且還都是實權部門,一個財政局,一個公安局,比起一些負責清水衙門的省委常委,手裡面的權利還要大幾分。
看到原來是洪飛和張廣戈對上了,一個個都是一副看好戲的神情。
看到張廣戈癱軟到地上,半天都沒能爬起來,張廣戈帶來的一群狗腿子才趕緊蜂擁過去,一個個七手八腳的將癱軟在地上的張廣戈給攙扶起來。
特別是張廣戈帶來的那個眉飛色舞的女人,更是扯開她那尖銳的嗓子,跳起來指著方偉峰,滄海粟月幾人尖叫道:「你們…你們竟然敢打張少,張少的爸是公安局長,一定會把你們這些兇手,全部都抓到裡面去,讓你們一個個都不得好死的……」
坐在角落裡面,手裡拿著一瓶啤酒的洪飛,臉上的表情也變得陰晴不定起來。
他不是一個大智若愚的人,要不然也不會在山西這邊廝混了這麼久,還只是這麼一個上不得檯面的小人物,但是,最起碼他有一點小聰明,要不然也不會設計方偉峰一把了,而洪飛也跟他老子一般,差不多到了一個選擇的十字路口了,對上張廣戈,他也沒有把握,畢竟,他老子和張廣戈老子手裡面的權利不同,真要鬧騰起來,吃虧的還是他,如果真的在張廣戈的手裡面吃虧了,那麼他在山西這裡,估計是一輩子都不要想抬起頭了,但是,如果隔岸觀火,到時候估計方偉峰這邊真的拿下祖祠,他也撈不到半點的好處。
掙扎了片刻,只見洪飛突然站起來,直接對著攙扶著張廣戈喋喋不休的那個女人走過去,一瓶子直接砸在那個女人的頭上。
瓶子碎了。
女人閉嘴了。
所有人都傻眼了。
洪飛丟掉手裡的瓶子,原本在動手的時候,心裡還有一點忐忑,但是此刻既然已經動了手,心情也就恢復了,瞇著眼望著攙扶著張廣戈的女人,他認識這個女人,名字倒是不記得了,只知道這個女人是一個小企業老總的女兒,一直被張廣戈當成床伴一般的養著,當然,到底是她養張廣戈還是張廣戈養她就不得而知了,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望著這個女人,冷笑道:「我要是你,就安靜一點,張廣戈這個王八蛋和我們怎麼鬥,都是我們這個圈子的事,你想要參合?可以,讓你老子爬得高一點,你老子現在的位置,還是太低了一點。」
羞辱。
絕對是**裸的羞辱。
原本一臉猙獰的張廣戈,這才清醒過來,怒極反笑的望著洪飛,方偉峰一群人,冷笑道:「很好,洪飛,今天老子不玩死你們一群人,老子跟你們姓。」
「把你能叫的人都叫來吧!」方偉峰漫不經心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牛逼?
啥叫牛逼,洪飛這才算是真真實實的體會了一把方偉峰的強勢,比起在自己家裡面還要強勢很多,簡直就是不可一世。
周圍那些人,早已經開始竊竊私語起來,顯然,稍微有一點眼力的人都不難發現,經常來這裡的洪大少,今天並不是這裡的主角,而他身旁的那個陌生人才是主角,至於坐在方偉峰身旁的沈青欣,就自然被所有人給忽視過去了,因為當初的沈青欣,雖然是沈家的公主,但是一向都是和陳如風幾人在一個圈子裡,這些衙內當中,知道她存在的不少,但是看過她本人的可以說是少得可憐。
張廣戈冷冷的笑了笑,拿著自己的電話就走到一旁,小聲的打起電話來。
看到張廣戈的舉動,洪飛皺了皺眉頭,還是掏出自己的電話,發了一條短信。
沈青欣則是抬起頭望著方偉峰,柔聲道:「我們家在公安部門也有幾分熟人,要不要我打電話叫過來?」
「很熟?」方偉峰笑著問道。
聽完方偉峰的話,沈青欣微微搖了搖頭,苦笑著道:「談不上很熟,以前關係倒是不錯,不過,現在沈家式微,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個人走茶涼的局面。」
「那就算了。」方偉峰搖了搖頭,笑著道:「要是反而被叫來的人給桶一刀,這就寒心了。」說完就看到方偉峰直接打了一個電話給趙陽,三言兩語的就將這裡的事情大概的說了一遍,方偉峰也相信,憑借趙陽那對政治上面的領悟能力,就算是自己的老子不能夠抓到這千載難逢的機會,趙陽也一定不會放過,說完之後就掛斷了電話。
周圍一些原本打算離開的人,一個個也都留了下來,畢竟,這樣精彩的場面,沒有人願意錯過。
張廣戈打完電話,回到另外一桌,他的人直接將二樓的樓梯口全部堵了起來。
一個眼疾手快的青年,直接拿了兩瓶價值不菲的紅酒過來,放到張廣戈的桌子上,眉開眼笑的道:「張哥,先喝一點吧!等和了酒,待會再慢慢的收拾這群王八蛋。」
張廣戈點了點頭,斜眼望著對面的洪飛,眼神裡滿是殺意,他在山西這邊的二十幾年,還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的羞辱,不僅是他,就連他的女人,此刻也是滿臉鮮血,一臉的呆滯,他和洪飛斗的時間也不短了,不過,兩人都明白,兩人可以鬥,而且鬥得不可開交,不過大多都是爭一口氣,他不會將洪飛怎麼樣,洪飛也不敢把他怎麼樣,頂多是拿手底下的人當一回炮灰,但是這一次,他一定要洪飛這些人全部都不得好死,特別是肚子上傳來的陣陣疼痛。
酒吧的大堂經理,聽到手底下的人的匯報,這才匆匆忙忙的從後面跑了出來,原本還準備上去說和一下,畢竟,這裡老闆也是有後台的人,一般情況,這些公子哥都會給老闆一個面子,當然,也不敢不給面子,而現在,他還沒走過去,就看到兩邊的人已經擺開了車馬,知道,憑自己這點面子,根本不可能,但是,這些人真要在這裡鬧騰起來,估計,整個酒吧都會被他們給拆了,這才趕緊跑到一旁去打電話,得知幕後的老闆很快就會過來的時候,酒吧的大堂經理也徹底的鬆了一口氣。
「你們說,今天這兩撥人,誰能夠贏?」一個油頭粉面的年輕人,端著一杯紅酒,摟著一個姿態妖嬈的女人,對著對面的同伴笑著問道。
一群人望了一眼兩邊的人馬,另外一個同樣滿身都是書生氣的青年笑了笑道:「張廣戈吧!」
一桌最起碼有六個男人,除了帶頭提出問題的男人,其他沒有一個看好洪飛這邊,畢竟,要說到下面的權利,財政局又怎麼可能和公安局比,只有端著紅酒的青年,微微搖了搖頭,視線落到了方偉峰和沈青欣的身上,笑著道:「要不,我們今天來賭一把,你們賭張廣戈會贏,我賭另外那些人會贏,怎麼樣?」
「好。」
「賭了。」
「媽的,張哥,萬國華那個王八蛋又開始拿我們來當賭注了,而且還賭的對方贏。」一個張廣戈的小弟,聽到下面幾人的討論,馬上就衝了過來,對著張廣戈道。
「遲早會收拾了那個王八蛋。」張廣戈冷笑道。
酒吧。
現在是越來越熱鬧。
特別是到了牛鬼蛇神沸騰的時候,下面更是人山人海,如果是平常,這裡沒有了位置,不少人都會選擇離開,但是今天則不一樣,聽到上面有兩撥公子哥開始打架,一個個都好奇的留在了酒吧裡面,就連酒吧裡面那些女服務員,一個個都好奇的觀望著局勢的發展,如果不是方偉峰身邊還有一個沈青欣在坐鎮,估計不少企圖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女服務員,都會奮不顧身的撲上去了,畢竟,不是只有洪飛他們這一類人才會懂得風險越大,收穫就越大的道理的。
洪飛仰頭灌了一口酒,豪氣干雲的抹了一把嘴上的酒漬,望著方偉峰笑道:「方叔,說實話,我早就想幹翻那個王八蛋了,只是您也知道,我老子和他老子如果單純的較量,吃虧的就是我老子,所以,一直以來,這口氣都憋在心底,要不是您,估計我還得把這口氣憋得更久一點。」
「不擔心被我連累了?」方偉峰笑著道。
聽完方偉峰的話,洪飛臉微微一紅,不過還是倔強的抬起頭,咬著牙道:「開始的確是有點怕,不過最後心一橫,有啥好怕的,大不了就是被他活活給踩死,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方偉峰笑了笑,沒有回答洪飛的話,而是瞇著眼陷入了一陣沉思當中。
山西,這是一盤看似工整,其實內在波濤洶湧的亂棋啊!
一個不小心,就是全軍覆沒,萬劫不復。
(會有點官場,但我對體制裡面彎彎翹翹不熟悉,寫的不好大家多多包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