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臉慵懶的沈青欣披了一件外套來到方偉峰的背後,只見他拿著一隻筆,在紙上寫了五六個名字。
看到那幾個名字的時候,一向淡泊寧靜的沈青欣,眉頭也不經意的皺了起來,雖然有兩個算是她聞所未聞的陌生名字,但是剩下的四個,可以說算是山西地界這邊的執牛耳者,三個都是軍隊派系裡面的重要人員,還有一個更是山西政界這邊的二把手,剩下兩個能夠和他們並列的名字,只要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能夠猜測到,就算身份地位比上不前面四個,恐怕也絕對相差無幾。
看到方偉峰將『許政暟』這個名字重點圈了出來,以沈青欣的睿智,又怎麼會猜不到,方偉峰接下來恐怕會和這個山西的二把手接洽了吧。
對於這個許政暟,沈青欣不算太過於陌生,畢竟沈家在山西這邊,也算得上是龐然大物一般的家族,即便是現在陳家和麻家聯手,也沒能將沈家一口給吞下去。
沈青欣先是給方偉峰倒了一杯茶放到桌上,才柔聲道:「小峰,這個許政暟雖然是我們山西的二把手,而且還是從別的地方空降過來的,但是,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哦?」方偉峰神色平靜的笑了笑,示意沈青欣繼續說下去。
沈青欣坐到方偉峰身旁,或許是有些冷,將身上的外套輕輕捏上,在腦海裡面整理了一下關於這個許政暟的資料,小聲道:「這個許政暟是幾年前空降到我們山西來的,而我們山西這邊大部分的官員都是本地人,雖然比不上其他地方那般的排外,但是,一個空降過來的二把手,想要在這裡打開局面,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而這個許政暟,也沒有強勢的拉攏外援來打開這個局面,其中發生了什麼事我不知道,但是,這個許政暟在我們山西這裡做了兩屆的二把手,還博了一個『玉面狐狸』的綽號。」
「給二把手取外號?」方偉峰一臉愕然。
「都是私底下,誰敢真捅到檯面上去?」沈青欣風情萬種的白了方偉峰一眼,擔憂的道:「和這樣的人打交道,一定得小心。」
方偉峰點了點頭。
雖然說,這個人是董老爺子介紹給他認識的,但是,人走茶涼的道理,方偉峰自然不會陌生。
看到滄海粟月出現在門口,方偉峰才起身,先是給沈青欣重新披了一件厚實的外套,才柔聲笑著道:「先休息,我出去辦點事。」
沈青欣乖巧的點了點頭。
目睹方偉峰從這裡走了出去,一雙手卻緊緊的握了起來,因為太過於用力,而一雙手都變得有些泛白。
沈青欣很清楚,陳家在政壇和商界有多麼大的影響力,雖然說,商界對於方偉峰的影響微乎其微,但是,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個道理也是亙古不變的,再加上,還有一個玩了幾十年黑道的麻家,方偉峰又是單槍匹馬的來的山西,能夠暫時性的控制住局面,已經算是難得的收穫了,而聰明如斯的沈青欣很清楚,方偉峰和陳家,麻家之間勢必會變成你死我活的局面。
一直到方偉峰的背影消失在視野裡,沈青欣才露出一絲淒美的苦笑,輕聲呢喃道:「你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方偉峰和滄海粟月走出沈家的大門,回過頭望著一身忍者打扮的滄海粟月,笑著問道:「有沒有找到燕尾八部眾的那些人?」
滄海粟月搖了搖頭,聲音低沉的道:「他們或許收到了河南兩支燕尾八部眾全軍覆沒的消息,再加上得到了您來山西的消息,而九郎大人也不想和您這麼快發生正面的衝突,估計也是想要把麻家和陳家當成對付你的一支槍,所以,帶著燕尾八部眾剩下的兩支人馬隱藏了起來,更改了聯絡的暗號,我現在也不能夠把他們找不出來……」
方偉峰聽完滄海粟月的話,雖然有些失望,但是也很清楚,這些山口組的人,一個個都狡詐如狐,想要將他們找出來,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就算是經營了天下第一樓這麼久的小六子都不能夠輕易的將這些人挖出來,更不要說勢單力薄的滄海粟月了。
方偉峰接了一個電話,裡面的人說了一個地址之後,才掛斷了電話。
跟在後面的滄海粟月,自然知道方偉峰這一次來山西的目的,猶豫了一下,開口道:「你為什麼不用雷霆手段,像河南那邊一樣,直接將陳家和麻家連根拔起,這樣一來,山魔九郎大人在這裡也鬧騰不出什麼事情了。」
聽完滄海粟月的話,方偉峰也瞇起他那斜長的眸子,回過頭,輕輕捏著滄海粟月的下巴,一臉邪魅的笑道:「你們所有日本甲賀流的忍者都有這種俘虜的覺悟?」
被方偉峰如此輕佻對待的滄海粟月,耳後也悄然浮現出一朵異樣的紅暈,隨即一臉平靜的道:「我們守望家族最起碼有這樣的傳統。」
方偉峰也沒有過分的調戲挑逗這個守望家族的公主,收回手,一臉溫和笑容的道:「雷霆手段?陳陸仙不是鄭長壽,山西也不像河南那般的糜爛,鄭長壽說白了也就是一地之王,坐鎮河南隻手遮天,就算殺了也就殺了,陳陸仙則不一樣,他在我們華夏的上層也有不少的人脈關係,真殺了,估計我也得流浪海外了,除非逼不得已,要不然我和他都不會選擇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不入流招數。」
聽完方偉峰的話,滄海粟月也陷入了沉思當中。
這一次,她更加清楚的感受到,這個男人和山口組那個被稱為妖孽的太子,如果對上,絕對是旗鼓相當的對手。
只是滄海粟月想不到,如果不能夠用雷霆的手段解決掉陳家和麻家,她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還有什麼辦法,可以和坐鎮了山西這麼多年的陳家,還有麻家抗衡,更何況旁邊還潛伏著一隻虎視眈眈的山口組餓狼。
想不通的事情,她也不會多去想,就跟在燕尾八部眾裡面一樣,或許她的身份地位在燕尾八部眾裡面也算是高了,僅此於山魔九郎這個山口組太子的弟弟,但是,身為守望家族公主的她,卻從來不會將手伸到其他的燕尾八部眾,或者是山口組裡面。
跟著方偉峰來到一間茶樓。
走上二樓,就看到一個面色有些白皙,渾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書生氣的男人,坐在茶樓裡面。
茶樓的格調很簡單,最起碼滄海粟月來華夏的時間不算短了,像茶樓,商場,ktv一類的娛樂場所也去過不少,但是像眼前這家極具有古代色彩度茶樓還真沒見過。
二樓是一個露天的場子,中間是一個戲台,一個瞎眼的老人在上面拉著二胡,而臉色有些白皙的男人,則是跟隨者二胡的節奏不斷敲擊著桌面,看到方偉峰帶著滄海粟月上樓,才停下來,臉上帶著一絲無懈可擊的笑容,凝視著方偉峰,等方偉峰和滄海粟月走近一些,才緩緩站起身,望著方偉峰笑著道:「方少?」
「你是?」方偉峰同樣帶著一臉人畜無害笑容的望著眼前的男人。
男人的年紀不大,三十歲左右,身上沒有成功人士的那種從骨子裡散發的跋扈氣息,很沉穩,最起碼,方偉峰見過的男人不少,能夠在三十歲左右的年紀就如此沉穩的還真沒有見過幾個。
男人伸出手和方偉峰握了握手,笑著道:「我叫鄧偉略,許省長的秘書,今天許省長還有幾個會議要開,所以就讓我先來接待方少,還望方少見諒啊!」
方偉峰聽完鄧偉略的話,沒有太多的詫異,點了點頭笑著道:「有勞鄭秘書了。」
鄧偉略微微笑了笑道:「方少要是不嫌棄,乾脆叫我一聲鄭哥就可以了,不用叫秘書那麼的生分,而且,我能夠坐上這個位置,也全靠許省長的提拔,要不然,憑我的資歷還真不夠。」
「鄭哥客氣了。」方偉峰笑著道:「雖然我沒有躋身過臀堂,卻也知道,沒有一點卓越的成績和能力,就算是許省長想要提拔,也無力著手不是?」
鄧偉略顯然不想和方偉峰繼續討論這個話題,只是輕輕掃了一眼方偉峰身旁的滄海粟月,倒也沒有露出一般二世祖看到一個如玉般美人那般的貪婪神色,望著方偉峰,笑著道:「方少怎麼會突然來我們山西?」
「我早些年和沈家有些交情,這一次聽說沈家遇到了一點麻煩,所以就順道過來看一看。」方偉峰微微笑著道。
聽完方偉峰的話,鄧偉略眼皮頓時也是一跳。
早在一個小時之前,他甚至都沒有關注過方偉峰到底是一號什麼樣的人,對於方偉峰的瞭解,也局限在一個小時時間看的資料,資料不少,越看就越讓他覺得驚奇,一個被稱為南方第一大少,還在京城那個臥虎藏龍的地方都攪得天翻地覆,不過,在鄧偉略的眼裡,這樣的資料,多少都有一點言過其實,畢竟,站在他的高度,很多東西是看不到的,一個董家還不足以讓方偉峰如此肆無忌憚,而他鄧偉略,本身就是一個先頭兵,給許政暟坐了六年的生活秘書,自然知道許政暟派自己來的目的。
他清楚,許政暟沒有開什麼會。
而方偉峰也很清楚,這不過是許政暟的一句推托之詞而已。
不過,兩人都沒有點破。
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讓鄧偉略多看了方偉峰一眼。
要知道,一些多少有一點身份,背景的二世祖,身上絕對都帶著一絲飛揚跋扈的氣息,而在這個方偉峰的身上,絕對沒有半點,在來之前,他就已經準備好,要是方偉峰沒有見到許政暟,不管是發火還是含沙射影,他都有辦法可以不傷和氣的擋回去,而眼前的方偉峰,卻一副沒事人一般。
鄧偉略沉默了片刻,微微皺著眉頭道:「方少,聽說,沈家這一次招惹到了陳家和麻家,一個陳家和一個麻家都已經算是我們山西的龐然大物了,更何況是兩家聯合在了一起……」
方偉峰微微笑了笑,道:「鄭哥的意思是?」
鄧偉略馬上就一本正色的望著方偉峰道:「方老弟,說句矯情點的話,其實我這人講究一個眼緣,要是第一眼看著順眼的人,怎麼都順眼,要是第一眼看著不順眼的人,怎麼都不順眼,看道方老弟,就好像看到多年的朋友一般,既然是這樣,我就給方老弟說說吧!如果可以,方老弟最好抽身出來,不要趟這一趟渾水了,陳家和麻家背後擁有的能量,根本不是方老弟能夠想像的。」
聽完鄧偉略的話,站在方偉峰身後的滄海粟月,露出一絲不置可否的神色。
方偉峰卻是一臉無奈的笑道:「不瞞鄭哥啊!這沈家是我的朋友,真要我袖手旁觀的看著沈家沒落下去,還真做不到啊!」
鄧偉略微微皺了皺眉頭,隨即無懈可擊的笑著道:「方老弟是鐵了心要幫沈家?」
方偉峰點了點頭,笑著道:「算是吧!」
方偉峰很清楚,鄧偉略只是一個先行軍。
自己只是需要表達一個意思,鄧偉略自然會將這些消息,全部都傳遞給許政暟,至於這個原本是董老爺子門生的人物最後會怎麼選擇,別說是方偉峰,估計就連許政暟自己都不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