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敬明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卻剛好被坐在一旁口口聲聲稱自己為良家婦女的『妖姬』聽到，後者翻了一個白眼，手腳麻利的將桌上那兩疊嶄新一百的錢收起來，修長的手指隨意檢測了幾張，沒有假幣，這才心滿意足的收進自己的口袋，再次露出那楚楚可憐的模樣，欲拒還迎的神態望著一旁的方偉峰。
黃敬明就算再笨，此刻也看出來，身旁這個七分清純，兩分嫵媚，還夾雜著一分狡黠的『妖姬』絕對算不上什麼良家婦女，而且還是一個風月場所的老手。
方偉峰轉頭，似笑非笑的道：「真是良家？」
「嗯，」十指相扣的妖姬，貝齒輕輕咬住嘴唇，周圍群魔亂舞，而此刻的她，更像是一朵遺世獨立，不染半點塵埃的仙子，奇葩，鬆開貝齒，眼眶滿是羞澀的道：「老闆，你可真要憐惜人家啊！」
「放心，不用你侍寢，只要你回答我幾個問題，剛才的錢全部是你的，要是回答對一個，另外再加錢。」
聽完方偉峰的話，妖姬足足錯愕了一分鐘，才死死摀住裝進兜裡的錢，道：「真的？」
「錢已經落到你的口袋裡了，難道有假？」
聽完方偉峰的話，妖姬鬆了一口氣，那副清純模樣徹底消失，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仰頭就喝下去，大咧咧的道：「老闆，你早說嘛，差點嚇得我三魂不見七魄的，真以為今天遇到兩個變態老闆，想要兩個玩一個，雖說我前面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不過後面可是實打實的第一次，就這樣千兒八百的就賣出去了，可虧大了……」
黃敬明一臉錯愕，顯然還沒從『妖姬』這快速的轉變當中清醒過來。
方偉峰則是一頭的黑線。
「你不是說你是良家？」錯愕半天的黃敬明，大腦似乎還有些當機的問道。
拿出一隻女士煙放到嘴上，『妖姬』翻了一個白眼，笑道：「老闆，你還真以為良家到處都是，要找良家就去小學，別來這種場子，要說這種場子有沒有，有，不過兩三年的你能夠遇到一個，而且價格差不多都能夠炒到好幾萬，要是模樣再乖點，炒到幾十萬也不成問題，其實是不是良家，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不說良家，完事你丟個一、兩千塊，心裡也不痛快不是，反正你們是花錢買痛快，我說良家，你們多給點，完事我賺夠了，你們心裡也痛快了，不是？」
「牛逼的邏輯，」黃敬明也是哭笑不得。
妖姬也不再理會黃敬明，而是轉頭望向更大老闆的方偉峰，道：「老闆，要問啥你就問，雖說我妖姬不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過你要問點上海的事，還真沒我不知道的。」
「銘玉閣知不知道？」
妖姬點點頭，點燃嘴上的女士煙，道：「知道，外地過來的一個玉石行業，最近幾年才打響的一個品牌，應該是兩年前就進入了我們上海，走的是低中高端的市場，原本我們上海也有好幾個玉器行業，不過最後都被這個銘玉閣給打了下去，在我們上海，有二十三家連鎖店，產品很多，包括我也在裡面買過兩件銘玉閣的產品……」
「銘玉閣最近發生了什麼事？」
這一次妖姬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轉頭望向黃敬明，意思不言而喻。
後者搖了搖頭，又抽了幾張一百的錢出來交給她，她才繼續開口道：「知道，銘玉閣下面的二十多家店舖，全部都被砸了。」
這一次不用妖姬轉頭，黃敬明已經將錢遞了過去。
只是回答了兩個問題，輕輕鬆鬆就賺了上千塊，妖姬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盛，畢竟雖然她是這個夜場的皇后，一場皮肉生意下來，賺的比那些公主多很多，但是怎麼也得累死累活的賺，像現在這種，動動嘴，有酒喝，瞬間就能夠拿到一千來塊，心裡早已經在祈禱，希望這兩個今天晚上的問題多一點，而且最好都是一些白癡的問題，可惜，幸運女神似乎沒有聽到她的祈禱，才回答完上一個問題，就聽到方偉峰問道：「誰幹的？」
「誰幹的？」
妖姬微微一愣，確定了一遍問題，眉頭緊緊皺起來，在腦海裡面搜索半天，的確沒有這個問題的答案，才對著方偉峰兩人笑道：「兩位老闆等我一下。」
等方偉峰點頭，妖姬直接走到dj台上，拿起話筒就問道：「誰知道銘玉閣的事是誰搞出來的，知道的就告訴妖姬姐，妖姬姐不會虧待你們的。」
下面的人頓時七嘴八舌的就討論起來。
黃敬明一臉呆滯的轉頭，望著方偉峰道：「老大，你怎麼知道找她能夠問出這些東西？」
方偉峰搖搖頭，瞇著眼笑道：「她能不能給我答案我也不知道，不過我知道，每一個夜場都和三教九流的人有接觸，特別是這裡的夜場皇后，人脈更不是一般那些公主能夠比的，她們接待的客人算是一個消息渠道，還有就是她們背後的人脈，要是沒有一點背景，怎麼可能坐上夜場皇后的位置，要知道，這個社會美女雖然不氾濫，但是姿色可以的花瓶絕對不少。」
「長見識了，」黃敬明點點頭，一臉汗顏的道。
過了十幾分鐘，妖姬才一臉為難的走回來，苦笑道：「兩位老闆，真是不好意思，我那幫朋友沒一個知道的，不過可以肯定的一點，銘玉閣應該是晚上被人砸的，而且不是一般人幹的，要麼就是外地流竄的那幫悍匪，要麼就是我們本地大有來頭的人，要不然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沒有傳出來，所以這個問題我就不收費了。」
方偉峰對著黃敬明點點頭，後者還是掏了幾張錢出來。
妖姬一臉錯愕的接過錢，看人，她也有三分火候，眼前的黃敬明她多少能夠看出一點深淺，但是方偉峰，她完全看不出深淺，既像是一個富二代，又不像，反正絕對不是那種錢多得燒著玩的傻逼。
看到方偉峰不說話，妖姬也默默的坐在一旁不再開口，舞池那邊的人也安靜了不少。
足足過了十幾分鐘，見方偉峰還不說話，妖姬小心翼翼的望著方偉峰，道：「老闆，還有沒有其他的問題？」
黃敬明擺了擺手，妖姬才一臉惋惜的準備退下去。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停下來，望著方偉峰道：「老闆，不是我妖姬自誇，在我這裡你都打聽不到，到其他的場子也是一樣，如果你真想要知道，有兩個地方可以得到消息，一個是秦爺的『鬥狗場』，另外一個是黑寡婦的『皇后夜場』，要是在那裡都得不到消息，恐怕就是外地流寇跑到我們上海來作案了，不過這種可能性太小了，要真是那些沒有後台的流寇，估計政府那邊早就鬧翻天了，現在新聞、報紙上連提都沒提，肯定是那些當官的在壓，多半還是我們上海的本地人。」
「鬥狗場？皇后夜場？」
看到方偉峰示意，妖姬才坐回來，點點頭道：「鬥狗場是秦爺日進斗金的一個地方，一個星期開一次，每次我們上海一些上得去檯面的人都會過去，一是給秦爺面子，二就是趁機賭一把，看能不能賺一點錢，皇后夜場則不一樣，他們的消息很靈通，基本上的事情都能夠從他們那裡買到消息，不過似乎是半個月才賣一次消息，而且消息簡直就是天價，就算是在我們這些市井裡面能夠知道的消息，在裡面都是天價，不過這些我也是聽我朋友說的，到底准不准，我也不清楚。」
看到方偉峰又開始沉默，黃敬明才拿了一些錢，將妖姬打發走。
「先回去吧！」
黃敬明點點頭，正準備買單，服務員趕緊走過來，眉開眼笑的道：「兩位先生，妖姬姐已經給你們買單了……」
黃敬明笑了笑，道：「還挺會做人的。」
「她要不會做人，今天也坐不了夜場皇后的這個位置，」方偉峰搖頭笑了笑，直接和黃敬明一起走出夜場。
而二樓，披上一件外套的妖姬就站在欄杆那裡，後面跟了幾個痞裡痞氣的青年，看到妖姬手裡那一大疊的錢，一個個眼睛都亮起來，等妖姬數完錢，其中一個青年才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道：「妖姬姐，那兩個貨一看就是有錢人，而且還不是我們本地人，要不要我找幾個兄弟，上去找他們要點小錢花花，一般有錢人都是貪生怕死的貨，只要稍微嚇一嚇，就什麼東西都拿出來了。」
「找死，」妖姬回頭罵了一句，沒好氣的道：「少打這些主意，要是被昌哥知道，你們敢在他的場子裡面搞這些小動作，到時候非得把你們全部都丟進黃浦江不可。」
聽到昌哥的名字，幾人都縮了縮脖子。
重新收起錢的妖姬，想了想才道：「死魚皮，你帶幾個人偷偷跟著他們，看看他們在哪裡落腳，記住，千萬不要被他們給發現了。」
「妖姬姐，你……」
「叫你們去就去，囉嗦什麼，」妖姬沒好氣的道。
綽號叫死魚皮的青年這才趕緊帶著幾個人偷偷跟了上去。
等死魚皮離開夜場，妖姬繼續道：「還有你們幾個，現在就出去給我打聽，銘玉閣是被誰玩的，那兩個人的身份肯定不簡單，只要是能夠幫他們打聽到消息，錢是小事，沒準還能夠撈更多的好處，不過打聽的時候也要注意點，不要被人給盯上了。」
「好。」
正如方偉峰說的一般，能夠坐上夜場皇后的這個位置，不是因為她長了一副漂亮的臉蛋，而是因為她的人脈的確不錯，要不然在整個場子裡面，長得比她還要漂亮的也有好幾個，但是偏偏就是她坐上了這個位置。
一支女士煙全部抽完，將煙頭掐滅掉，才穿著高跟鞋走到自己在會場裡面的休息室裡，撥了一個號碼過去，等對面的男人接通電話，風情萬種，聲音嫵媚的道：「昌哥。」
「有事？」
「嗯，」妖姬點了點頭道：「今天有兩個人到我們的場子裡面來打聽銘玉閣的事，那兩個人一擲千金，應該不是普通的富二代那麼簡單。」
電話對面的男人沉默半天，沉聲道：「銘玉閣的事情我也聽說了，水很深，黑白兩道都攪合到了裡面，你給你那些朋友說一聲，不要攪合進去了，要不然到時候你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妖姬臉色微微一變，趕緊道：「好的，昌哥。」
等掛斷電話，妖姬臉上的神色依舊有些難看，足足過了半天，才咬著牙道：「富貴險中求，水要不深，魚又怎麼可能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