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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67 冤魂索命 文 / 綠影蘇芙

    冤魂?

    這一年,似乎就是在這樣的分別之中度過的,再看不見春天的艷麗,春天李洵離開了;感受不到夏日的熱情,夏天的時候素雲和亦瑤死了;沒有秋天的喜悅,金秋時節思彤也沒了。

    我開始害怕起來,日子慢慢的過,眼看著就是冬天了。攥緊了碧雲的手,眼裡多了幾分慌亂,「碧雲,每一個季節都有人離開,我怕,我怕這個冬天誰又會離我而去。」碧雲握住我的手,輕輕拍了拍,柔聲安慰:「小姐不要想那麼多,只是巧合罷了。」

    每每此時,碧雲便會把思彤的孩子李同抱來,小糯米糰子一般,看著我便咧嘴笑,露出兩個深深的酒窩,不知道是像誰,還時不時發出「咯咯」的聲音來,我便也跟著他笑一笑。

    思彤,思彤,是思念李同嗎?你放心,孩子我會照顧好,保護好的。至於是誰在你的落霞宮加了麝香我也是會查出來的。

    雖然難產,加之思彤之前受到麝香之害,糯米糰子卻半點沒有受到影響,健康得很。記得思彤說過,糯米若是太嬌弱了,那就不配做她的孩子了。我欣慰的一笑,這孩子,並沒有辜負你對他的期望。

    糯米長得白乎乎,水靈靈,胖嘟嘟,肉呼呼的,十分可愛。我便撿了個懶,喚他糯米,每每我這麼一叫,他便癟了一張嘴,像是要哭的模樣,終究咂咂嘴還是沒有哭出來。糯米向來是很少哭的,思彤,你的孩子,隨你。

    糯米長到一個月的時候,宮裡傳出來這樣的消息:

    珍妃的死,讓賢妃知道她曾經受過麝香的危害,慢慢的查出來那麝香是混在糊牆的泥中的,也讓賢妃聯想到了當初碧霄宮中自己中毒時候的情景,將兩件事情加在一起,懷疑背後還有人在謀劃。賢妃稟明了皇上,皇上一向對賢妃疼愛有加,想到幼子剛出生便沒了生母,更加憐憫,當即同意,讓賢妃著手去查。

    賢妃便將一直困在冷宮當初參與下毒害她的嚴淑媛從冷宮提了出來,白天審,晚上也審,用盡了各種手段,嚴淑媛終於支持不住,趁人不備,一條腰帶自己掛在了房樑上,和當初的袁嬪一樣,穿了一身紅去死。恐怕有冤屈,死後怕要變成厲鬼來索命。

    我只一笑置之,權當從來沒有聽到過這樣的言語。

    這一日,我懷裡正抱著糯米,哼著搖籃曲哄他睡覺,他卻只睜大了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看著我,時不時的眨一下,更顯得水潤。

    因為糯米養在碧霄宮,李澈往碧霄宮跑得更勤了,糯米的存在給了他一個不得不來必需每天報道幾次的理由。看他真心喜歡糯米,我便也不再說什麼,有時候只靜靜看著他逗弄糯米,他臉上的喜悅讓我恍惚,他到底有沒有為思彤的死難過過哪怕一分鐘或者說是一秒?

    若是有一天,他知道我死了,那個他說他唯一愛著的人死了,他又會如何?

    我是有幾分好奇的。

    「哇……」糯米忽然張大嘴哭了起來,我心裡一緊,急忙從李澈手裡接過糯米,輕輕拍了拍他的背,柔聲道:「糯米乖,糯米不哭,娘在這兒呢……」

    李澈面上黑了三分,陰晴不定向我看了過來。

    「糯米?」我點點頭。

    「娘?」我隨即笑道:「太后已經仙逝快兩年,再有,紫蘇實在生不出皇上這麼大的兒子。」

    他臉色隨即和緩,似乎若有所思道:「糯米就糯米吧。」頓了頓,又輕聲問道:「丫頭什麼時候也給我生一個孩子?」

    我撇撇嘴,不說話。

    「哇……」糯米又是一聲撕心裂肺的哭號,這樣叫,嗓子可受不了,我心疼,急忙又拍了拍他的背「不哭,不哭……」。糯米的哭聲慢慢小了下來,卻是外邊叫常進的小太監跑了進來,白著臉道:「娘娘,不好了,不好了!」常進跑得急,腳下一絆,幾乎是滾到了我和李澈跟前,張口結舌道:「娘娘,嚴淑媛在碧霄宮上吊,按著娘娘的意思,將她送去冷宮安置,對外只說病死。可是方才在火場焚燒嚴淑媛的棺槨,誰知道那燒出來的火是、是、是藍色的,不是紅色的!」

    李澈乍然聽了此言,不免吃了一驚,旋即喝道:「怪力亂神!人都死了,怎麼可能燒出藍色的火來?一定是你們膽小,以訛傳訛!」

    常進嚇得舌頭都打磕絆了:「奴才不敢撒謊,奴才不敢。皇上,火場上的人親跟見了,都說嚴淑媛含冤而死,死後要變成厲鬼來索命的!」他說著,忍不住拿眼覷著我。像是告訴我要來找我索命一般,雖然她的死確實和我有些關係。

    劉江眼尖,伸手左右兩個耳光下去,罵道:「用你的賊眼珠子亂瞟哪裡?不要命了麼!」夜風吹過樹丫有霍然的冷聲,簷下昏黃的宮燈搖出碎金似的斑駁光影,恍若冷而沉的惶然一夢。

    我神色如常,彷彿毫不放在心上,逕自拍著糯米的背,看他慢慢睡熟,「自作孽,不可活!她若是清清白白,就不會被關在冷宮那種地方不得出,總歸不是我害死她的,是誰指使她找誰去。再說她活著也就這點伎倆,不能替自己辯解,還自己清白。死都死了,一縷無形無影的魂魄罷了,還能有什麼出息不成?你告訴陳公公一聲兒,讓他仔細的給我查,我倒要看看在眼下節骨眼兒上,誰還敢在背後做手腳,在後宮興風作浪!」

    李澈只是側過頭來看了看我,微微張了張口,又閉上了,良久,衝我輕聲道:「糯米剛睡著,你這般動怒,他該睡不好了。」我隨即瞪他一眼,將糯米交到平兒手裡,輕聲交代道:「抱去給乳娘,讓她好生照看著。」平兒欠了欠身,小心抱過糯米,輕手輕腳退了出去。平兒對糯米上心得很,畢竟他是思彤的骨血。

    看著平兒抱著糯米走出去之後,才對常進道:「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常進身子一怔,急忙磕頭道:「奴才知道了,奴才這就去。」我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厲鬼?索命?我冷笑,我倒要好好看看這鬼到底會索誰的命!

    「皇上,天色也不早了,您該回宮去了。」我看著他淡淡的下逐客令,「糯米已經交給乳娘了,您要看他趕明兒再來吧。」他神色一黯,眼裡的黑暗湧動,「你就這麼不願意看到我?」我勾了勾嘴角,不說話。

    我不知該如何面對你,我怕,這樣下去有朝一日我會迷失了自己忘了自己曾經的承諾。

    沉默,是我最近新學會的,不說話,便不會惹禍上身。

    李澈最後還是搖搖頭歎了聲氣帶著劉江走了。

    我便由碧玉扶著慢慢起身,挪到床上躺下,依舊是和衣而臥。天氣見冷,冬天正在一步步的靠近,我抱緊雙臂,卻還是有幾分惶恐。宮燈發出昏黃的光線來,寢殿裡也是一片昏黃,彷彿身處夢境一般,觸不到真實。我大睜著眼睛,盯著床頂雕刻的富貴吉祥的圖案,那般精細的雕刻,一刀一筆,現在看在眼裡卻總覺得這般的奢侈竟然是那麼的諷刺,富貴也好,權勢也罷,於我,到底有什麼用?我慢慢開始害怕黑暗,每每迷迷糊糊睡下,又大汗淋漓掙扎著從夢中驚醒,每每這個時候,淚水總是迷了眼,濕了一片被角……

    我不想過這樣的生活,戰戰兢兢。但我不得不這樣,不得不算計。那些躲在暗處的人正虎視眈眈的看著我,伺機而動。我如何能不事事擔心,如何能睡得安穩,我怕,一覺睡過去了就再也醒不來。還有那麼多事未做,還欠了那麼多人的情未還,還有素雲亦瑤的仇未報,我如何能不怕。

    ……

    嚴暮雨死後棺槨燒出藍色的火焰來,最後在李澈的打壓下流言慢慢少了下來。但縱使如此,我還是會偶爾聽得一兩句,每每這個時候幻晴或者平兒便要上前阻止那些說著我小話的人,都被我攔住。流言,聽聽就好,說得多了,下場他們自己明白。合宮裡,大概沒有人忘記當初的袁廣是怎麼死的吧……我意味深長的歎了口氣,勾了勾嘴角,便拉著她們又輕手輕腳走開。

    劉江向來消息是最準確的,從他那裡,我卻也聽說了不少關於此次流言的事情。

    劉江垂手站在我面前,面上含了微笑,恭恭敬敬的與我說了個仔仔細細。

    關於嚴暮雨棺槨的事情,宮裡傳得越來越不像話,說嚴暮雨化作厲鬼要來找我索命,所以,各宮都小心的不和碧霄宮拉扯上關係。李澈因為這些動了怒,當著皇后和眾妃嬪的面扇了其中一個位份不是很高卻熱衷於八卦事業的妃嬪,怒不可擋,直將那妃子扇得吐了一口血出來,瞬間臉就腫成了豬頭。

    皇后看不下去,頂著風冒著火開口勸說李澈息怒。皇后向來是極端莊極公正極溫柔和善的,又是一國之母后宮之主,李澈自然是要給她幾分面子的,便耐著性子聽她說。

    皇后眉眼寧靜,柔聲勸說:「皇上日理萬機,千萬保重龍體才好。如何為了這樣的小事動怒,一個下等妃嬪罷了,打入冷宮就是。」李澈臉上怒氣不減,看皇后的眼神卻是淡了幾分,「小事?皇后說這是小事?」然後指著永樂宮的大門說道:「皇后此刻出去聽聽,謠言都傳成什麼樣子了!你執掌六宮不能妥善處理也罷了,你當沒聽見也罷了,說這是小事?宮裡最忌諱鬼神之說皇后不知道?」

    皇后聽聞李澈這樣說,只斂了斂眉,恭敬道:「皇上教訓得是。」頓了頓,忖度著說道:「只是臣妾也聽說了,嚴淑媛的棺槨著火,燒出來的並不是紅色的火焰,卻是藍色的……這恐怕……」

    李澈挑眉,「恐怕什麼?」

    「恐怕是因為賢妃之前對袁嬪、柳妃等人太過狠戾,老天降下警示,提醒她吧……」皇后最終還是遲疑著說出了這句話。

    李澈唇邊卻慢慢的溢出來一縷微笑,琢磨不定,「如此說,皇后是認為那藍色的火焰是衝著賢妃去的,這一切,都是賢妃罪有應得?」

    一陣風吹過,沙沙作響,殿中的人不由得打了個冷顫,連著劉江也縮了縮身子。

    皇后像是聽出李澈話中有話,卻猜測不出,只得收斂神色,起身跪在李澈面前,勉強擠出一個微笑,道:「臣妾不敢妄言。」

    「好一個不敢妄言,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叫你說了,朕還能說什麼?」李澈冷眼看著皇后,復而又笑了一笑,道:「起來吧,你既然已經為六宮之首,應該懂得萬事耳邊過,不入心,不妄動。這樣,才能理性的看待事情……」說著,沖皇后伸出手去。

    皇后扶著李澈的手站了起來,重新坐下,這才輕聲道:「皇上說的臣妾自然都懂,宮裡的人一日比一日恐慌,做事的時候總是走神,出了不少差錯。臣妾也是著急,才人云亦云。」李澈笑著拍了拍她的手,溫柔說道:「難為你……」

    呃……

    好一對相敬如賓的夫妻,我身子抖了一抖。

    李澈,你若是沒有那麼多妃嬪……自嘲的笑了笑,若是沒有那麼多,我又能如何呢?

    看劉江說得累,白晴便遞上了一杯茶,劉江道一聲謝,接過來喝過,才恭恭敬敬的說道:「皇上在各宮娘娘面前懲罰了鍾小媛,大有殺雞儆猴的意思。娘娘放心,再沒有流言蜚語能擾到娘娘您休息。」

    我點點頭,彈了彈小手指甲,漫不經心說道:「皇后與皇上可真是恩愛啊……」

    劉江一愣,隨即笑著小聲說道:「娘娘,您別怪罪奴才多嘴。奴才看著,皇后娘娘對皇上也就是最近這幾個月才上心的,以前,皇后娘娘是從來不管六宮事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就變了……」

    「哦……」我像是有極大興趣一般,意味深長的看著他,說道:「你倒是眼尖,只是,你做事不可表現得太過聰明,不可在皇上和其他人面前猜測皇上的心思,議論皇上的家事……也只是我容你們在這裡說一說,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了,那是要掉腦袋的。」

    為何變了?為何變了?李洵離開她自然就變了,李澈和李洵是相像的,李澈比李洵權勢滔天,李澈能帶給她母家更大的尊榮,自然是要變的。

    劉江聽我說完,頓時收斂神色,正色道:「娘娘放心,娘娘囑咐的奴才都記在心裡,斷然不會出錯。」

    我點點頭,擺擺手,「你下去吧,待會兒皇上看不到你該怒了。」

    劉江躬了躬身,真誠說道:「娘娘,您千萬要保全自己……若是有用得著奴才的地方,您儘管吩咐,奴才一定為您辦好。」我嗯了一聲,眼珠子轉了一轉,衝他說道:「事情還真有一件。八月份的時候,皇上帶我出宮,在鄉下那兩位老人家裡吃了一頓農家飯,我很是懷念。」頓了頓,語氣一轉,輕盈說道:「為了感謝他們的招待,我便讓人把他們家的種的新鮮糧食都買了來,現在有些饞了。你替我到御膳房說一聲,就用那些麥子磨出的麵粉多多做一些點心送來。對了,按著各宮娘娘的喜好,也給各宮的做一些送去,方顯得碧霄宮與她們都是一樣的。待會兒,我讓陳公公把麵粉送去御膳房,你仔細可不許讓別人換了。」劉江聽我說完,恭恭敬敬答應了下去。

    我看著人走遠,勾了勾嘴角。

    ------題外話------

    自我感覺這是場好戲……

    給個收藏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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