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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33 大戲開始 文 / 綠影蘇芙

    連著幾日不曾喝藥,身子也就還是那個樣子,沒有好轉也並不見得變壞,我躺在床上苦笑著對素雲道:「素雲,你看,這藥喝與不喝,竟然是一個樣子的,還差點因為喝藥把命都給喝丟了。」素雲斜著眼睛瞪我一眼,放下手中的梅花,搓了搓手,向著我走了過來,笑意不明,「小姐,你這是要告訴碧雲,等事情了了之後你不打算喝藥了?」

    我看著她的模樣,往床角縮了縮身子,急忙道:「沒有的事兒,答應你的,我一定不會食言,一定不會。」我連著強調了一遍,她這才展顏微笑,輕聲道:「素雲逼小姐喝藥,小姐恨我也好,怨我也罷,素雲下了決心的事,也一定不會改變。」我心裡一暖,指著床上被子道:「過來,我給你捂捂手。」素雲看我一眼,擺擺手,轉身走回到窗邊桌子旁,又拿起梅花枝,「卡嚓」的一聲剪了下去,笑道:「我的手冷得和冰塊兒似的,小姐您還病著,當心幫我這麼一捂再給您捂病了,那皇上鐵定會讓人把素雲丟出去。」我撇了撇嘴,道:「他若是真那麼做了,大不了我陪著你出去就是。」

    素雲將剪好的梅花插瓶,凝視著那一朵朵嬌艷的梅花,輕輕撥了撥花蕊,道:「大冷的天,素雲自己挨凍也就是了,何苦讓小姐跟著呢,還得分出心來擔心您,何苦來。所以,您就老老實實呆床上捂著就是,管我們做什麼。」頓了頓,起身剪了剪蠟燭,這才看向我道:「時候也不早了,小姐還是睡吧,成天心裡想那麼多東西做什麼,好好的身子也給弄壞了。」說著,起身走過來扶我躺下,繼續說道:「您好好睡就是,沒準兒一覺醒來,什麼事兒都沒了。」我看著她的眼睛,突然之間覺得短短半年之間,素雲也變了,變得更加成熟,更懂得察人心思了。時間果然是很強大的呵。

    剛要睡下,就聽見陳懷德在外面恭身道:「娘娘就寢了沒有,奴才有事情要稟報。」之間素雲眉頭一皺,瞪了我一眼,這才扶我坐起,替我在背上靠了靠枕,沉聲道:「進來吧。」只聽見他答應一聲,站在湘妃竹簾外,恭敬道:「娘娘,奴才讓人查了玉兒的底細,特來向娘娘稟報。」

    撫了撫耳邊碎發,輕聲道:「你說。」

    「那日,娘娘用計知道了偷聽之人是玉兒,奴才就多了個心眼,讓人查了查她的底細,竟然查出來她原是袁嬪身邊的得力宮女,這恐怕和袁嬪脫不了干係。」

    我微微皺眉,袁嬪,是個什麼東西?素雲看我一臉疑惑的表情,恨鐵不成鋼的搖了搖頭,輕聲提醒道:「德妃小產時候頂撞小姐被皇上連降幾品,從貴嬪到嬪的那位。」見我還是沒有半點想起來的模樣,歎了一聲氣繼續道:「那個她姑姑原來是司珍房司珍的,小姐您還特意送了她兩朵水晶茶花……」我這才恍然想起確實有這麼一個人,看著簾外的身影道:「她身邊的人怎麼到碧霄宮來了?」

    「回娘娘的話,那袁嬪被降之後,曾向皇后陳言說她位份低微,不適合再有那麼多的宮女伺候,自請革去了身邊四五個伺候的宮女,這玉兒就是其中的一個。皇后知道娘娘身子不好,碧霄宮又空闊,略顯得冷情了些,下旨讓內務府往咱們宮裡多撥了一些宮女來,這玉兒也在其中。」陳懷德不急不緩的說道。我捏了捏鼻樑骨,冷笑道:「看不出來這袁嬪也是個有心眼的,還留著這麼一招,既然是她身邊得力宮女,應該不叫玉兒吧?」

    陳懷德答一聲是,這時白晴打簾子進來,接過話頭說道:「宮裡每位娘娘身邊的管事宮女都有一個『晴』字,她既然是袁嬪的得力宮女,以前確實是叫雨晴,因為不再伺候袁嬪,這才改了名,叫玉兒。這樣一來,宮裡進了外人咱們也沒能發現,是奴才們疏忽了。」

    白晴走進來,笑道:「碧雲姑娘估摸著娘娘睡眠不好,讓奴婢來點一些安神香。」我點點頭,笑道:「就她想得到。」繼而轉頭對陳懷德道:「這幾日,她可有什麼異常的舉動?」

    「回娘娘的話,侍衛來報,玉兒每天戌時會出去一次,卻並不是到袁嬪居住的落霞宮去,而是去了御花園,只是天色暗,看不清楚她去做什麼。」

    我點點頭,沉吟道:「不要打草驚蛇,告訴盯著她的侍衛明日等她離開御花園之後就不用跟著了,留心看看她停留時間較長的地方可留有什麼蛛絲馬跡。沒什麼事兒的話就下去吧。」說話間,略略感到有些氣悶,撫了撫心口,喘了口氣,才對素雲說道:「你說,咱們要不要審審她?」素雲撇了撇嘴,上前扶我躺下,道:「大晚上的您還不睡了不成?審什麼,留著,等所有事情都明瞭了再算總賬。」

    我聳了聳肩,閉上眼睛,聞著幽幽的香味,慢慢的沉入睡眠,誰說我失眠來著?

    只覺得天亮的異常早了些,明晃晃的耀眼。睜大雙眼向著外面看去,只見滿目雪白,照亮了原本的黑夜,窗緣處貌似結了冰晶,影子投射在床幃之上,依舊能夠聞到清幽的香味。

    我心下大悅,急忙起身走了出去,整個宮裡一片寂靜,只聽得我踏雪而行的聲音。滿目的桃花,依舊開得盛意恣肆,在水銀樣點點流瀉下來的清朗星光下如雲蒸霞蔚一般,顯得更加嬌艷,彷彿紅得似要燃燒起來。花瓣上尚有點點白雪,晶瑩剔透,映著黃玉般的蕊,朱紅寶石樣的花朵,相得益彰,更添清麗傲骨,也不知是雪襯了桃花,還是桃花托了雪,真真是一個「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的神仙境界!

    我伸手折下一枝桃花,輕輕抖落上面的積雪,放在鼻子下聞了聞,手一抖,就聽見一聲怒喝:「小姐,你作死!」我心下一驚,急忙轉身將桃花藏在身後,看著雙手叉腰的素雲打著哈哈道:「素雲,你醒了啊,你看,這雪,說下就下……」她滿臉怒氣,瞪著我惡狠狠道:「我就說聽見什麼響動,還以為聽錯了,誰知,一陣風把我涼醒了,這才發現殿門怎麼開了,感情小姐跑出來了!小姐您不要命也就算了,你要是凍死了,整個碧霄宮的人都得給您陪葬,您要是狠得下心,您就擱哪兒站著,別進來了!」說完,扭頭就往殿裡走,一陣北風過,我打了一個哆嗦,這才恍然發覺自己只穿了睡衣就出來了,這樣的天,就算是我,也還是會覺得冷啊。

    寢殿裡慢慢亮了起來,我這才抬腳雙手環抱在胸前往回走,回頭再看一眼這樣的景色,若是你在身邊陪著我,那該多好?

    進了寢殿,就看見素雲抱著手,冷著臉坐在床邊,我縮了縮身子,不是很敢看她,眼神飄忽,這一看,就看見窗邊籠子裡的白貓瑟縮成了一團,一動不動,心下微驚,急忙叫道:「素雲,你看,那貓。」素雲面上也是一驚,急忙起身奔了過去,提起籠子搖了搖,那小貓還是一動不動,她這才小心翼翼的打開籠子,將手探進去摸了摸,嗖的就收了回來,臉色比剛才還難看,幽幽說道:「死了……都涼了……」

    我心裡一動,看著素雲道:「看來,好戲該上場了。」素雲點點頭,遲疑道:「只是,小姐讓那侍衛盯著玉兒,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這……」我擺擺手,輕聲道:「無妨,只要前面的都做好了,不會有太大的影響。你去把碧雲她們都叫來吧,今晚咱不睡了。」

    幾人進來後,我吩咐陳懷德道:「陳公公,可知道皇上今天在哪位娘娘宮裡?」他愣了一愣,這才躬身道:「劉公公讓人來回過,皇上今天並沒有召妃嬪侍寢,獨自歇在了御書房。」我點點頭,道:「那你跑一趟,把皇上請來,悄悄的,別讓其他人知道。」他答應了一聲出去了,我看著白晴問道:「之前囑咐你們做出一副我舊病未好又添新病的樣子,可照做了?」白晴點頭,我輕輕勾了勾嘴角,道:「那去把那些淬過毒的藥罐子藥碗什麼的都找來寢宮吧。然後出去在宮裡吆喝,就說聽雪苑出事兒了。要做出一臉著急的模樣,把宮裡的人都給叫醒,特別是那玉兒……」白晴點點頭,臉上閃過一絲狠意,出去了。

    碧雲看著我,笑道:「這宮裡又有好戲看了。」

    我不說話,由二人扶著躺回了床上。李澈慌慌張張而來,面上驚疑不定,差不多是一腳踹開了寢殿的門,只穿了寢衣,劉江貌似拿了一件衣服跟在身後焦急道:「皇上,天冷,您還是披上吧。」李澈回頭冷冷掃了他一眼,道:「出去!」然後直奔我面前,拉過我的手緊緊握在手裡,沉痛道:「我聽劉江說碧霄宮出事了,急忙趕了過來,丫頭……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我不動聲色將手抽了出來,面上滿是恐慌之色,低聲喃喃:「沒事兒?沒事兒?差點就和那可憐的貓一個下場了,沒事兒?等我有事兒了皇上再過來還來得及嗎?」

    「丫頭?」他心疼的叫道,我只是不理,眼睛直直的盯著窗邊籠子裡已經死去很久的貓,滿是驚懼,身子不由得瑟瑟發抖。

    「丫頭,」他伸手將我摟入懷,我的手緊緊扣住他的肩膀,一絲絲用力,發狠似的要將指甲嵌入他的皮膚,他的皮肉之中,我隱約能聽出他話語裡的隱忍,「丫頭,不怕,有我在,我在呢。」

    「皇上在又如何?」我冷笑,幽幽的開口,「就算你在身邊,那隻貓也活不過來。」他循著我的目光看了過去,眉頭不悅的皺了皺,沖碧雲喝道:「怎麼回事,死了還讓這些髒東西留在宮裡?」碧雲身子一抖,急忙跪下,道:「皇上明察,這隻貓是夜裡才死了,小姐醒來見到就嚇成了這樣。」說著,面上露出了不解的表情,緩緩道:「前些日子還活蹦亂跳的,怎麼好端端的就死了呢?按理,寢殿裡如此暖和,是不應該被凍死的……」

    聽到此處,我整個身子又是一抖,李澈將我抱得緊了緊,溫言細語,向哄小孩一般:「丫頭乖,不怕……」手上用力,指甲又嵌進幾分,聲音且驚且懼,「不是的,不是凍死的……素雲……我,我騙你的,我根本沒有好好喝藥……那藥……」我吸了吸鼻子,帶了幾分哭意,道:「我閒那些藥太苦,趁你不注意偷偷倒了……自從宮裡養了這隻小貓,我每天都悄悄的餵它一些我的藥……它……它是吃了我的藥才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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