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忘記那天在老婦人的指點下找到的那家藥鋪,也不會忘記藥鋪裡的那本書。
書上詳細記載了各類毒藥的製法以及解毒的方法,我就是在書的提示下想到了要自己提煉砒霜,避免了前去購買被查出的風險——紅信石,一種礦石,經過特殊的灼燒提煉,其揚起的白色煙霧固化後所形成的白色粉末,也就是砒霜,具有劇毒,隱晦一點的名稱是「鶴頂紅」。
以經營玉石為主的唐家,旗下礦山幾乎遍佈整個乾元朝,在如此之大的礦業基礎之下,我要找幾塊紅信石是何其簡單的事情。因為曾經學醫,在學校裡會做各種各樣的生化,生物實驗,有了詳細的提煉方法,要親手製造一些毒藥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唐豫和唐宇按照我的吩咐在府上散佈謠言——二小姐似乎記得一些當年大火的事情,正在四處查探消息,想要查清當年失火的真正原因。這樣的謠言,自然是會讓一些人心虛的,心虛了,就會想辦法彌補,挽救。最好的方法就是讓我徹徹底底的消失,那麼,大火的秘密也會隨之消失。
柳氏的想法和我一樣,不能去藥鋪買毒藥,有被查到的風險。所以,唐府門口出現的賣老鼠藥的江湖郎中,成了她們最好的選擇,一旦事發,誰又能找到賣藥的呢?充其量是證據不足罷了……
柳氏也正是敗在這一點上,找不到賣藥的,有口說不清,再者,同伴的背叛,讓她徹底敗了這盤棋。
撥動琴弦,由心底發出笑意,唐紫蘇,你和娘的仇我為你們報了,那個惡毒的女人,柳氏,將會在那陰暗濕冷的地方呆上一輩子。我不會輕易讓她死去的,她要活著還債!
天上明月發出柔和的光芒,淡淡的撒在身上。晚風習習,撩動著裙角,風吹過,涼亭周圍的花兒草兒迎風而動,在月色下花影斑駁,搖曳生姿。
「能坐在這裡吹風,可見身子是好了。」遠遠的就聽見雪姨的聲音。
「雪姨快過來坐。素雲,快去給雪姨泡杯茶來。」我笑著與雪姨打招呼。
「素雲,回來。」雪姨沖素雲招了招手「不稀罕你的茶水,就是過來陪你說說話。」
「哪裡有怠慢了你的道理,不然一會兒碧雲又要嘮叨我不會待客了。」見素雲回了屋,才再次笑道「雪姨要說什麼,我聽著呢。」
雪姨在涼亭扶欄上坐下了,手裡絲帕有一搭沒一搭的搖著「也沒什麼特別想說的,就是說說閒話,打發打發時間罷了。府上突然少了幾個人,感覺清淨了許多,還真有些不適應。」
我心情大好,打趣道「雪姨怕是有些想念周趙二位姨娘了吧,要不要我和爹爹說說放她們出來與你作伴?」
雪姨斜了我一眼,埋怨道「你這個促狹鬼,那起子壞心眼的東西放出來不知道又要禍害多少人。」
「姨娘喝茶」素雲端來了茶,遞給雪姨,雪姨接過愜意的喝了一口「你這茶倒是新鮮……」
「這還是下雪時候小姐收集的梅花上的雪化的水,統共就得了兩罈子,埋在那梅花樹下。今日可是剛取出一些來喝,姨娘您可是趕上了。」素雲笑著說道。
「哦……蘇兒你還真有閒情逸致,喝杯茶也這麼費心……」「成天的沒什麼事兒做,便在這些事情上動了心思。」我頓了頓,接過碧雲遞過的帕子擦了擦手,說道「只是,如今府上就你和琴姨了,我與琴姨雖然並不親厚,但她畢竟未曾算計過我,偶爾會替我解解圍。雪姨,府上的事今後還得你和琴姨多照管著點。」
聽我這麼一說,雪姨放下了茶杯,疑惑的看著我「聽你這麼說好像是有什麼事要發生一般。蘇兒,有什麼要告訴我,雪姨還是可以替你分擔一些的。」
我輕笑,語氣裡多了些感動「雪姨,沒什麼,只是,我遲早會離開這個家的,不是嗎?」
雪姨似乎是鬆了一口氣「看給我急得,可不是嗎,蘇兒遲早是要嫁人的,沒道理一輩子呆在娘家。」
我愕然,我可沒想到這一成,只記得與大哥的約定——夏天來臨的時候,與他一同離開臨安去洛陽。
我沒有說話,只笑了笑,算是默認了雪姨的說法吧,走的時候,她自然會知曉。